第十八章:決鬥(1 / 3)

張尋想起他告別九寨溝之後,就到嶽陽去找了這個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家夥,而他當時並不知道卓正明其實是殺父仇人,不禁怒道:

“你既一心想殺我,為何在‘七星山莊’下又要救我,還騙我認你義父?”

卓正明笑道:“我開始聽說你打敗‘長江幫’首領林湖立,還道是江湖誤傳,憑你在莊守嚴手下學了一年多,又能有多少真實功夫?

“誰知在‘七星山莊’外,我讓‘煞魔七星’出手,他們一時竟拿你不動,直至要使出鎮派之寶‘七星聚會’才能建功。

“我當時便覺你練武資質極佳,乃可用之材,於是救了你。”

張尋冷笑道:“可用?你不過是想利用我去湘西和田大俠作對。”

卓正明道:“你果然聰明,我沒看錯你。田三怒自以為是,不服管教,也是我獨霸江湖的一大障礙,我先後幾次派人殺他,均未成功,所以想到了你。

“我先傳你‘千陰神功’,以你的資質,短期內武功將與田三怒相仿。

“你們若鬥一場,不論勝敗都將兩敗俱傷,這時我再除去他就輕而易舉了。

“而你將走火入魔而死,更不必我掛心了。”

張尋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又打錯了,我和他不打不相識,還成了好朋友。”

卓正明道:“這一切對我已不重要,反正現在你們任何哪一個都無法阻止我,你們當時死不死都已無妨。”

張尋知道田三怒是去爬山觀景了,暗暗希望他不要現在回來,否則也是多送一條性命而已。

誰知卓正明卻似看破了他的心思,道:“對了,田三怒這小老兒不知去了何處?”

張尋道:“你等著吧,田大哥會邀遍俠義之士向你來討還公道的。”

卓正明道:“哈哈,田三怒自命俠義,待會兒定會來救你們的。

“我先布下埋伏,讓他自投羅網,看他還能向誰討還公道。”

張尋知道卓正明所言不差,隻能心裏暗暗焦急,盼他在山上迷路,今日轉不回來。隻聽卓正明道:“尋兒……”

張尋怒道:“不許再這麼叫我,你乃我殺父仇人,又有何資格當我義父。”

卓正明道:“奇了,當時你是自己願意認我為義父的,我又沒強迫你怎麼不能叫你‘尋兒’了。”

張尋道:“這是我有眼無珠,認賊作父。

“而你數次欲殺我而後快,又哪有半點父子之情,我既認清你的真麵目,你便不用這麼假惺惺的了。”

卓正明歎口氣道:“現在江湖上有多少人想拜我為師都不能如願,更別說被我認為義子了。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總有一天要後悔的。”

張尋冷笑一聲,朝卓正明身後的眾人一掃道:“後悔?隻怕最終後悔的是這些人。我問你,他們中有多少是你對外宣稱已死的江湖惡賊?”

卓正明道:“什麼惡賊不惡賊的,在我眼裏凡能為我所用的絕不輕易殺之,而對像文西山之流辦事不力的,則絕不手軟。”

張尋記得文西山是黃龍派與鬆讚寺比武那一役中被卓正明擊斃的,當時卓正明定是怕文西山說出其中奧秘,才殺人滅口。

驀地,張尋想起況寂曾經說過,有一個他絕不敢相信的人竟去助玉鳩上人,而語氣中對那人頗為熟悉親密,似乎是至親好友一般,現在看來,相助玉鳩上人之人定是卓正明了。

同時,張尋又想起在紹興的時候,“烏篷船幫”副首領,亦是“影子會”成員的孫休曾交代,況寂逼問“烏篷船幫”首領高通海時,有一個人進去殺了高通海並與況寂喝酒,隨後便發生了一件令孫休大為震驚的事,知道了“星爺”是誰,看到了他的麵容。

可惜孫休未說完就被“星爺”殺了。

現在既知“星爺”是卓正明,那麼殺高通海和孫休,與況寂相熟並喝酒的就是卓正明了。

突然張尋心中一凜,聯想起況寂未赴蘭亭之約,並從此失了蹤影,急道:

“卓正明,你把況大叔怎麼了?”

卓正明“嘿嘿”冷笑道:“況寂:哼,說實話我真得好好感謝他,若不是他在別人麵前樣樣都顯得比我強,我還不會這麼努力,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你要謝謝況大叔?”張尋頗不明白。

卓正明刹那間有些出神,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他緩緩說道:

“我和況寂從小在一起長大,一同練武,情如兄弟,雖然我後來加入了七星派,可江湖上仍將我們並稱為‘絕世雙英’。”

“既是如此,你為何又要害況大叔?”張尋已能肯定況寂被卓正明所害了。

卓正明雙眉緊鎖,突然麵若冰霜,咬牙切齒地道:

“誰讓他什麼都比我好呢?

“他有很好的身世,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況家的唯一後人,而我卻隻是況家收養的一個孤兒。

“他們收養我隻不過是讓我陪況寂玩而已。

“後來我長大懂事了,不願再寄人籬下,才遠赴嶽陽拜了七星派掌門郭浩亮為師。”

張尋從來不知卓正明的身世,現在聽他講來,竟覺他語聲中含有一股深深的憂傷和恨意。

隻聽卓正明又道:“不僅身世,他武功也比我強。

“說實話,他真乃武學奇才,什麼招數都是一學就會,一學就精,我再是拚命努力,還是和他有一定距離。

“以致江湖上有人說‘絕世雙英’應改為‘絕世單英’或‘曠(況)世奇英’,而將我置於一邊不顧。”

說到這裏,卓正明突然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道:“更可恨的是,我所看中的女孩他也看中,而謝家表麵上不以門第論人,骨子裏卻也勢利之至,為況寂表麵的身世,名望所惑,硬將我喜愛的謝許配給他,而我隻能娶當時尚顯啞語嫩的謝月之妹謝瑛為妻,真是豈有此理。”

張尋沒料到貌似豪俠的卓正明竟這般心胸狹窄,妒賢嫉能。

不禁問道:“你難道僅僅因為況大叔比你強就要害死他嗎?”

卓正明哼了一聲道:“況寂武功雖強,但有勇無謀沉浸於個人情感不能自拔,又無遠大理想,我相信自己不出三十歲就能在各方麵都超過他。

“再者況家畢竟對我有恩,將我養大,還傳我武功,而且況寂二十歲時雙親去世,和我一樣成了孤兒,惺惺相惜,我也不會殺他的。”

“那你為何還要害況大叔?”張尋追問道。

卓正明一指張尋身後道:“就是為了這寶石穀。”

“為了寶石穀?”張尋還是不明白。

卓正明道:“當時江湖上傳言‘西域寶石,神奇無比,一涉此穀,獨霸江湖’,我既欲城隍雄武林,自當要先占據寶石穀,隻是苦於不知前往的路徑。

“不久江湖上又傳言況寂於寶石穀穀主‘石大王’交好,得到了一張去寶石穀的地圖,於是我幾次悄悄到他房中尋找,又多次套問謝月,但均無所獲。”

張尋暗想,其實況大叔並不在乎獨霸江湖對寶石穀也無多大興趣你若光明正大地開口向他要,說不定就給你了。

隻聽卓正明又道:“後來謝月被……她,她在結婚前的中秋之夜突然暴亡,況寂傷心欲絕,萬念俱灰,無意於世間一切,在蓬萊海邊建了‘萬灰山莊’隱居起來。

“走之前,他告訴我若無意外,將不再涉足江湖”

張尋驀地想起況寂在湘西與他的談話,便朝卓正明厲聲問道:

“況大叔一言九鼎,他既說退出江湖,便不會再對你有威脅,你又為何要殺那麼多人,嫁禍於他,害得江湖上的人真以為況大叔是‘大魔頭’了。”

卓正明笑道:“況寂雖退出江湖,但我總覺不甘心寶石穀的地圖就此淹沒,於是幾次借故去看他,並偷偷在‘萬灰山莊’中翻找。

“有一次我繞著凹凸曲折的圍牆一寸寸地查找,沒料到被愛管閑事的趙興中看到,他竟不買我的麵子,責問我在幹什麼。

“我怕這事傳將出去有礙我的計劃,就用霹靂綿掌一掌將其擊殺。

“誰知我還沒將屍體藏好,又碰上了‘河間七怪’等一幫人,他們說趙興中是況寂所殺,因況寂平日為人亦正亦邪,難以捉摸,謝月死後更是心性大變。

“趙興中的屍體又在‘萬灰山莊’門外,又是中了況家聞名的霹靂綿掌致死,況寂又曾放言誰打擾他的清靜就殺了誰。

“因此‘河間七怪’等對我所言皆深信不疑,當時我心念一動,有了計劃,將況寂傳我的霹靂綿掌傳於貼身徒弟,讓他們四處殺人,都造成是況寂出手的假象。

“於是況寂惡名遠揚,才有了二十多年前武林六大門派掌門齊聚蓬萊‘萬灰山莊’圍殺況寂之事。

“當時我隻求況寂一死,便可仔仔細細地搜查那張地圖了。”

張尋怒道:“卓正明,你恩將仇報,以況家傳你的武功陷害況大叔,實在太過卑鄙,而你講這種陰險的事情,不僅不感到羞愧,還洋洋自得,真是夠毒辣,夠厚顏無恥的。”

卓正明“嘿嘿”一笑道:“謝謝誇獎。如若我心慈手軟,婆婆媽媽的,又怎能成大事?”

張尋道:“可笑你自以為計劃周密,卻不知當時況大叔已經出莊,幫助寶石穀穀主去尋找未婚妻了。”

卓正明冷笑道:“哼,他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二十多年後重出江湖,終究還是死在我手上。”

張尋雖已斷定況寂是被卓正明所害,但此刻由卓正明親口證實,還是覺得一陣悲嗆,罵道:

“以況大叔的武功,你卓正明又如何是對手。

“你乃卑鄙小人,況大叔還當你是朋友,定是你用奸計將他害了。”

卓正明道:“尋兒,沒想到你這般聰明,一切事情猶如親見。

“我正缺像你這樣的得力助手,更舍不得殺你了。

“那時,藏東鬆讚寺玉鳩上人練成了密宗‘拙火定’的‘火光三昧’神功,來找我比武,說勝我就可得‘天下武功第一’的桂冠。

“可惜他十八年前輸了,這次仍然不是我的對手,鬥至第三千六百七十二招時已是敗像,第四千零八十六招時終於認輸。

“比武前我們約定,誰輸了誰就永遠要聽對方的差遣。

“而當時你未因練‘千陰神功’而死,還得了黃龍派掌門之位,又結交田三怒,已成我心腹大患,就讓玉鳩上人挑戰黃龍派。

“我情知黃龍派中無人可敵玉鳩上人,這一來既可大滅黃龍派的威風,又可除去你這個年輕有為的掌門,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所以我冒著被清慧這個臭道士認出的危險,前來觀戰,想看個熱鬧。”

張尋冷笑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又打錯了,不僅我勝了,整個黃龍派也勝了。”

卓正明道:“你確實讓我驚奇,不禁未走火入魔而死,還一舉步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能借著虎王劍的殺氣與玉鳩上人戰成平手。

“無奈之下,我隻能出手相助,以求早日除了你這肘腋之患。”

張尋道:“可你千算萬算,終究算不到有個武功比你更高的人會來助我,更算不到這人就是你二十年前就欲置死地而未得逞的況大叔。”

卓正明道:“我卻未算到有人助你,但況寂內力一動,我便已斷定是他了。

“天下除了況寂,又有誰有這等功力。

“我沒想到他絕跡江湖二十年,會突然站在我的對麵,心一慌,收回了助玉鳩上人的內力,才致使玉鳩上人立時大敗。

“隨後我匆匆離去,怕況寂找我問話。

“隻要我回去慢慢想出個對付況寂的萬全之策,就不怕了。

“誰知他似乎有所懷疑,追蹤而來,我東避西閃,最終使了障眼法才巧妙地奪過,看他回了藏龍山。”

張尋不屑地道:“你真以為況大叔是找不到你才回的嗎?

“他隻是不願相信你是惡賊,要先洗去自己‘大魔頭’的冤屈才去見你,也可使你不在武林正道中為難。”

卓正明也不屑地道:“哼,他做事不果斷,婆婆媽媽的,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我一脫身,立即派人密切監視況寂,發覺他是在調查你父親的下落,而且有了眉目。

“後來他去了紹興,我也跟蹤前往。可恨‘烏篷船幫’老大高通海太沒用,竟受不住況寂點他的麻穴、笑穴、癢穴和痛穴,要將他所知道的秘密和盤拖出。”

張尋想起“烏篷船幫”的孫休被他拿住,點了麻穴、笑穴、癢穴和痛穴後也曾吐露過一些事實,便道:

“於是你就進去一劍殺了高通海,還假惺惺地與況大叔稱兄道弟,騙取況大叔的信任,再乘機對他下毒手,對嗎?”

卓正明道:“高通海壞了‘影子會’的規矩當然該殺。

“而況寂雖已對我起疑,卻仍顧及昔日情誼,放鬆了警惕,以致栽在我的手下,也是死有餘辜,在他眼裏,誰信任他,誰就是傻瓜和笨蛋。”

張尋道:“可是陰險者千慮,仍有一失,你卻不知孫休伏在房梁上,將一切看在眼裏,還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卓正明道:“當時我全神貫注對付況寂,對周圍卻有疏漏。

“況寂見到我很驚詫,質問我為何殺了高通海。

“我說高通海作惡多端,我已追了他很久,當然該殺。

“可況寂對我仍有懷疑,又問了許多他已掌握線索的問題,我不能回答隻能避實就虛地和他講少年時的友誼,直把他說得語氣軟下來為止。

“我又趁熱打鐵,答應將他關心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不過我們兄弟相隔二十多年才得重逢,應先喝酒慶祝才是。

“而在他的一杯酒中,我偷偷放入了七星派三大禁物中的第二禁‘一滴酥’……”

“一滴酥?”張尋不明其意。

卓正明道:“這‘一滴酥’是藥中至品,與武林中聞之色變的西夏一品堂‘悲酥清風’乃同源之毒,無色,無味,任何物品都不能辨別,就連毒性也大致相同。

“隻不過‘悲酥清風’得散入空氣中才有用,而‘一滴酥’則需混入酒水,讓人喝下才有功效。

“可笑七星派第三代掌門曆經千辛得到‘一滴酥’後,卻說使這種毒藥非正人君子所為而列為禁品。”

張尋諷刺:“好在你不是正人君子,正可偷來試用。”

卓正明並不介意,笑道:“正是,若不用‘一滴酥’我又怎能製住況寂?

“當時況寂對我不完全相信,悄悄用銀器試酒中是否有毒,發現銀器並未變色,便放心地一口將酒飲盡,隨即毒性發作,癱倒在地。

“我怕況寂武功太高。毒藥隻能捆住他一會兒,就匆匆拎著他離開了‘烏篷船幫’總舵,也就是高通海的家,而未去注意梁上是否有人。”

張尋深深地歎口氣道:“可惜後來你又快了一步,就在孫休將要說出‘星爺’是誰時被你殺了。

“否則我們早已揭穿了你的陰謀,武林正道共起伐之,你也就沒有機會在此得意了。”

卓正明道:“這就是命運,注定我將獨霸江湖,誰也無法阻止。”

這時,張尋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急道:“你當時將況大叔帶走,難道,難道沒將他害死?”

卓正明道:“我當然不會立即殺他,我還要從他身上得到寶石穀的地圖呢。”

張尋暗想,難道“影子會”這麼多人來到寶石穀,是況大叔將地圖告訴他們了嗎?

“不!絕不可能,況大叔錚錚鐵骨,又怎麼會讓卓正明輕易得逞。

隻聽卓正明又道:“我將況寂帶到七星派與分舵的地下室裏,將其全身用四十八根鐵鏈牢牢鎖住,即便是神仙,也難以逃脫。

“說來也險,剛將他鎖好,前後不過半個時辰,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張尋沒想到況寂曠世英雄,竟受此侮辱,不禁罵道:“無恥,真是無恥之至。”

卓正明不予理睬,笑道:“這一來,我終於可放心大膽地去向他要寶石穀的地圖了。

“可是他骨頭倒有點硬,吃盡我的刑罰,仍不肯吐露半個字。

“其間你還來搗亂,放了我用來練功的二十多個少女。

“我找你惡鬥一場,眼看能將你這顆眼中釘,肉中刺除掉,卻不料憑空冒出個虛靜道士,這臭道士比他能徒弟的武功可強多了,助你逃過了劫難。

“這臭老太婆,等我從寶石穀返回,非燒了她的無塵觀,將她碎屍萬段不可。”

張尋關心況寂的生死,問道:“況大叔還在七星派紹興分舵的地下室裏嗎?”

卓正明歎了口氣道:“本來他即便不說出地圖藏在哪裏,我念著昔日情分,也不會立即殺他的,可他一心想著逃跑。

“趁我不在,誘使兩個看守發怒,拿鋼刀去坎他,而他則用內力憑空將他們震死,又奪過鋼刀,注內力於刀鋒割斷了鎖在一支手上的六條鐵鏈。”

聽到這裏,張尋和楊清慧都屏住了呼吸,極為緊張,隻盼況寂將其餘鐵鏈統統割斷,逃出牢籠。

卻聽卓正明道:“好在我回來的及時,眼見情勢危急,若讓況寂四肢獲得自由,隻怕再也製不住了。

“於是趁他單手可動時上前猛攻,一陣惡鬥,終於讓他嚐到了利劍穿心的滋味,哈哈哈……”說著他得意地狂笑起來。

張尋和楊清慧聽得況寂竟是這般殺死,想起那日蘭亭空候時產生的濃重不安的預感真的應驗,不禁悲憤交加。

正在這時,一陣滾雷似的怒吼突然響起:“卓正明狗賊,拿命來。”

隻見一條人影從東麵靠近寶石穀的一顆參天大樹上猛撲下來。

雙拳直朝卓正明擊去。

卓正明正得意地狂笑,驀見有人偷襲,來勢迅猛,且偷襲者全身力量聚拳,到處都是破綻,竟是拚命的架式。

此刻他隻需不顧來拳,一掌拍出,定能將偷襲者擊斃於掌下,但自己也可能深受重傷。

卓正明不願冒險又來不及阻擋,隻能滾身避開這淩厲的一擊,隨即站起,但衣服上已沾了一身的泥。

很久以來他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了,不禁又氣又惱,臉色鐵青。

偷襲者見一擊不成,猱身又上。

而張尋早已認出這樹上之人乃是田三怒,又見他一擊差點建功,便如閃電般迅速撲出,與田三怒一起四掌齊往卓正明身上拍去。

卓正明剛一站起四掌已到,此刻再無處可避,於是右掌使七成力,迎向張尋的雙掌,左掌使三成力,迎向田三怒的雙掌,隻聽“啪啪”兩聲悶響,張尋和田三怒連退兩步,卓正明也連退四步,上身還微微一晃。

看來自紹興比試之後,卓正明練成“千陰神功”,內力雖有進展,但比張尋在“自然之劍”上所悟卻是要少了。

張尋和田三怒複要再上,卓正明手輕輕一抬,影子會眾人張弓搭箭,用毒箭封住二人,卓正明笑道:

“田三怒,我正擔心這次讓你逃掉,下次再找還得多費周折,沒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了,免去了我不少的精力。”

原來田三怒在半山腰發現影子會偷偷潛進,心知不妙,即刻如飛奔回,等他衝到山腳,卓正明已控製了局勢。

他眼見“影子會”少說也有一兩千人,硬拚命隻能徒送性命,於是悄悄躲在大樹上,等待時機拿住或擊斃卓正明,以營救張尋等人。

可當他聽說況寂被卓正明所殺時,忍無可忍,冒險撲出,想拚個同歸於盡,但還是被卓正明躲過了。

這時張尋埋怨道:“田大哥,你本來留得性命,盡快趕回中原。

“揭露卓正明的嘴臉,讓天下武林正道聯合起來對付他,沒準還能阻止他獨霸江湖呢。

“亦是大功德一件。可你現在這麼下來,除了陪我們送死,又有何益?”

田三怒道:“張賢弟休得多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又怎能棄你們而獨自逃生?”

張尋深知田三怒的為人,知道多說無益,隻得歎氣道:“看來我們今日是要有難同當,有死共享了。”

說著回頭看了看正關切地注視著自己的楊清慧,秦小叢和舒舒三個美麗的女孩,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舍。

卓正明並未讓手下放箭,說道:“尋兒,我再給你一些時間考慮,是否願意跟著我。

“凡於我作對的,不管武功多強,智慧多高,一個個都被我除掉,你父親張卓然,況寂還有那個‘武諸葛’的玄武派掌門長孫弘,都是你的前車之鑒。

“隻要你答應我,你的幾個朋友都可留得姓命,但若你不答應,他們就要陪你送死了。

“這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舍得嗎?哈哈……”

田三怒道:“張賢弟,別聽他的,我們寧願死了,也不能見你助紂為虐,隨他遺臭萬年。”

卓正明道:“田三怒,你死到臨頭,竟還敢嘴硬,你的臭皮囊當然不值錢,可三個姑娘的香肌玉膚可值錢得很,你死可以,又怎能讓她們陪你死呢?”

楊清慧道:“卓正明,你別想挑撥離間,我們都寧願死了,也不會跟你同流合汙的。”

舒舒道:“對呀,你敢動我一根頭發,我就讓我爸爸帶兵來殺你個稀裏嘩啦,看你猖狂到幾時。”

秦小叢沒有開口,隻是溫柔而堅決地望了張尋一眼,隻要能和張尋死在一起,她已經滿足了。

卓正明陰陰地冷笑數聲,道:“好,那我就成全你們,看看你們中的哪一位爸爸敢動我。”

舒舒道:“我爸爸乃朝廷命官,為什麼不敢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