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陳捕頭偶得相親帖子(1 / 1)

集市上正是人聲鼎沸,商賈們的攬客聲、小販們的吆喝聲、客旅們的饒價聲交織著,耳聞不絕。玄衣玄飾,雕蘭寶刀,再瞧那雙目凜然、眉間正氣,便是那聞名遐邇的陳家“大千金”,也是這藍天鎮惟一的女捕頭,連惡人大漢都得見風而逃的陳星宇也。其工作之嚴苛、為人之爽朗,令這鎮上人人不喚她一聲“女中豪傑”、“陳大俠”。既是女兒家,總得尋個有情郎,奈何這天下無人不知她武功之高、性格之厲害,男兒多以兄弟相稱,女兒才喚聲小姐,這緣便也不知何時能結了。如今卻已到這雙八花季,自個兒倒也為此事愁惱起來,這不,剛接了個相親的帖子,便匆匆往那趕。

見她輕步如飛的樣子,集市中熟絡的人不禁發問:“陳捕頭,您這是又去何處破案那?”陳星宇頰上暈過一抹桃色,搖首緩道:“非也非也,不過去赴一次邀罷了。”發問的人便恍然大悟似的地點點頭,很是鄭重。

又是一陣健步如飛,便到了一處似是平常又似有玄妙的酒館。隻見酒館牌匾上嵌了四個大字“空天酒館”。

“也不知是何等酒家敢自稱一聲‘空天’,也無甚稀奇的玩意兒啊,罷了罷了,先進去瞧瞧。”陳星宇略帶疑慮,踏了進去。

麵前便成了迥乎不同的一副光景。隻見掌櫃打扮的女子恣意地翻著賬本卻不忘塗抹著脂粉,嘴中還哼個小曲兒,似是鶯鳴婉轉,成是好聽,倒不見像在做生意。那幾個小兒倒忙活得認真,卻不招攬客人,隻在那鑽研著不知甚麼棋盤陣法。按說這酒館應當是酒菜飄香、灶房火熱的地兒,卻見一廚子打扮的人依靠在木桌旁,玩弄著桌上的餐具,細看竟還是個姑娘家。

陳星宇不禁皺起了眉,見無人招呼她也有些許尷尬,隻得從袖中取出那份請帖,再走向掌櫃的,審問似的道:“你們這家便是這帖子上的酒館嗎?”說完便揚頭瞪眼,蓋是職業的頑疾。

那掌櫃卻也生得如花似玉,抹上脂粉如仙女無異,陳星宇也不禁看呆了去。瞧那掌櫃不在意地輕瞥了一眼,立即瞪大了眼,再字字頓圓地問道:“你便是陳小姐嗎?”此言一出,酒館內所有人都聚齊了視線向她。難得有人喚她聲小姐,陳星宇帶絲羞澀地點了點頭。

這頭不點還罷,一點那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刹那,所有人都圍繞了過來。陳星宇也是受了驚嚇,喊了句:“你們想幹啥?我可是捕頭!”卻見掌櫃感慨著歎道:“陳捕頭,可算把您盼來了呦!”

“哈?”陳星宇一頓,怔怔的立著,遲疑不決的摸著將要出鞘的寶刀。

“哎呀,倒忘了作個介紹了。”掌櫃的掩嘴一笑,淺淺福了身,“民女章氏,見過陳捕頭。”

陳星宇卻一抬眉,啟口凜厲:“隻敢報姓氏嗎?我看這倒像是家黑店!”

那章氏掌櫃聞此言,忙的搖著頭道:“不不不,民女雙字涵羽,不是甚麼響亮的名兒,隻覺得時候還長,日後再了解也好。”

陳星宇低頭抵著下頷,繼續問道:“那這幾個下棋的呢?”小二們便爭先恐後地搶著發言。

一位身材矮小,膚色黝黑,卻搖頭晃腦一副學富五車的樣子,見他啟口說道:“我乃本鎮考上的秀才,童誌超是也。”陳星宇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嘀咕竊喜著原來她並非這鎮上最與黑夜相合之人。

在見到一位眼中盡是不羈,也難以抑製一份激動,便成了擠眉弄眼的模樣,再故作正腔開口:“吾姓程名旭峰,汝可喚我聲峰兄。”陳星宇不由得噗嗤一聲,在強忍著笑意,轉向另一位身材也相像,膚色略白,嘴中不知念叨甚麼數學幾何的人。見他理了理衣襟,鄭重其事地開口:“俞正凱,喚孖狗便好。”

“噗哈哈……”陳星宇再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了起來,“這又是什麼昵稱?天底下竟還有喚自己狗之人,也是長了見識。”

卻瞧章涵羽見怪不怪地輕移著蓮步過來,打趣著道:“這不算甚麼稀奇,我們‘空天’還有許多這些個綽號咧,要不我給你念念?”未等陳星宇反應,章涵羽便熱情難拒地板著指頭念起來:“土匪、黑龍、大大、嘜叻、瀟郎……”

“停停停,打住先,你是說這些個稀奇古怪之人都在這兒?”陳星宇四下查探,也不像是個人們聚集之地。章涵羽卻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隻見她起身叉腰,張嘴大喊道:“同誌們,出來迎客啦!”

說時遲那時快,未等陳星宇摸著頭腦,幾十個形態打扮各異之人已集聚堂中,還正是有說有笑。說本來冷清的酒家一下子便成了這藍天鎮上最熱鬧的酒館也不為過。更讓陳星宇詫異的是,原先空空蕩蕩、柴如死灰的灶房中頓時飄來了酒香、菜香。說是招呼她,其實根本不然。隻見有窈窕淑女,有壯碩大漢,有朗朗書生,有小家碧玉。最讓人不可忽視的是一麵正赤色的旗幟,上麵精繡著九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再用那小纂體繡著三個字——“九龍會”,幾位身披麻衣長衫,頭戴棕色頭巾的俠士一副俠義肝膽、壯士情懷地喊著:“再來幾碗酒!再來十盤肉!”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