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如準備下車時,才看見她的手一直握著裴平顏的手,她怎麼會這樣?她什麼時候握著了他的手了?猛然發覺時,她趕忙打開了車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裴平顏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紅到了耳根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也被她的手握得微微得暖了起來,司機先下車,為裴平顏打開了車門。
裴平顏走下來後,直接朝江城民和江宛如站的方向走了去,司機則帶著禮物也跟在了後麵。
一行人一起進了客廳之後,司機放下了禮物,然後離開。
“媽咪,我好想您啊!”江宛如飛快的跑上前去擁抱張英智。
“媽!”裴平顏叫了一聲,然後坐下來喝茶。
張英智歎道:“做平顏的妻子了,要改掉毛毛躁躁的習慣,以後還要做母親呢!”
“是!媽咪。”江宛如敬了個軍禮給她。
“別調皮了!來廚房來端菜了。”張英智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江宛如關上了廚房的門,笑嘻嘻:“媽咪,要問什麼就問吧!”
“你這鬼丫頭,平顏待你好不好?”張英智伸出手點戳她的額頭。
“媽咪呀,你直接問我肚了裏有沒有了外孫,不就得了?”江宛如得意洋洋,這點心思她還是看得出來的,雖然比不上老狐狸裴平顏。
張英智馬上正色道:“在裴家長輩麵前可別沒大沒小,聽說裴家的家教很嚴的。”
“知道了,媽咪我今年二十四,又不是四歲。”江宛如抱著她的脖子撒著嬌:“至於你外孫嘛,已經有了……”
“有了?”張英智開心不已。“那趕緊開飯。”
江宛如還沒有說完,她指的是裴樂樂,張英智已經斷章取義的截走了她的意思了。
一家人開心的吃著飯,張英智則幸福的一直為江宛如夾菜,江宛如的眼睛越瞪越大,發現她的碗裏都快堆成小山了,然後趁著裴平顏和江城民聊天時,將他們倆的飯碗換了過來。
而裴平顏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小動作,但是,他卻很自然而然的吃了起來,惹得江宛如一陣又一陣的竊喜不已。
吃完飯後,大家又聊了一會兒,江宛如和裴平顏起身告辭。
回愛琴海灣的路上,江宛如哼起了歌,裴平顏則望向了夜色下的窗外。
差不多到別墅時,裴平顏叫司機停車,司機打開了車門,他走了下去。
“怎麼啦?”江宛如停止了哼歌,然後不明白的望著他。
裴平顏借著秋夜裏的月光,凝視著江宛如秀氣的小臉,她的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昨晚還哭得稀裏嘩啦,回娘家吃了一餐飯後就治愈了。
他想,可能是因為她沒有遭受痛徹心扉的傷痛吧!
他凝視了她一陣,然後轉過身,向著沙灘走了過去。
江宛如怔了好一陣,難道是她的臉上有飯粒,他怎麼看著看著就走掉了?
不知道為什麼,江宛如的跟腳步移動了起來,她看著他雖然高大卻非常落寞的背影,有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心疼,他的冷酷和強大,並不能掩蓋他偶爾的脆弱。
裴平顏走得很慢,夏天的風撩起了他純白色襯衫的衣擺,海風帶著陣陣的鹹味彌漫在他的鼻息,他的腳步每走一步都很沉重,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
江宛如從後麵跑上來,她要邁很大一個步子,才能將自己的小腳印裝在他的大腳印裏,沙灘上一串串的腳印,都是重疊起來的大小腳印,她隻顧著能夠踩到他的腳印裏,卻沒有發現男人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她下一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月色下,裴平顏的臉色俊美卻非常的冷酷,比彎月更蕭瑟,比大海更深沉。
她望著這樣的他,不敢說話,隻是用腳尖不斷的點著地下的沙,借以轉移自己的不敢正視他的心虛。
“你來做什麼?”他薄唇輕啟。
“我--我來散步!吃得太飽當然要散步,要不然身上會長肉肉--”江宛如馬上活動起了她的雙手,向前向後搖擺了起來。
裴平顏沒有說話,卻在沙灘上坐了下來,他隻是望著漆黑無盡的大海,雙手隨意的搭在了膝蓋上,江宛如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從來就猜不透他。
江宛如尷尬的站在原地搖擺了好一陣,他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是靜默無語的凝視著沉默的大海。她暗暗的捏汗,一個男人的心太深會不會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