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正與一人相撞,陶媚兒駭然不語,絕望的感覺衝向頭。如果逃不出這樊籠,看不到自己夫君,豈不是永生的憾事?
“小姐!”對麵的人依然大呼小叫,改不了那浮躁的性情。
陶媚兒任自己的喜淚重流,金正他從天而降,在這即將令人絕望的時刻,帶來了絲絲希冀!
金正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天琳,驚訝莫名。陶媚兒忍痛將他的所作所為告訴金正,隻聽得金正氣憤不已。
“小姐,我正要對你說,徐天琳這些時日躲在這裏是得到了老賊的默許,他用牢獄中的死刑犯來試藥。可他卻借著以試藥為名,在那死囚身上發泄自己的怨氣。我親眼看到了他用皮鞭將那死囚抽打致死,還有的服用了那藥口吐白沫抽搐而死……那慘絕人寰的情景我無法忘記……”
陶媚兒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生最遺憾的事就是難以讓他回頭,真沒料到他竟然變成了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小姐,徐天琳派我用馬車去拉從朝廷那裏搜刮來的藥材,車就在外邊,我這就送你過去找姑爺!”
陶媚兒點頭,坐上馬車,向宮殿飛奔而去。
從安生那裏傳來不幸的消息,一切果然如徐天琳所說,在自己走後,正在碾藥的徐子風忽被帶走,以心懷不軌,將毒藥摻在湯劑中殺害丞相側夫人之名重陷囹圄。
陶媚兒隻覺得四肢綿軟,險些跌倒。好狠毒的老賊侯景,竟然一箭雙雕,將所有的眼中釘徹底拔去。
他老謀深算,所犯罪行,令人發指。雖然祛除不了身體的肉瘤,但心中的肉瘤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他才是真正懂得以靜製動的高手,不動聲色地等待著獵物一步一步地自己走向早已設好的陷阱。
怎麼辦?所有的皇親貴戚都被老賊所困,所有的人都隨時瀕臨著死亡的險境,到此時陶媚兒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前邊似乎真的是一條死路,如今,一切似乎都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晏紫蘇……這個名字忽然在風的淩虐中漸漸消失……
陶媚兒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再也不敢想下去。心中有一萬個“不”衝向靈霄,那嬌豔如花的女子,她……
狂奔到她的寢室,可怕的是那裏已空無一人,依然紅豔的色彩,透露出血光之災的警示。床榻中間一片血紅的牡丹,此刻竟多了幾分猙獰和罪惡。
茯苓糕……茯苓糕……陶媚兒的嘴唇發冷,遍體冰涼……早知道她學做茯苓糕是為了將毒藥慢慢侵入那老賊的體內,一定會阻止她走向毀滅。可是誰又能知道,那狡猾的狐狸早已經洞悉她那幼稚的伎倆,每日把茯苓糕喂給一隻惡黑貓。
蒼天,那惡貓嗚呼之際,就是晏紫蘇香消玉殞之時。
在那老賊陰森惡毒的笑容之下,是殺機重重,是請君入甕的得意忘形。
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在室中漸漸彌漫,口鼻中聞不到那塗壁的麝香味道,隻有桌案上殘留著一道淒涼的血痕。
陶媚兒軟軟地跌了下去。
是我害了你!為什麼?你原本已經答應過我,和我一起出宮,去過平安的日子,可是你卻按捺不住複仇的願望,鋌而走險……
“快點,天色已黑,再晚宮門一關,我們就不能出去了。”
從門口望去,兩個宮監正抬著一個破舊的草席卷成的包裹朝宮門走去。
“你說這世道,還有活路嗎?昨日還千嬌百媚、獨寵一時的大美人,轉眼間就成了孤魂野鬼……”其中一個年輕的宮監歎息道。
“輕聲點兒,以免惹禍上身……這宮裏死的人多了,又何止這一個?快些吧,不要耽誤了時辰……”
那破草席的一角露出了一縷碎發,發束上還殘留著一片海棠花衰敗的花瓣。
陶媚兒熱淚滿眶,還記得今晨晏紫蘇親自摘下海棠花戴在發髻上的嬌媚模樣,如今卻成為永遠的過去,不得再現。於是她拚著一股氣力朝那兩人追了過去。
手臂一緊,前進的步子並沒有邁出去,她的口已經被捂住,一人將她拉住。那人蒙著麵,借著昏黑的光線和樹木的掩隱將她拉到一處僻靜之所。
“你是誰?”眼前的人身形輪廓如此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