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多虧你了。徐家都因為這逆子,恐怕今後再也無法抬頭做人了!”徐立康越說越怒,對著徐天琳就要揮手打下去。
“伯父,”陶媚兒情急之下大呼,“看,這是什麼?”
說著緩緩打開木匣,那隻犀牛角頓時映入徐立康眼簾。
和以往不同,徐立康的麵色由憤怒轉為驚恐,那黑眸子中劃過一道異樣的光亮,神色竟與林子風肖似。隻見他迅速放下手臂,搶過犀牛角,仔細揣摩起來:“媚兒,這東西從何而來?”
“伯父隻管拿去用,這……是一位朋友所贈,請恕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她不能說出他的名字,此時並不是揭開謎底的時候。
“真的……不能說?”徐立康焦急之態畢露,“這犀牛角的成色非一般普通百姓所能擁有,隻有皇宮的太醫院才有。”
“伯父,我已經答應朋友,不能泄露他的行蹤,請伯父諒解。”
徐立康失望之餘,再也沒有力氣去斥責兒子。
陶媚兒扶起徐天琳,被他一身濃重的酒氣熏得頭暈目眩,於是歎氣。走到廚房查看,隻見一鍋米湯還在冒著熱氣。
順手拿起一個瓷碗,盛滿米湯,撬開徐天琳的口,輕輕灌了進去。
“伯父放心,他喝了這米湯,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待他醒來,伯父再教訓他不遲……隻是,這酒雖是天之美祿,但凡過量,後患無窮……”
“媚兒,我隻有這一個兒子,本想讓他繼承徐家的醫術,可是他卻這樣不堪……我……”
“伯父,媚兒想,時間久了,他自然會明白伯父的苦心……隻是徐伯母她……”
徐立康歎道:“但凡這中風之人,或者肢體麻木,或者癲狂,或者焦躁,你伯母她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甚至會糊塗到不認識我,但天琳她始終是認得的。”
“母子天性,人倫之本。伯父保重……媚兒有病人在等候,要先走一步了。”她不忍心去看徐伯母,每當看到她老人家蓬頭垢麵,大聲嘶喊時,總似有無數鋼釘打在身上。
說完,她邁開步履,想離開這裏。忽然感到羈絆,定神一看,徐天琳一隻右手死死攥緊她的裙子。
“媚兒……”他深情地呼喚了一聲,又昏睡過去。
“天琳……忘記我……”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狠了狠心,掰開徐天琳有些僵硬的手指,掩麵從濟世堂逃出,逃出那個癡情男子的真情牽掛。
天琳,這有緣才能相聚。若無緣,縱是咫尺天涯,也如千山萬水,何必強求?
百草堂裏依然一片狼藉,血染的繃帶橫七豎八地散了一地,庭院深處藥香依舊。
“你又流淚了?是徐家人讓你流淚的?”林子風不知從什麼地方跳出來,不滿地說,“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對你禁足嗎?”
“連城都被困了這許多天,還需要禁足嗎?”陶媚兒心中的悲楚升起來,兩滴熱淚掉落在案上。
林子風心一動,收斂了戲弄的神色:“怎麼?發生了什麼事?”
陶媚兒把那老婦人的話說給他聽,他也不禁驚訝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