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雨霽。
空中還有些濕潤的氣息,太陽很輕鬆地趕跑了烏雲,小鳥們興高采烈地出來慶賀,似乎是要延續先前的盛會,一時間鳴聲四起。官道上一個牽馬少年摘了片樹葉含在嘴裏,吹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悠悠揚揚,和小鳥的叫聲連成一片,似乎在一唱一和,一問一答,聽得路上的行人身心俱醉。待得行人走近,草叢裏偶爾會忽的躥出一兩隻小鳥,也不知道是天生膽大還是喜歡捉弄嚇唬人,讓人感受到一種與自然的親近和諧。陽光偷偷從道路旁邊的樹梢中鑽進來,射出一道道光柱,似乎要把行人指引通往一個夢幻的國度。
很吵,偏偏讓人覺得很靜。
一陣馬蹄聲打破了這片平靜,隻見一個少年一邊驅馬,一邊飛馳而來一邊大喊“大師兄”,顯然是有急事。這時,吹曲子的少年駐足回頭。騎馬少年靠近便下了馬,施禮道“見過大師兄,你看到小師弟了嗎?”
少年拱手還禮,愕然道“沒看到啊,李洪,出什麼事了?”
這少年叫祁嶽,有個弟弟叫祁雲,才九歲,是師兄弟裏最小的,入門也最晚,所以成了小師弟。
“他留書出走了,說是要跟你去找柳青姐。”李洪一見大師兄的茫然樣子,更為著急。
“怎麼會這樣,路上的行人你都問過了嗎?”祁嶽道。
“一路上的人我都問過了,隻說是沒見過小師弟。”李洪道。
“那他什麼時候出門的?”祁嶽道。
“給你餞行的時候,他隻說不願意看著你離開,後來師母回到後院發現留書。”李洪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來,遞到祁嶽手上。
祁嶽接過一看,上麵無非是說自己要幫大哥去找回嫂子,讓父母不要擔心雲雲。看罷書信,他一陣無奈,如此濕熱的天氣,書信墨跡早已幹透,可以斷定信是好幾天前弟弟就寫好的,因此更加無從推斷祁雲什麼時候出門的。祁嶽道“弟弟從小聰明過人,他要躲,我們很難找到他,這可如何是好。況且剛才下雨,我去避雨半個多時辰,之後又怕路滑,累到馬兒,所以自己走了好久。弟弟知道我騎馬,肯定不會落後於我,隻是又不知弟弟到底有多快,現在到了哪裏。事不宜遲,我們快些去前麵找找看。”
於是,祁嶽與李洪同時上馬,策馬去尋祁雲。一路上兩人一路疾馳,遇到路人便仔細打聽,無人處便扯開嗓子大喊。隻是路人都說都沒見過祁雲。眼看太陽即將落山,官道上行人漸漸稀少,連祁雲的影子也沒見著。饒是二人習武之人,也因長時間大喊喊得嗓子冒煙,喝了水也不頂用。打馬再行了一陣,隻見虎頭關有個小酒肆,酒旗迎風招展。
這酒肆極其簡單,連名字都懶得取,就叫酒肆。祁嶽和李洪都來過,酒肆隻有兩個人,一個老板一個小二。隻見酒肆裏還有好多客人,二人剛剛停下,便聽見一陣馬車的聲音,二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人趕馬車悠悠走來,不是祁家村的祁大全祁老漢又是誰來。
李洪和祁嶽上前行禮,祁大全也不看他們,隻是跳下馬車自顧自地給馬丟了些隨車攜帶的草料,把馬係好就一頭鑽進酒肆,又要了些飯食酒菜。李洪和祁嶽也不奇怪,因為祁大全的臭脾氣在祁家村那是出了名的,他從不搭理別人,也沒人願意跟他來往。但是祁嶽等實在擔心祁雲,也顧不得許多,隻好耐著性子厚著臉皮跟著祁大全進了酒肆,待他坐定,祁嶽問道:“大全叔,請問您有沒有看到我弟弟祁雲,他一個人出門,我們到處找不到他。”隻見祁大全慢悠悠地坐下,讓店小二泡了杯熱茶,他嘴對著茶杯吹得呼呼響,眼睛盯著茶杯裏麵一動不動,根本不看祁嶽,他好像在專注地欣賞茶杯裏的茶葉跳舞,對祁嶽的話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