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了的鄧一群,心裏慢慢有了一種感動。仕途和婚姻同時失意的鄧一群,感到特別需要她,感覺到她隻要一天不來,自己就想得厲害。而這樣有什麼結果呢?他沒有去想,也不敢去想。他要做的工作就是平衡她的心態,讓她相信自己是愛她的,而她為愛付出是值得的。他自然不會去同她結婚,那是不可能的。他們這樣隻能算是婚外情。她是個第三者。雖然事實上是他主動。他需要她,更多的是出於對她身體的迷戀,感情上的一種填補。
看得出來,她也很想他,幾乎隔一個晚上就要來一次。來的時候,真是提心吊膽。她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鄧一群也警告過她,不要讓人看見。一切就像一個特務一樣,非常小心地進行。
等她的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
鄧一群常常躺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她。事實上什麼書他也讀不進去。她總是要到很晚才能來,至少是九點左右。九點前後他就熄了燈,躺在黑暗裏。他要做成休息了的假相。她到來後在他窗子上輕輕敲兩下,他就會迅速跳起來去開門。開門的時候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老張上了年紀,但耳朵卻尖得很。
他們做得很隱蔽。
張衝有一次來敲過門。他們在房間裏大氣也不敢出。他們就像兩條光滑的魚躺地被子裏。屋裏是漆黑的。鄧一群咬著她的耳朵說:“不要作聲。他會以為我出去了。”張衝敲了幾下,沒聽到反應,果然就走了。第二天,張衝問他幹什麼去了,鄧一群笑一笑,說自己出去了。
她是個很性感的姑娘。
在心裏,她越來越愛這個男人。感覺她太順從他了。她怎麼就會這麼順從?在心裏,他產生了一種怨恨。
甜蜜的怨恨。
鄧一群在心裏很感激葉媛媛,這讓他心裏很滿足。一方麵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一方麵又得到了由於從肖如玉那裏不能得到的平衡。他不知道如何回報她。他想:自己是可以幫助她的,如果她想調到縣城裏去。她應該是想調到縣城裏去的,有誰願意呆在一個小小的鄉衛生院呢。有一次,他問她,“你打算永遠呆在這個地方嗎?”她像是想了想,說:“不知道。”鄧一群說:“你想調到縣裏去嗎?我可以幫你。”在心裏,他以為這樣做,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種補償。更主要的,事實上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在心靈上得到一種寬慰。但葉媛媛笑一笑,說:“不要麻煩的。像我這樣一個小護士,到縣醫院又能做什麼?”鄧一群說:“到那裏做護士總比在鄉裏強。”她不再吱聲。
事實上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要求,特別是境遇上的。自到了溝墩鄉以後,除了感覺寂寞之外,她並沒有感覺其它方麵有什麼不好。鄉衛生院的院長對她很好,同事對她也好。在他們眼裏,她是個單純的姑娘,需要有人保護。
“我們以後怎麼辦?”他試探性地問。年底,他是一定要回去的,回到省城裏去了。機械廳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發配他了。而他不能把她帶回城,她也不能跟他去。但他心裏想著她,他今後還能得到她嗎?
她不知道。
她的眼淚往下流。好久,說:“我不想放你走。”
鄧一群說:“那怎麼可能呢。”
“我舍不得呢。”
鄧一群歎口氣,說:“生活總是這樣折磨人。我很感激你。”
她說:“你真的愛我嗎?”
鄧一群說:“當然。你這個小傻瓜,我一輩子愛你。隻是我這個樣子,你知道不可能的。在機關裏,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她說:“我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