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1 / 3)

鄧一群從這一年開始,真正踏上了仕途。

對他個人而言,這是他標誌性的一年。

在心理上,鄧一群感覺他和談琴越來越近了。她是他婚姻生活裏的一種額外的補充。他在她身上發現了很多是肖如玉所不具備的東西。他感覺她成了他的一個紅粉知己(當然,表麵上表現得並不明顯,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內心)。她對他很好,常常會不經意地送他一些小禮物,比如一條領帶,或是一隻錢包,就像肖如玉當年和他戀愛時做的一樣。鄧一群每次接到這樣的禮物,心裏總是特別的高興,但他卻不動聲色。她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已婚的男性呢?鄧一群想不出來,也許是因為他們經常在一起,日久生情。

鄧一群想去回報她,但卻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他能怎麼回報她呢?她要的肯定是愛情。他可以給她愛,尤其是性愛,卻就是不能給她以情愛。他們沒有在情愛上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機關裏最危險的就是男女關係,處理得不好,隻會身敗名裂。鄧一群當然不想付出那樣的代價。那樣的代價過於慘重。況且,阻礙他向前發展的障礙很多。

做夢的時候,他想過,要和她真正好一回,完全得到她。既然她這樣有意,他為什麼要拒絕呢?

夢醒之後,他就在心裏告誡自己:這是不行的,不能那樣做。他走到今天這一步,非常不容易,他不能把自己毀了。肖家人都看得出來,在年輕夫妻中,他和肖如玉兩人感情並不算好,至少不是他們認為的很好,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肖家人還是很希望他有所發展。他不能不考慮事情的後果。

然而,他又實在抵禦不了那樣的溫柔。他想他現在既然感到婚姻情感的不足,就可以找點婚外的情感。雖然談琴從沒有向他暗示過什麼,但他知道,他在她心裏有一定的位置。年輕女子的心理往往很奇怪。他感覺談琴表麵上很平淡,但骨子裏是很大膽的。他把對談琴的感情當作自己感情生活的一種必要補充。

他把他們的這種情感關係,定位在一種若既若離上。一方麵不至走得太遠,出了問題;另一方麵,又能保持住感情的新鮮。至少對他是這樣的。想走近又不敢走近的這種感情是很刺激的。

後來他才發現談琴並不比他簡單。很多時候,他有意去關照她,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然麵,她表現得卻是並不把他的這種方式與她送他小禮物時懷有的情感聯係在一起。他就想: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思呢?

那次機關裏組織活動,騎自行車到西山去看踏青,到下午的時候,不知怎麼就剩下他們兩個。等隻剩下他們倆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從一開始就有意和別人拉開了距離。她變得活潑得不得了,完全不像她平常在機關裏的那個樣子。她很開心。他們坐在草地上聊天。鄧一群有一種強烈的婚外之戀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甜蜜,又讓他很害怕。他們聊了很多,聊工作,聊生活。他甚至第一次聽她談到她那個吹掉的男友。

天是湛藍的,四周的一切都無比美好。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世外桃源。他們聊得很深入。他也聊到了他的家庭。她就那樣看著他。他看到她那一刻顯得特別的漂亮。女人有時真是很奇怪,她們會在某一時刻顯得特別的漂亮。鄧一群有點動情。本能在體內作怪,他就拿話去逗她。他誇她漂亮。他笑話她不敢靠近她。她就挨到了他的身邊。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突然問:“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鄧一群一怔。

她說:“我知道你心裏想的。”

那天她真的表現得特別的大方,也特別的主動。他後來想,那天他要是想做什麼,那麼一定是可能的,也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正是在她這個敞開的情況下,他心裏真的害怕了。他不敢發展那種關係。在回去的路上,他們一句話也不想說。他發現她是真的喜歡上了他,而一旦聽任發展,那麼她就會不管不顧。天啦,但這是不可能的。他不能拋棄已經得到了的東西。

晚上躺在床上,肖如玉問他白天玩得怎麼樣,他說:不怎麼樣,一點意思也沒有。的啊,終於有個年輕姑娘主動追求他了,但他卻不敢接招。

在火辣的談琴麵前,他失敗了。

鄧一群後來回想起來,覺得那段日子應該是他最為順利的日子。他很慶幸沒有和談琴走到那一步,那會不可收拾。他記得第二天談琴一直低著頭,他問她一句什麼,她才回答一句。當然,問的都是關於工作上的事。她不知道,他也是無奈的。他不能毀去自己的前程。要想在事業上有所發展,那麼他必須有個穩定的家庭。中國官場上自古就有個規矩:假若你要上,千萬不能做陳世美,那樣到頭來你也許什麼都得不到。他是願意和談琴好的,但她顯然更想和他結婚,而不是願意做他的情人。她是個渴望得到家庭安寧的人。她內心裏有一種爆發力,一旦噴發出來,那必然不可收拾。所以,鄧一群退縮了。

他能明顯地感覺談琴對他的冷淡,但他能怎麼樣呢?冷淡就冷淡吧,他不能不要前途。與永遠的前途相比,失去暫時的婚處之戀算不得什麼。隻要有前途,什麼都會有的。權力可以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