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月的這輩子,活在蘇霽月的陰影下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快要沒力氣掙脫這個名號了。
可是,秦曜辰沉默了很久,說的依然是:
——“我要保住蘇霽月的心髒。”
那一瞬間,蘇霽月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105號蘇霽月小姐請來領檢查結果。”
護士的聲音恰逢時宜地響起,秦曜辰大步走向檢查辦公室,領著資料,又疾步去往夏目醫生的辦公室,把檢查單給夏目醫生看,根本沒有為呆坐在長椅上的蘇霽月停留一秒。
“啪嗒——”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卻是如此沉重的一顆滾燙的眼淚劃過蘇霽月的臉龐,打在地上。
無聲的哭泣,最是痛心。
蘇霽月已經不想再撫慰炸裂一般疼痛的胸口,痛吧,就讓它痛吧,痛到極致,人就會麻木。而且,痛的是蘇霽月的心髒,不是嗎?
夏目醫生的辦公室傳出的交流聲很愉快,蘇霽月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憑語氣,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無非是她現在很適合做什麼手術或者輔助治療,讓蘇霽月的心髒恢複到三年前她剛接受移植的時候。
很快,夏目醫生親自出來,告訴護士帶蘇霽月去換衣服,消毒。
以秦曜辰的身份,都能讓他親自來日本,而不是把夏目醫生請到中國,想必這位醫生一定很厲害吧!蘇霽月是該慶幸自己能由這麼厲害的一位醫生主刀的吧?可是為什麼,心這麼痛呢?
躺在手術台上,蘇霽月沉重地閉上了眼睛,反複告誡自己,不就是一場手術嗎?她又不是沒經曆過,麻醉一打,她就睡著了,醒來就是一條好漢!
閉著眼的蘇霽月感覺到針頭紮進了她的皮膚,麻醉醫生很輕柔,注射的時候麻木感一點一點地從她的胸口蔓延。
忽然,“啪——”地一聲,蘇霽月從病床上坐起來,一巴掌打開了麻醉醫生的手,注射器還紮在她的胸口,猛烈晃動劃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掉到了地上。
“小姐您這是做什麼?”麻醉女醫生帶著口罩,看不清嘴部動作,卻瞪著杏眼驚訝地看著蘇霽月,估計她也是頭一次遇到病人在她注射麻藥的時候把她打開的吧!
“夏目醫生,這……”麻醉醫生疑惑地看著夏目醫生。
夏目醫生也皺著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夏目醫生,我不知道您要給我做什麼樣的手術,但是,無論是什麼,我都拒絕!”蘇霽月冷冷地看著夏目醫生,用英語說道。
“蘇小姐,您知道您剛剛的行為是非常危險的嗎?”
夏目醫生說的是日語,蘇霽月冷冷地說:“我不懂日語,請用英文,謝謝。”
雖然秦曜辰在機場跟她提過,日本人普遍英語的日式口音很嚴重,但是她可不相信堂堂一個能讓秦曜辰親自出動的醫生連一點國際語言都不會。
“蘇小姐,病人家屬已經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所以我們必須得做這場手術,請您諒解。”夏目醫生用英語說著,雖然蹩腳,還好,還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