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在她弓身向他貼近時,一種聲音,細微的,含意不清的聲音從她口裏發出。但這是他完全理解的聲音,就在這個女人身上,在他肚皮緊貼著她,探進她體內深處的女人身上,羅伯特·金凱長年的尋覓終於有了結果。

終於,他明白了一切:他走過的所有荒野沙灘上所有那些細小的腳印,那些從未起錨的船上裝的神秘的貨箱,那些躲在簾幕後麵看著他在昏暗的城市曲折的街道上行走的一張張臉——所有的這一切的意義他終於都明白了。像一個老獵人遠行歸來,看到家中的篝火之光,所有的孤寂之感一下了溶解了。終於,終於……他走了這麼遠。這麼遠來到這裏。於是他以最完美的姿勢在她身上,浸沉於終身不渝的,全心全意的對她的愛之中。終於!

到天亮時他稍稍抬起身子來正視著她的眼睛說:“我在此時來到這個星球上,就是為了這個,弗朗西絲卡。不是為旅行攝影,而是為愛你。我現在明白了。我一直是從高處一個奇妙的地方的邊緣跌落下來,時間很久了,比我已經度過和生命還要多許多年。而這麼年來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他們下樓時收音機還開著。開已破曉,但太陽還躲在一層薄薄的雲後麵。

弗朗西絲卡,我要求你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套上你昨晚穿的牛仔褲和圓領衫還有那雙涼鞋,不要別的。我要照一張相留下你今天早晨的樣子,一張隻給我們倆的照片。

她走上樓去,兩腿由於整夜繞在他身上而有點發軟,穿好衣服,同他一起走到牧場上。就在那裏他給她照了這張她每年都翻出來看的照片。

大路和遠遊客

羅伯特·金凱在以後幾天中放棄了攝影,而弗朗西絲卡·約翰遜除了壓縮到最起碼的必要勞動之處,也放棄了農場生活。兩人所有的時間都呆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做愛。有兩次,他應她要求為她彈唱吉他歌曲,他的聲音中上,有點不大自在,說是她是他的第一聽眾。她聽了笑著吻他,然後往後仰,躺在自己的感覺之中,盡情聽他歌唱那捕鯨的船和沙漠的風。

她坐著他的哈裏跟他到得梅音去把照片寄到紐約。隻要有可能,他總是把第一批底片先寄出,這樣編緝就可以知道他的工作意向,技術員也可以先檢查一下,看看他相機的快門是否運行正常。

隨後他帶她到一家誼華飯店吃午飯,在餐桌上握著她的手,以他特有的方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侍者瞧著他們微笑,暗中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感受到這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