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瑪麗安。她同他結婚五年之後九年前離開了他。他現在已五十二歲。那她就是剛好不到四十歲。瑪麗安夢想成為音樂家,做一名歌手。她會唱所有韋弗作的歌曲,在西雅圖的咖啡館裏唱得不錯。往日裏,他在家的時候常驅車把她送到爵士樂演奏會上,坐在聽眾席上聽她唱。

他長期外出——有時一去二三個月——使婚姻生活很艱難,這點他知道。當初他們決定結婚時,她是知道他的工作的,他們隱隱約約地覺得可以設法處理。結果不行。一次他從冰島攝影回來,她不在了。紙條上寫著:“羅伯特,沒能成功。我把的弦吉他留給你。保持聯係。”

他沒和她保持聯係,她也沒有。一年以後離婚協議書寄到,他簽了字,第二天就乘上一班飛機到澳大利亞去了。她除要自由之外,什麼要求也沒提。

深夜他到達蒙大拿州的卡列斯佩爾,在那裏過夜。“愜意旅舍”看上去不貴,也的確不貴,他把他的裝備帶進一間房間,有兩座台燈,其中一座燈泡燒壞了。他躺在床上讀報,能聞出當地造紙廠的味道。早晨起來跑步四十分鍾,做五十個俯臥撐,把相機當作小舉重器完成日常鍛煉的功課。

他駛過蒙大拿的山頂進入北達科他州,那光禿禿的平原對他來說的群山、大海一樣引人入勝。這個地方有一種特別樸實無華的美,他幾次駐足,架起三腳架,拍攝了一些農家房屋的黑白照片。這裏的景物特別迎合他的幾何線條藝術的口味。印地安人的保留地使人有壓抑感其原因人人皆知而又無人理會。不過這類保留地在華盛頓州西北部或其他任何他見過的地方都不比這裏好多少。

八月十四日早晨,離開德盧斯兩小時之後,他插向東北,上了一條通向希賓的那些鐵礦山的後路。空氣中紅色塵土飛揚,那裏有專為把礦砂運上蘇必利爾湖雙港的貨船而設計的巨大機器的火車。他花了一下午時間巡視希賓。覺得不喜歡那個地方,盡管這裏出了個鮑勃齊默曼迪倫。

他唯一喜歡過的是迪倫的歌。他會彈唱這支歌,他離開這到處挖著巨大紅土坑的地方時哼著這首歌詞。瑪麗安教給他幾種的弦的彈奏一些基本的琶音來為自己伴奏有一次在亞馬遜河穀某處一家名叫麥克勞伊的酒吧中他一個醉醺醺的輪船駕駛員說,她留給我的比我留給她的要多。這到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