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那時同隊的人臉上略遺憾地說,本來還是挺美滿的一家三口。
在房間裏躺了一會,側頭看雨水打在玻璃上連綿成一片水幕,模糊外界的一切。我猛然起身走到窗前推開,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臉上,身上,手臂上都像被刀子割著,跟冰雹一樣。除卻落到我身上的外,其餘的盡數貢獻給了地毯。
身體盡可能向外伸展,當然,不是為了讓自己淋得更均勻些,最後維持在一個停滯在窗台堪堪要掉不掉的姿勢,凡是視野所觸及的地麵,幾乎都被茫茫混了黃土的水麵覆蓋,默默一動不動地盯著一處水麵,頭頂瓢潑大雨將近二十分鍾,發覺水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攀升著。
我關上窗戶,扯住上衣下擺把濕透的T恤衫脫出來拋在椅子上,拿起床上的毛巾胡亂往身上擦了擦。
拎起放在床邊櫃子上的背包,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兩套占了不少空間的換洗衣物,一套是備用的,從基地帶出來的食物和飲用水暫時沒動過,還有槍、匕首、強光手電……都清點一遍下來,裝備還算齊全。
有把握一個人活著回去基地嗎?我捫心自問把握不大,現在外麵水勢已經漲上了四五格階梯,直逼上一樓大廳,在這樣的情況下摩托車根本開不出去,但是離了代步工具,路上的風險又會大大增加。末世後河裏的生物都發生了一定範圍內的變異,其中有不少都具備了極強的攻擊力。水一漲,這些原本蟄伏水下的獵手就浮出了水麵,伺機捕殺它們的獵物,咬住他們的肢體把他們狠狠拖入水中,再分而食之,最後被瓜分完畢,隻剩下表麵依稀殘留的一絲血跡還待散去,掩蓋了內裏的波濤洶湧。
順著白色雕花的旋轉樓梯的欄杆走下去,眾人的交談聲蓋過了窗外劈裏啪啦地下的雨聲。
一派和諧,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般的平靜。
“許哥。”看到我下來,邱毅走上前招呼我。環視四周,驚訝地發現除了昨晚喝多了的那幾個,其他的都在。
“發生什麼事了?”我沉聲問邱毅。
有人在他開口之前便回答了我的問題,“許哥好。”她先是笑笑,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學著邱毅那樣十分自來熟地喊了聲。不得不說同一個稱呼不同的人喊出來,效果截然不同。“大家在討論要不要派人回基地。”
瞬間了然,放棄快到手的大批物資已然不可能,短時間又運不回去,但食物稀缺這個問題依舊是短板,在解決之前將會是全隊人的心頭大患。
“商量得如何了?”我問。
“我們可能遇到了大事。”邱毅表情凝重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