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看向講台上,年近四十的老師正講到關鍵處,唾沫橫飛。
我搖搖頭,算了,現在不方便拿出來。
轉眼就到了中午,老師一拖再拖,總算是在同學的唉聲怨氣中宣布了放學。就在一聲令下,班裏的人幾乎跑了個遍,隻剩下小貓三兩隻。
“唉,走啦!”
丁晟走到門口,回頭催我。
“哦,馬上就來!”我伸進抽屜的手又收了回來。
潛意識裏我並不想讓丁晟知道我的抽屜裏莫名奇妙多出了一個東西,到不是我不相信丁晟這個從小到大的兄弟,而是直覺告訴我,那東西很危險,甚至——有可能會讓人丟掉性命!
我不想把他也給扯進來,所以什麼都不知道對他而言反倒才是最好的。
深夜,已是月上柳梢頭。
一天的繁忙過後,我躺在床上發呆,從白天一幫哥們兒欲言又止的像是內急的表情,再到籃球場外看見好幾次的高一新生小美女,然後想起保姆楊嫂說過的她要請假回家兩天……甚至於門口徘徊數天的渾身黑漆漆的小奶貓都沒給漏下。
不知道想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教室抽屜裏的那個莫名出現的東西,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沒看,胡亂把它塞進了背包。
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時我就想探個究竟,無奈人多嘴雜,還是放棄了。誰知,一等就等到了現在。我強撐著睡意爬起來,拉開背包拉鏈,翻翻翻,總算在最底下摸到了,巴拉出來。我拿著那個長方形物體,借著朦朧的月光仔細觀看。
入手是發硬的皮質表層,掂了掂,略沉,以及邊緣發毛,應該有些年頭了。
我湊過去,仔細端詳。
當我看清的一刹那,睡意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大腦都清醒過來。
我探身拉開台燈,想進一步確認。
一個包著黑色厚皮的筆記本,邊角有些磨損——與我在夢中看到的不差分毫。
背上密密地滲出一層冷汗,心裏直發怵。
那不僅僅是個夢嗎?
這個筆記本竟然來到了現實中!它是怎麼來的?
深呼一口氣,平複下過於激動的心情。
打開看看吧!
我手指微顫,慢慢掀開封麵。那是一種極度震驚下,夾雜著麵對未知的刺激與茫然,心底裏更是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恐懼——好像打開它,就如同打開了新大門,從此進入另一個世界。
2014年6月17日星期二晴
睜眼,看到天花板,白得讓人晃眼。
我伸手遮在眼前,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不對!
我將手再一次伸到眼前,攤開。
十指修長,虎口出有層厚厚的繭——是持槍多年才會留下的。
冷靜!
我對自己說,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嘶——”
我捂住肚子。
就在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腹部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低頭,上身赤裸,纏繞在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剛剛,怕是扯到了傷口。
忍痛站起身,抬頭看了看,朝洗手間走去。
有件事需要我去確認。
不出所料,鏡中映出一個對我來說無比陌生的青年,樣貌清俊,莫約二十三、四。
苦笑了下,眉心好像隱隱發疼。
“唔······”
傷口火辣辣地疼,我單手撐在大理石質地的墊板上,另一隻手擰開水龍頭,俯身探過腦袋,冰冷的水刺激著我的腦部神經,總算恢複了幾分理智。
借著鏡子,我看到血從繃帶中滲出,殷紅一片。
彎腰從洗漱台下拿出進門時看到的醫療箱,放在櫃子上,然後解下繃帶。取最後一段時,因為血液凝固的關係,繃帶和傷口緊緊的粘在一起,稍一碰,便是鑽心的疼。
我垂過頭,扯住繃帶的一端,咬著牙,生生將它從傷口上剝離,瞬間大股大股的血自撕裂的傷口中湧出。
血腥味在整個空間中彌漫開,渾身的肌肉仿佛都在抽搐,每個細胞在叫囂著,耳邊響起轟鳴聲,腦子亂成一團糨糊。
不行,我把頭抵在鏡子上,這樣下去還沒包紮,我就會因劇烈疼痛或是流血過多而陷入昏迷。
身體逐漸變冷,更加令我心驚肉跳——若是再不采取措施,那麼我至多在兩個小時之內會失去生機,變成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