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千若塵不經意間說的話,倒是給年史彥提了個醒,自己與那千家二女婿向東宇是有過一夜品茗對弈的交情的,怎麼也算不得生分吧,那夜的談話雖短,倒也能看得出來此人是不入濁流的清雅之人,不知現在是何情況,去探探他的虛實也未嚐不可,想著便翻身飛下,在年銘軒屋門口猶豫了一下,走開了……
年史彥在宰相府對麵街道的茶樓裏找了間雅間,打發人去相府偏門裏等出府辦事的下人進出,暗地裏給予銀兩,讓其給向東宇稍話,不一會的功夫,就見向東宇從宰相府出來了,身著暗灰色長袍,也未帶小廝,甚是低調,年史彥心中暗喜,看樣子,還是當年月下那個不得誌的向先生……正想著,向東宇已然站在麵前,微微躬身見禮,態度不卑不亢,年史彥見他行事大方,麵目清秀正直,很是滿意,親自為他斟茶,那向東宇雖見年史彥親自動作有些驚訝,但也未顯驚恐,隻是淡淡的說道“不知小王爺如此費神托人約在下前來,有何要事?”年史彥屏退下人,悠然說道“向先生近來可好?史彥我最近繁事頗多,不曾登門拜見,今日剛好辦完事路過此處,想起那日與先生月下品茗對弈,不覺技癢,又想邀先生來切磋……隻是,先生現居宰相府,我與千相又沒什麼交情,不敢隨意登門造次,這才不得已命人在偏門想法子與先生稍話,讓先生笑話了……”向東宇聽聞這番話,知道此次相見並不想讓千相知道,那麼年史彥此行的目的他心中了然七八分,便說到“小王爺哪裏的話,在下不過是個讀書人,承蒙皇恩浩蕩欽點了狀元,空有一番宏圖大誌,卻無處施展,整日裏無所事事,混過日子罷了,小王爺既看得起在下,相約對弈,我自當親赴府上,何勞您在此地坐等,倒是在下的不敬了。”年史彥聽他這樣說,便知此人可用,心下略喜,想著這是這麼多天一來唯一的好消息了,要趕緊回去告訴睿王爺。心中這樣想著,便說“向先生客氣了,睿王爺也很欣賞先生的一手好字呢,昨兒個還說起,要討副字回去呢,先生既這樣說,明日我跟睿王便在府上恭候先生的大駕了……”向東宇心中明白這話是告訴他睿王器中他,便作揖算是應了,此時又聽年史彥說“睿王妃近日身體略有好轉,但是還是不便回府的,先生若是自行出門不便,可攜夫人一起,倒也是個不錯的說辭。”“謝小王爺,在下知道了”年史彥扶起向東宇,深深的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眼,附耳小聲說道“先生回去仔細斟酌,若有為難之處不必見外,直說無妨,我們當真是欣賞先生的為人,特來相交,若因此給先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可真是我們的不是了”向東宇心中暗潮翻滾,從來都沒有人能如此待他,若說知遇之恩,也不過如此吧,但此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低頭吐出個是字……
年史彥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