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識破(1 / 2)

陽光肆意灑滿街道的角落,陰暗無處可藏。鄭炳抬頭看著今天格外明亮的陽光,努力壓抑著心中不安的煩躁,這麼幾天一以來,每日他都閑來無事,消磨打發時間。輕歎一聲,轉身提了劍來到院中,隻能靠練練劍來排遣了。劍氣隨風liu轉,在鄭炳的舞動下,招招盡顯華麗,在這樣的時候,院子假山旁已經悄然走進一個身影,鄭炳卻沉溺其中未曾發覺。

遠處突聞幾聲清脆的掌聲,鄭炳心中一驚,收了劍,警惕的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看去。隻見年銘哲一身暗紫色長衫,配了青色外掛,從假山後麵走出來,嘴角帶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意。鄭炳連忙行禮“屬下不知殿下到此,望恕罪。”年銘哲並未讓他起身,隻是無視的從他身邊踱過,淡淡說道“我竟不知你如此精妙的武藝是鄭家所傳……嗯?”

聞此言,鄭炳瞬時感到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了下來,整個人呆在那裏,心中早已是慌亂不已,他怎麼知道了……年銘哲見他此番表現,已經是意料之中之事,看鄭炳的眼光中透出了一抹邪魅的笑,輕聲說道“你接近我究竟是何目的……”眼見鄭炳麵如死灰,已藏匿多時的笑終於肆無忌憚的響起,說道“你且隨我來,若有妄動,小心你的命。”聲音不大卻充滿威懾,身邊都是自己的人,鄭炳若有二心定不會有命走出這個院子。

二人來到院中樹下的石桌石凳邊,年銘哲落座後,抬眼看了看鄭炳“你是自己說呢,還是讓我猜?”鄭炳這會兒算是緩過來了,聽了這話忙跪下了,說道“我的確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世的,但其中原委還請殿下詳查。”年銘哲聽他言辭懇切,表情悲慟,也是信了的,便說“那你就說說看。”於是,鄭炳便將當年之事講與年銘哲聽,自己父親鄭啟光行軍路線被敵方竊取,半路突襲之後,數百將士拚死掩護了他一人逃出,奔去商陽王府求救,待商陽王帶軍趕過去時,已然是橫屍遍野了……說到此處,鄭炳仿佛又看到了十五年前那場殺戮,腥紅的血霧私下彌漫,廝殺慘叫聲不絕於耳,分不清身邊人是敵是友,每一分力氣都用來廝殺。年銘哲靜靜的聽著,他相信鄭炳所言都是事實,也隱隱看到從鄭炳眼中升騰起的血紅殺意。他似乎也可以理解鄭炳的偷生,也可以想象當年商陽王是冒了多大的風險將鄭家婦孺接到商陽的。這些他都可以理解,他年明哲不是迂腐狠心之人,現在這般狀況,他完全可以悄悄除掉鄭炳,這個皇宮每天吞噬掉多少生命,遊蕩著多少冤魂,多一個也不會引來麻煩。但是,此刻,他卻是心軟的,他太明白一個人無法掌握自己命運時的痛苦與無奈。當鄭炳從榮耀與輝煌的雲端跌落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就死掉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苟且生於世,隻為陪伴母親。更何況,留著這個人還有更大用處。

“如果你所說都是真的,那你為何不好好在商陽隱居,為什麼在戰亂之中尋了機會特意投靠我的門下?”年銘哲還是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讓他鋌而走險。此時的鄭炳,已是淚眼婆娑,麵頰漲的通紅,對年銘哲抱拳道“聽聞殿下您召集天下誌士,我便來投了,隻為一事……我爹不是通敵叛國,他為天朝征戰二十載,從我記事起,家父便告誡我要勤於習武強身,有朝一日能在戰場上殺敵建功才是我鄭家子嗣的成就……我爹是被冤枉的,他不過是在大軍開拔前與商陽王通信,想來是那信差在路上出了意外,才會有此變故,還望太子殿下能詳查,還我父一個公道,不能讓他死不瞑目啊……殿下……”鄭炳聲淚俱下的哭訴,似是打動了年銘哲了,一陣惆悵,久久未曾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中靜的隻剩下風聲,年銘哲幹澀的聲音緩緩飄進了鄭炳的耳朵“我原本沒有懷疑你,隻是史彥他……罷了。這件事我還要詳查,如若真有實證能證明鄭啟光的清白,我也算成就了一件功德。你先下去罷。”餘光瞄見鄭炳行禮起身退下,漸遠的腳步聲快要消失的時候,年銘哲一揮手,從假山後麵閃出一抹黑影,在這漸暗的黃昏中飄過竟並未留下痕跡,這就是太子手下暗士,惟命是從的暗士。“你去跟著他。”簡單的命令,那黑影便又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