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繈褓(1 / 2)

驚天一聲炸雷……

不知道緣何今晚的雨下得死氣沉沉卻偏要一直雷電交加,幽暗的燭光搖曳在漆黑一片的荒廟中,一中年男子麵色凝重的望著院門外的山路,身後,一位衣著雍雅不俗的婦人嚶嚶的哭著,淚水滴落在懷中那個用紅色錦緞包裹的繈褓上……

男子沒有去看她,隻是望著那山路,“該來了吧,那一年也是這樣的雨夜。”婦人沒有理會男子的話,隻是自顧自的哭著。

燭光晃的整個荒廟似乎都有點淒寒了,終見雨中慢慢走來一個身影,不抬頭,卻是步伐篤定的走向這個亮著燭光的廟院。

摘掉蓑衣鬥笠,一身粗布衣服與麵前二位錦衣華服的人對著,無言,看了一眼那個繈褓中似乎被雷驚著了的嬰兒。她全無睡意的看著那個燭光一點一點的搖曳斑駁,引得這個孩子目光追隨……看了許久,“王爺已經想好了嗎?”幹澀的聲音並沒有因著外麵的大雨濕潤半分。

“沒有轉圜的可能了嗎?”那個中年男子弱弱的問著,還是沒有回頭。婦人哭聲更大了。

“先前該說的話,能說的話我都已告知王爺,決定您來下,我雖不能參透世間輪回,但是命理還是看得出幾分的,也知王爺與夫人不舍,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今日若能舍下,他日必有機緣”

中年男子不再說話,轉頭靜靜的盯著那孩子,兀自的揮揮手,“帶走吧,我即約你來便是信於你的,那年沒有聽你的勸已經讓我悔恨不已了,如今若再一意孤行……”悲戚的轉頭不再看那孩子,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冷若寒冰的字“隻怕……他日,真的孤老而終了。”

那個婦人黯然將手中的繈褓交與來人,哭訴“我真是不舍,為何我兒都要如此命苦……老爺,我們何苦生養了他們啊……”

“夫人珍重身子,事先我交代的物件可曾一一放入這錦緞內?”

“都按先生所說,分毫不差”婦人抹淚點頭。

“王爺與夫人請放心,這孩子命中自是如此,你們也不必過於哀傷,今日一別與他日相會應當都是喜事才是,我先行別過二位了……”來人抱著孩子用蓑衣仔細的遮好,帶上鬥笠走出廟院,夾著雷電離開了……

半晌,廟裏的人才回過神,中年男子攙扶起婦人“夫人,我們也回吧。”

雨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隨著廟堂裏燭光逝去,一切又恢複了平靜,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雷不再哄響了,電也沒有再劃破夜空,隻有雨,靜靜的下著,冰冷一點點滲透著,要入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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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婦人在回府以後便一直這麼欲言又止的,而老爺似乎也不在意她到底想說什麼,抑或,明知道她要說什麼才不去問,許久,下了好大的決心,“夫人,我知你也必定如我一樣是信任墨先生的,既然先生囑咐了要留東西給女兒自是為了日後相認,既然命中注定她不應該在我們撫育下長大成人,我們自當她是貪玩跑出去罷了,有別人替我們辛勞代養,我們自樂的清閑,何苦這樣惦念,毀了身子,我們已經失去了半個兒子,不能再為著自己,將女兒的命也搭上。”說完這一席話,竟也有絲絲淚痕劃過……

“老爺,我明白,我都明白,我隻是……隻是擔心她,怕她受苦,我當然想她好好的,我可不想讓她像彥兒一般……”婦人此時已走到老爺身邊,泣不成聲。

“彥兒,是爹娘沒有幫你把握好命運啊,休要怪爹啊……”

“老爺……”

不知何時雨竟停了,夜還是那麼平靜,隻是被雨水衝刷的整個年府似乎都有絲絲涼意……

在府邸最後麵一處是個獨自的園子,裏麵隻有一間房,在那個房子裏,住的是年家的大少爺,年史彥,今年7歲,四年前失蹤,在離城不遠的山中穀底尋到時就已意識全無,四年來,訪醫無數,卻都未果。現在說來,還真應了當年墨先生的話……

墨先生是年王爺一位很神秘的朋友,說他神秘,倒不是因為他與年王爺交往保密,相反,世上盡人皆知,商陽王年仲譽有一位精通命理,參透乾坤的摯友;墨先生的神秘在於多年隱沒於江湖,來去一人,隻在危難時出麵道破天機解天下之難,當今聖上多次尋訪,想要其指點若幹,無奈也尋他不得。那日,久遊回年府第一次見到年王爺不到三歲的兒子,當即失色,問其生辰,麵有隱憂,年王爺自是知道墨先生向來不會做無把握之事,便將兒子交與奶娘,攜夫人靜然望著墨先生,半晌,墨先生終於開口說道“此子生辰之日衝了年家的脈象,以後萬萬不得大肆慶生辰”年夫人忙應了“好好,不慶,就隻囑咐給備下長壽麵罷了”。墨先生沒有點頭,麵上憂色也不減半分,繼續道“我與王爺不是幾日交情,我就直說,還請王爺夫人謹記切不可講與他人”驚訝之餘,年老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忙點頭,墨先生繼續說道“在他5歲前切不可讓其臨與池塘、靜湖,沐浴時也不可浴湯浸泡,多加留意,恐溺水,不要與名字裏有水字的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