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阿惟你要記住,就算我負盡天下人,也獨獨不會負你;
他說你此時選擇了信我,那麼,你就要信我一輩子……
他說阿惟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你等我......
麵前不知何時停住一輛馬車,駕車的漢子跳下車來攔在她麵前說是奉命送她回去建業,她淒然一笑,道:
“你轉告顧桓,要斷,便斷得幹幹淨淨。我是去是留,早已與他無關。”說著徑自艱難地一步一步往前走,那漢子追上去還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
“她說她不要上車,這意思難道你聽不明白?”
阿一一聽這聲音頓時身形一僵,然後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向前走,沒想被雪下的枯枝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倒在雪地裏,然而她咬著牙用盡全力地爬了起來,又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但是終究還是避不開,那一身藍色錦緞長袍還是攔在她身前。她抬眼看他,麵前的人發束金冠,濃眉之下黑眸深邃,清澈的眼波中情緒複雜,她幾乎以為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思念、憐惜還有心痛,可是下一瞬便再也見不到什麼了。
“阿惟------”他剛想說句什麼,便被她打斷了:
“葉少東家,許久不見了。”她的唇冷得發紫,而臉色白得像雪一般,偏偏還要對他禮貌而疏離地一笑,這笑容仿佛尖刺一般讓他眼睛發痛,但是伸出去想牽她的手硬生生地頓住。
他苦笑,對自己說:楊昭,這便是你該受的懲罰啊......
“阿惟還有事,就此別過。”她艱難而苦澀地說,邁出腳步便要離去,不想腳下一軟又跌坐在雪地之中,楊昭連忙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掙開了手,她冷冷的說:
“我不要你管!”
“起來!”他皺著眉去拉她的手,她的手涼的像塊冰,“你再這樣的話會凍壞手腳。”
她站起來,木然地看他一眼,道:“葉少東家請自重,阿惟會自己走回去,凍壞了手腳也不會遷怒旁人。”
“旁人?”楊昭眼中怒氣積聚,不管不顧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入懷中,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一字一句道:
“上官惟,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是誰?!”
她盯著他,抿唇不語,隻管用力地掙紮。可哪裏掙得開,楊昭雙手抓著她的肩,銳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看進她的心裏:
“你明知道的,那個葉孤嵐根本已經不存在於這世上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
“楊昭,我的昭哥哥,”阿惟望著他淒然一笑,怔怔然落下淚來,伸手拍拍自己的心窩處,“他死了,早就死了,留在我這裏的,隻有被你親手燒成灰燼的回憶。你還能以為你是誰呢?”
楊昭整個人被這番話釘在原地,他臉色發白地看著她拂開他的手轉身離去,一步,兩步,三步......他的心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悲愴充斥,身邊的葉誠小聲地喊了他一聲:
“主上,需要派人跟上嗎?”
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的阿惟身子晃了晃,倒在雪地裏,一動不動。楊昭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去抱起她,隻見她兩眼緊閉臉色雪白如紙昏死過去,他的心頓時一慌,吼道:
“葉誠,把馬車趕過來,快!”
馬車瘋了一般往孝親王府趕去,甚至連進入側門時連停都沒有停一下,直接就到了楊昭所住的水石山房前停下。楊昭把人抱進去,接著整個山房便亂成一團,來診症的大夫,送熱水的仆人,送吃食的丫鬟,還有來回搬碳盆的老媽子。
全身用熱水擦過後,阿惟的手腳不那麼冰了,反而額頭燙的要緊,雙目緊閉兩頰潮紅,一時是低低的哭泣,一時又是抓著楊昭的手驚慌害怕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