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輸的兩眼發直,搖頭歎道:“人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果然是真知卓見。”
十六姬盯她一眼,“打牌就打牌,哪來這麼多廢話?!也沒見侯爺青睞於你,怎就不見你賭場得意?!”
環兒訕訕然住了嘴,阿一再無心緒,於是撤了牌局,回到品雪軒便見裏麵人多聲雜,走進去一看,登時愣住了。
景淵一身大紅吉服,正麵無表情地站著,由得宮裏來的裁縫擺弄著配飾,黑發烏眉,眸色湛亮幽深,一如當初在蘭陵見他的第一眼,有公子如玉樹芝蘭,俯仰皆生姿,眉目盡畫意。
阿一心裏隻覺酸楚,兩回穿的喜服,都是別人的夫君。
她趁著沒人注意,轉身便急急離開了品雪軒。
背影匆忙,有如敗兵遊勇落荒而逃。讓某人瞬即冷了臉,二話不說扯下喜服,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宮裏來的一幹人等素聞蘭陵侯喜怒無常,連忙畢恭畢敬地離開,隻孤零零地留下那大紅喜服。
景淵等到掌燈時分還不見阿一,等來的隻是十六姬,說是阿一已經在鳳棲館歇下。
“侯爺還是留點時間給阿一。君眉不知道侯爺有何種打算,但如果不打算說清楚,那便沒必要終日麵對著彼此,都是折磨人的事。”
就這樣,阿一在鳳棲館一住便住了四日,不知哪天秋夜雨寒,阿一竟染上了些許風寒。景淵要迎娶公主那日,她也是說自己身體不適躲在鳳棲館不出來。
鑼鼓喧天,賓客盈門,整個蘭陵侯府內外沸反盈天,迎親的樂聲鼓聲不斷。
黃昏之時,她獨自一人到了後院的菜畦處坐著,那些熱鬧,好象與她無關,可是她知道馬上就會如風暴般席卷過她的眉間心上,無法獨善其身置之度外。
不怪他,這件事的起因本就是自己犯的過錯。
他唯獨珍惜你這頑桀的生命,所以不得不有了這場婚禮。
阿一,你就連傷心和難過都是多餘的。她對自己說。
天色昏暗,後院的門咯吱一聲開了,阿逵閃身進來,走到阿一身後,微微激動說:
“阿一,我就知道,他不會為你舍棄名利權位的,你還是跟我走吧。”
阿一起來轉身看著阿逵,搖頭道:
“阿逵哥,對不起,我想過了,我不想丟下他跟你走。”
阿逵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顫著聲音道:“為什麼?他對你三心二意始亂終棄,你卻如此死心塌地甚至置阿雲的生死於不顧!”
“他因我而被迫娶公主,我不能讓他獨自麵對以後的生活,”阿一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他的妻子不是我,可是我隻有他一個夫君。”
“阿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氣大的讓她痛呼出聲,“他那樣對你,難道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喜歡他?”阿逵終究是忍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明知道當初他為了殺傅明遠不惜推你入死地,看著樓船大火爆炸看著你葬身火海毫不動容,你怎麼能愚笨至此真心錯付?!”
“你,知道了整件事?”阿一震驚,但隨即也釋然了,這麼大的事情阿逵隻要回了蘭陵便能打聽得到的吧,“景淵他......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隻能說景淵其實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他對我還是......”
“還是有情有義?”阿逵冷笑,“那我呢,連景淵這樣的都叫有情有義,那我算什麼?阿一,我以為你死了,可是你不知道過去那一年,我跟自己說我阿逵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別人------你心裏卻根本沒有我,景淵呢,他要是真心待你好,又怎麼會另娶公主?!”
“你不明白,那是我的錯。”阿一急著解釋道。
“我的確不明白,阿雲,阿惟,還有我,難道就比不上一個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