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手中的茶杯險些不穩墜地,她忍不住站起來就要推門而出,此時又聽得那人道:
“上官家的小姐也不見了,你知道麼?”
“就是那個鎮南王府的準世子妃?怎麼可能會不見?”
“噓------小聲點,聽說是逃婚了還是什麼的,我有朋友從陽柬鎮回來,說是在那裏見到過上官家的小姐孤身一人投棧。”
“陽柬?那不是到壽城的必經之路?她去壽城作甚?”
“正是,聽說這上官小姐要去的地方不是壽城,而是安陽。”
阿一推門而出,正好隔壁雅間的兩人亦出,阿一連忙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大聲問:
“你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人一手推開阿一,冷笑道:“你聽錯了,我們什麼也沒說過!”說著揚長而去,阿逵正好上樓,一見阿一臉色蒼白地跌坐在地,指著那兩人喊道:
“攔住他們,我要問個清楚!”
可那兩人臉色慌亂腳步生風般下樓離去,阿逵阻擋不及隻能扶起阿一坐下,問清楚事情原委後,道:
“若他們說的是真的,你將如何?”
“我不知道。”阿一僵著身子搖頭,“我要回去問景淵,他一定知道的!”說著就要下樓而去,阿逵一把拉住她,冷靜的沉下聲音道:
“若他早就知道並且熟視無睹呢?”
“不會的,他明知道,阿雲有如我家人,阿惟更是我好友,他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那你想他如何處理?派人去找?鎮南王和上官府難道沒有派人去找? 還是他親自帶你去找阿雲或是阿惟?”阿逵冷然道:“你不要忘了,八日後便是他和公主的大婚......”
阿一頹然坐下,一念及此時,心頭百般滋味難以言說。
而阿逵此刻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本想看看剛才自己拉住她時有否傷了她的手,目光卻無意中掠過她的頸項,雖然她已經刻意地把衣服領子拉得很緊,可是還可以見到鎖骨處隱隱的兩處青紫的印痕。他用盡力氣克製住自己心底的怒氣,抓著椅背的手指骨突起泛白,道:
“阿一,我陪你去,可好?”
阿一遲疑地看著他,心裏矛盾而複雜,道:“容我想想......”
“阿一,我不逼你,你想想阿雲孤身一個女子能去哪裏?她一定是傻傻的去找司馬燁去了,可是馬口重鎮自古荒涼,風沙又盛,不要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不願在那不毛之地長居,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要是靜林師太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如何擔憂難過......”
“不能讓師父知道,”阿一心亂如麻,“我已經讓她很生氣了,不能讓她再擔心阿雲。”
“所以,我們要盡快尋回阿雲。阿一,我也曾去過馬口鎮,熟悉地形也知道如何走捷徑小路,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盡快出發。”
“我不能不告而別,我要回府跟他商量一下這件事。”阿一說道。
“也對,我總是忘了,你已經是有夫君的人。”阿逵自嘲一笑,那笑容中多了幾分諷刺,“你回去和蘭陵侯商量,蘭陵侯自有解決良方,是我越俎代庖杞人憂天了。這件事,好象從頭到尾與我並無關係。”
“阿逵......”阿一心下為難,不知該如何解釋。
阿逵輕歎一聲,道:“阿一,我等你,到了蘭陵侯跟公主大婚那日申時,我在侯府後院等你,屆時你給我一個答複,可好?”
阿一點點頭,離開一如館時臉色仍是凝重,恍恍惚惚中走過建元大街,正到了侯府前的朱子大街拐彎處時,恰好見到侯府門口停著的華麗馬車車簾被掀開,景淵跳下馬車,伸手去扶正彎腰下車的司馬凝霜,身上一襲竹青暗紋亮緞錦袍,更顯得身長玉立身材煥發,與穿著同色宮裝貴氣逼人的婀娜女子恰如一雙璧人,教人再也挪不開眼睛。
“那我就送你到這裏,不打擾你休息了。”言辭溫婉,與往日的刁蠻跋扈截然不同。
景淵頷首,道:“公主今日也累了,回宮路上小心。”
凝霜輕輕握著他的手,笑道:“今日本宮玩得很盡興,有勞侯爺相陪了。”
“景勉,”景淵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回頭道:“好生護送公主回宮。”
景勉應命行事,凝霜依依不舍地上了馬車,轆轆聲遠去,阿一縮在拐角處,屏住呼吸但等景淵轉身入府,自己再想辦法溜回去。誰知景淵一等司馬凝霜的馬車離開了視線,本還陽光燦爛的俊臉隨即陰暗了下來,往阿一躲藏的地方掃了一眼,道: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