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娘她還好嗎?不知道她還是不是在生我的氣。”阿一岔開話題。
“她還是在廣陵。”阿逵深深地望著她,說:“阿一,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我還是在蘭陵侯府。”她點點頭說,笑了笑,“也許這就是命,來來去去都躲不過。”
阿逵的眸光黯淡下去,拿起勺子舀了湯團到她碗裏,說:“好好嚐一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你還記得我有多嘴饞?”阿一笑嘻嘻道,“你不要告訴我,這家店的吃食都是你做的,不過吃起來很有廣陵風味。”
阿逵淡淡地笑了,“有很多事我都會做,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猜猜,蝴蝶酥就是以前紅葉渡口那個糟老頭賣的那種,中間夾了芝麻餡的對不對?”
他笑著頷首,“對是對,不過這麼多吃食,隻有荷葉糕才是我做的。”
兩人閑話家常,阿一吃完說是要去尋回自己的丫鬟,阿逵也沒有多留,送她下樓,把一個打包好的食盒交給她,叮囑道:
“這是給你帶回去的。阿一,蘭陵侯向來視我為敵,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要是他對你不好......”
“他要是對我不好,我還有阿雲、師父和你。”阿一輕鬆地笑著,“你放心,我會經常到你這裏來吃點心,隻怕礙了你做生意。”
“明天你還能再來嗎?”他問,“對了,我也許久沒見過阿雲和靜林師父,不如明日你帶我去見她們?”
一提起師父,阿一心中又慚愧起來了,想了想,道:“我明日和你去見阿雲吧,至於師父,我前不久才見過她,遲些帶你去可以嗎?”
阿逵頷首,阿一笑了笑向他揮手道別,轉身往來時路走,要去尋晚霞了。她沒有見到他一直站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犀利的目光中密密交織著傷感、惱怒和不甘。她真傻,他想,怎麼都到了這個地步還維護那個人?他要娶公主的消息早就像風一樣吹徹了整個建業,平素再是對她千百般好也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阿逵的手緊握成拳,那引阿一上樓的夥計走近他,悄聲道:
“侍衛長放心,那跟著她的丫鬟一直追著我們那冒牌的十八姬走了好長一段路,然後摔了一跤掉到水坑裏扭了腳,恐怕如今還未回到蘭陵侯府,所以蘭陵侯的人並不知道此事。”
“做得好。”阿逵淡淡地說。
“隻是,安陽那邊一直來催,問侍衛長何時回孝親王府。”
“人已經送到何處?”重新上了二樓,進了剛才的雅間,關上門,阿逵坐下,神態冷靜肅然,儼然非是昨日率真老實的少年人了。
“上官惟已經快要到壽城,一路上我們都有人暗中跟著,如不出意外,多則二十日少則半月她定然能趕到安陽。”
“找些事絆著她,十天後我會啟程趕到壽城。”
“可是孝親王連發三封文書敦促你離開建業,若然上官惟一事敗露,恐怕......”
“有什麼事我會擔著!”阿逵橫他一眼,他頓時低下頭噤了聲,躬身退下。
阿逵看著桌上剩下的吃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適才冷漠的表情煙消雲散,伸手摩挲著阿一適才坐過的椅背,苦澀地自語道:
“阿一,這一次,我絕不讓你再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