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告訴你?”阿一說。

“我這買了兩個銀絲卷,以為有人想吃,看來多此一舉了。”

“我叫阿一,阿一的阿,阿一的一。”她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一個油紙包晃起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入院子裏,阿一撿起一看,當下也沒去想這銀絲卷有沒有下瀉藥或是砒霜了,猛地就往嘴裏塞去。

很甜,很好吃,填補著她像饑餓得脫匣猛獸的空洞。

“你是哪座庵堂的?”

“飛來峰無月庵。”

“那些問題有答案了嗎?”

“什麼問題?”阿一忘了,她甚至忘了那蜻蜓點水般一瞬即逝的短命初戀。

“三個月後,如果我還記得你,我就來接你。建業元羅寶刹天泓禪師,是得道高僧。”

許是北風有些大,他說的話散落在風中阿一聽得有些不真切了,況且她的注意力隻集中在銀絲卷上,他何時離去的她竟是不知,直到銀絲卷吃完了她擦擦嘴問道:

“還有沒有?菜包子我也喜歡的。”

沒有回音,阿一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問他的名字了。

還有,忘記留一個銀絲卷給阿雲了。她為著沒到口的菜包子懊悔不已,渾渾噩噩地跟著師父離開將軍府回山上去了。

三個月很快過去了,在這期間,阿一到過山下小鎮三次,吃了三回鎮裏王老漢煮的陽春麵,聽了茶樓裏的先生講了三回書,也三次在書館的矮牆外偷看學子上學念書。

隻是那白衣少年,終是沒再出現。

那天,她肯定是聽錯了。望著天上的流雲,她篤定的想,告訴自己要忘了這件事,就好像忘了那個會偷偷拿饅頭糕點給她吃對她很溫柔地笑的阿逵一樣。

阿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離開了村子,這是阿雲化緣後回來說的。

開春雪融的時候天氣最冷,阿雲病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阿雲的風寒病症起伏了許久,咳嗽使得她的臉色有些發紅,人卻一天比一天瘦了。靜林師太憂心忡忡,為她請了好幾回大夫,可是總不見好,大夫不肯輕易上山,上得山來開出的方子裏有些藥材又太名貴。

靜林師太摸了摸袖子裏的錢袋,歎了口氣,對阿一說:“我下山去一趟,你好好照顧阿雲,不要讓她吹到風冷著了。”

阿一點點頭,這一天直到太陽落山靜林師太才帶著藥回無月庵。

阿雲吃了藥,第二天清晨起來時明顯好了些,靜林師太欣慰地微微笑著,可阿一見了總覺得那笑容與平日不同,似乎多了幾分苦澀。

藥很快就吃完,而阿雲的咳嗽沉寂了幾天後又再一個有風的夜裏再次爆發出來,阿一半夜驚醒一摸她的額,滾燙滾湯的,她不禁嚇了一跳。靜林師父連夜下山請來大夫,阿雲第二天下午便退燒了。

可是靜林師父這回徹底的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