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壯蛇被嫣兒出劍削下的蛇頭成百上千,在眼前堆積,眾蛇竟也精明,都躲著嫣兒,隻向李彧和湯俊攻擊。
三人連成一線,嫣兒眼睛眨也不敢眨,挺身時刻注意著李彧和湯俊。李彧凝神聽著那八名侍衛的動靜,隻待他們爬上去,三人就一起躍上山壁,突然卻聽到驚慌尖叫之聲,是安樂公主發出。
李彧正感詫異,又傳來紛亂恐慌的叫喊,這下眾人一齊發出了!嫣兒和湯俊都是一怔,看向李彧,李彧道:“上去!”
三人揮劍擋開眼前一批壯蛇,同時湧身向上躍去,他們三人輕功卓絕,隻需在繩索上借力兩三下,就躍到了那三處山岩旁,觸目所見,大吃一驚。
山壁歪脖子樹下三米開外,細小的石縫裏,竟爬出蚯蚓般的東西,再仔細一看,也是蛇,又細又小的蛇,密密麻麻,扭動著花花綠綠的身子向上爬去。
方才李隆基和安樂公主、太子等人先爬上山壁,在山岩上歇腳,等待李彧他們,居高臨下地看到壯蛇如潮,都是心驚膽寒,待見到慕容公子劍法如神,又瞧得心曠神怡。
這時有幾條小蛇爬出,都不以為意,想來這荒僻深穀,石縫中有幾條小蛇正常,跟下麵的駭人壯蛇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眾人初始回避,或者將小蛇挑開。接著又爬出來數十條,李隆基和薛崇簡、武崇訓、武延秀等人各自拿出匕首或長劍,隨手刺死,這麼刺死了數十條,眾侍衛都上來得差不多了,也是各自持劍,刺死小蛇,不讓小蛇上到山岩上來。
那些小蛇軀體細小,刺死之後,要麼掛在山壁上,要麼掉進石縫裏,掉下去數條,李彧和嫣兒、湯俊忙著殺壯蛇,以為是侍衛們攀岩落下的砂土,也沒注意。這時候爬上來,瞧著密密麻麻湧出石縫的細蛇都是驚駭不已,嫣兒叫道:“大家快往上爬啊!”
李隆基叫道:“都別刺蛇了!快往上爬!”扯著太子衣領,拉著他攀登山壁。
安樂公主驚叫道:“李將軍!本宮的虎崽!”武崇訓拉著安樂公主向上爬,安樂公主猶自不忘網兜裏的虎崽,李彧本想收了繩索,再爬到上方,綁在高處,讓眾人抓著,聽安樂公主叫喊照顧虎崽,並不理會。
突然魯大力慘叫一聲,滾下山岩,身子滾過山壁,瞬間被蚯蚓般的細蛇層層裹上,他叫得撕心裂肺,朝山穀墮去。
接著侍衛中數人慘呼,又有四五個滾了下去,被細蛇咬了滿身,掉入壯蛇堆中,那壯蛇一見細蛇,竟然紛紛回避,向後退去。
眾人大駭。
一名侍衛叫道:“蛇有劇毒!”隻見他伸手抓下背上一隻細蛇,痛得渾身顫栗,腳下不穩一聲嘶嚎也掉入蛇窟。
方才多名侍衛被壯蛇咬到,雖然都慘呼,但尚且經受得住,這番被細蛇咬中,當下都蛇毒發作,痛徹心肺,摔下穀去。
李彧眼見三條繩索爬滿了細蛇,再不敢收,立即上躍,見武延秀和薛崇簡落後,便向他倆躍去,拉著兩人胳臂,提氣往上爬出一大截,回頭叫道:“慕容公子,湯將軍,快上!”
此時就武崇訓早早拉了安樂公主爬得最高,李隆基和太子次之,湯俊見李彧去幫薛崇簡和武延秀,當即奔上去護持李隆基和太子李重俊。
李彧和李隆基同時叫道:“慕容公子,快來!”
嫣兒瞧見細蛇歹毒,早躍身樹上,回眸間,看見兩隻虎崽在山岩的網兜中楚楚可憐,當即幾個飛躍,將它們撈起,掛在腰帶上,才爬上山壁,跟上眾人。
安樂公主見嫣兒救了兩隻虎崽,連連招手,叫她過去,嫣兒便去護她。
侍衛們有跟上來的,但有一半已成了細蛇的美食。這時候,剩下的一半也顧不得護主,亂紛紛逃命上爬。
眾人爬了數丈,但山壁陡峭,危險至極,慌亂之中,哪裏爬得了多高?又幾名侍衛不小心墮下去了。太子公主等人要不是各有李彧、湯俊和嫣兒護持,早已喪命這蛇穀中。
那一片斑斕細蛇靈動敏捷,毫無聲息,在山壁上遊走猶如魚兒戲水,不多時又逼近了眾人。
嫣兒眼見細蛇遊上來,拉著安樂公主手臂,急往上爬。她憎恨武三思,連帶著對武崇訓也一同厭惡憎恨上了,武崇訓又是春風得意,不免平日太過狂妄刻薄,對嫣兒這種公主男寵幾番譏諷,因此上,嫣兒一力護著安樂公主,將武崇訓完全忽略了。
武崇訓本也會得武功,身手不弱,但經曆了一天的拚死逃亡,早已精疲力竭,這時候石壁陡峭光滑,鮮少落腳之處,他一腳踩在一塊馬蹄草上,用力稍猛,那一坨草下的泥土就撲簌簌散落下去,他危急中不曾防備,腳下踩空,驚呼著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