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草木森森,一群黃羊左突右竄,有一半就沒入林中。
武崇訓和武延秀跟在安樂公主身側,看安樂公主一連射殺了三隻黃羊,都叫道:“公主好厲害!”安樂公主撇嘴道:“才三隻,一點兒都不過癮!”
武崇訓笑道:“公主,要想過癮,咱們不如去獵一頭猛獸,公主回去獻給皇上,皇上定要誇公主勇敢!”安樂公主撫掌道:“不錯!可是這皇家獵場,哪來的猛獸?”武崇訓道:“公主這就不知道了,高祖太宗皇帝打下江山,太平盛世中有時候懷念戎馬征戰,便來這鹿苑獵殺猛獸,鹿苑東部,是專門蓄養猛獸的深林……”
太平公主叫道:“那還等什麼?帶本宮去瞧瞧!”
一行人本就是向東入山,武崇訓當即騎馬在前,命令鹿苑一名守苑將士當先領路,騎行不久,遙遙望見一片霧氣蒸騰的山頭,再行數裏,就到了一座山口。
兩座山頭,宛如屏障,從山間坡地越過,忽見一道寬廣的鴻溝,將那一片霧氣繚繞的山頭和這邊的群山隔開。鴻溝又寬又長,一直綿延到兩邊遠處,將麵前籠罩霧氣的群山環繞如海中孤島。
眾人停在山間,遙望遠處薄霧中深翠的群山,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安樂公主歡叫道:“武崇訓,你說,那霧山裏有老虎獅子豹子?”武崇訓道:“聽說,該有的猛獸都有!”安樂公主揚鞭笑道:“好極!咱們就去獵一隻老虎來,給父皇獻壽!”可是眼看鴻溝擋道,根本不可能騎馬翻越,皺眉道:“好深的溝穀!怎麼過去呢?”
武崇訓瞧那名鹿苑領頭的將士。此人姓魯名通,是鹿苑的中級軍官,因為長相魁偉,力氣奇大,軍軍人人戲稱“魯大力”。
魯大力帶路到這鹿苑猛獸區,乃是上麵交代好的,安樂公主和高陽郡王、淮陽王要去捕獵猛獸,他本是不信,忖度到了這極寬廣的鴻溝前一望群山,他們這群嬌貴的公主王孫就會嚇得膽寒,不敢貿然進去。誰知這安樂公主自小頑皮,當了公主,更是被嬌寵上天,天不怕地不怕的,高陽郡王湊趣,回目瞪魯大力,示意他趕緊回答,如何越溝進山。
魯大力低頭揖手回道:“公主殿下,山中猛獸凶惡,因此設下這鴻溝天塹,就是為了不讓它們闖出來禍害人,公主千金嬌軀,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安樂公主笑道:“憑什麼?高祖太宗皇帝進去狩獵,本宮是他們的親孫女,又有這麼多人護持,進去瞧瞧都不行嗎?別廢話!快說怎麼進去!”
魯大力不敢再勸,高宗武皇不喜狩獵,他在鹿苑多年,也沒進過猛獸區,不知道裏頭是何情況,猶豫一番,不自覺抬頭去瞧山腰。
武崇訓詫異,順著他眼光一望,山腰一座長長的吊橋,被收起來,靠在這邊山上。武崇訓伸手一指,道:“延秀,你看,那邊是吊橋!你去放下來。”武延秀也看到了,安樂公主叫道:“武延秀,去把吊橋放下來!”
武延秀應聲帶了魯大力等幾人過去,不一會兒放下了吊橋,留下四個人看守吊橋,其餘人奔回來。
武崇訓笑道:“公主,走吧,咱們這許多人護著你,你不要怕!”安樂公主笑道:“我怕什麼?是你怕了麼?”卻回目在人群裏尋找,望見李彧遠遠跟在西側,叫道:“啊,傳李將軍過來,要他專門保護本宮!”
武崇訓微一皺眉,早有一名侍衛通傳,李彧離得雖遠,也聽得明白,見侍衛過來叫他上前,向湯俊遞個眼色,湯俊點頭,就往嫣兒和李隆基背後跟去。
安樂公主命令李彧在她右後方跟從,一鞭子下去,策馬奔上了吊橋,越過吊橋,就進了猛獸山林。其他眾人都紛紛跟上,陸續過了吊橋,四名看守收起了吊橋,以防有猛獸跑出來。
一眾人放馬往林中行去,誰也沒見過這深山中有什麼猛獸,隻聽得山林寂寂,鳥蟲啁啾而鳴,眼前奇樹異草,景色清幽,都是興奮好奇,一路說說笑笑。
許多年前的路徑已被荒草淹沒,武延秀著人在沿途樹上綁縛布條,做下記號。
嫣兒見李彧上去護衛安樂公主,既高興他露臉,說不定打到一隻老虎,公主一樂,回去再讓皇上封賞他;一麵又心中不是滋味,自己也一樣是公主,就沒安樂公主一絲的風光,不是當刺客,就是女扮男裝做男寵,活在夾縫中,好不凶險可憐。
她這麼酸酸的,就不由自主去跟安樂公主,湯俊不離她左右。李隆基和薛崇簡進了山林,少年意氣,談笑風生,也不禁隨著嫣兒,行到了安樂公主背後。
武崇訓早著一隊人當先,呈扇形開路,隻護著公主,行了半天,安樂公主問道:“這裏什麼都沒有啊,難道是騙人的?”武延秀道:“想是猛獸都聽得消息,害怕了公主,躲了起來。”武崇訓和安樂公主就哈哈大笑。李彧跟隨在後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