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又來操心這檔生意,車又被堵在停車場外無法進入,他就坐在車上閑看風情,突然發現了一個建築物非常礙眼。他不知道,那是富邁翔的土廁所。任偉馬上認識到這個老式廁所在這兒存在太不應該了,在這樣繁華熱鬧的場所,它與大樓及樓下的配套設施極不相稱。他試想:那土坯牆、爛布簾如果進入各國遊客的視線,必定非常有礙觀瞻,再被好事的記者拍下來拿回去在TV上一放,那不是宣傳我們這裏很落後、很不講衛生嗎!他這樣一想,就不問那廁所的歸屬權是誰的啦,拿起電話就給城管執法隊的頭兒下命令,要他快帶一批人、開一輛推土機過來。
推土機“轟隆”一聲把廁所推倒,煙塵彌漫,稍頃,由濃變淡,慢慢展現出一對相對站立的男女。二人一時還難以分開,看見密密麻麻的人都在看他們,迫不得已就相擁著蹦入糞池中,想讓糞便淹沒身子以遮羞。
這種老式廁所又沒有下水道,糞池底兒專門不箍水泥,以便滲汙,加之摩天公司和摸摸天公司早把地下掏成縱橫交錯的空洞,二人的重量一落就砸破了池底的薄土層,兩人就隨著糞便一起漏入深洞。
當初龍向山咬死獅子狗,隨手扔在碾盤上,被二先生及時揀走,偷偷巧妙地把小陰安到了張嘴笑身上,所以她的“姑蘇城”(箍縮層)感肯定比富邁翔妻子的強烈,而且層出不窮,熱潮疊陳。
今天在這兒出醜的正是富邁翔和張嘴笑。二人正在聚精會神銷魂,打雷也聽不見,突然被牆土掩埋,砸得懵懂轉向,趕緊迷迷糊糊、本能保護性地站起來,等煙塵散盡才知道是城管執法隊在拆除違章建築。二人木呆呆地被當了一會兒人體藝術雕塑,被看了個清楚明白,等醒過味兒來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還是張嘴笑靈機想起往糞水中藏,幸好砸通了池底得以遠避萬眾注目。二人墜落深洞,橫倒豎臥才分開。二人沿著礦洞向東走到伏龍山下,由張嘴笑指引發現了大量黑陶罐。
富邁翔一看見這麼多陶罐就想起來了,父親了之和尚臨終時告訴他:伏龍山裏藏有本國的毀滅性武器“黑征聚”,就是些黑陶罐,如果你對生活充滿信心和希望就忘了這件事,如果你覺得毫無生趣就點燃它們。
富邁翔自從認識張嘴笑就不求辦成“世界工廠”,隻求“性原點”能夠永存,可是現在它徹底坍塌了,自己再無生趣,便上地麵上找火種,盡快點燃“黑征聚”一了百了。
他點了沒點?人類命運如何?還要待以後講解。
黑征聚在39層高的蝸居內輾轉踱步,看看樓下展覽楊貴妃繁忙如水,自己卻在鬥室內寂寞如此。為了排遣寂寞,他又翻出《春秋》,在地板上轉著圈兒閱讀。一氣讀完,轉了千百圈不止,也不見有奇異出現,於是恨恨地把書扔向窗外,口中慨歎:想我讀書也不少,三十多年從雙手間溜走,毫無建樹,隻有這間蝸牛殼房子,還是憑俠客赴死的精神掙的,真所謂“千古文人俠客夢,百無一用是書生”啦!
他正在自怨自艾,父親又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打斷了他的感傷。他想,父親也許是熱得受不了啦。這幾天征聚跟瘋了一樣,掏心挖肺地往外拋灑熱量,這鋼筋混凝土的籠子裏晝夜持續高溫39度。
看看父親躺在床上,盡管熱得滿臉淌汗,還周身包裹得嚴嚴的,身下鋪三層被套,生怕熱量、氣味跑了似的。
黑征聚配合母親要給他換涼席,他用能翹動的左腳往外踢人,不讓換。他汗流多了,體虛,自己已經坐不起來,每次吃飯都要人幫著往起掀,一挨他脊梁,濕漉漉的,燙手。吃完了讓他坐一會兒,不要一天到晚老睡那兒。他不聽勸,丟了碗兒就慵懶地往那兒躺,明顯地整個身子都泡在汗漿裏,滿屋子都是他的汗味兒了。照這樣長此以往,即使好人的脊梁也漚爛了。
黑征聚看父親熱得危險,搬來電扇對著他吹,他一直指著嚎叫,意思是“趕緊拿走”。裝了空調,照例不讓開。買了一個能靠能睡的躺椅,他又是堅持不用。因為他中風,腦袋壞了一大把弦兒,所以認死理兒。從他的所作所為看,他認的死理兒就是:寧可熱著,也堅決不要風,不要涼。
黑征聚替父親想:估計他之所以要這樣做,是他殘存的“理智”促使他要做出這樣自認為高明的“焐汗保命法”,他認為人死了就會變涼,他怕死,不想死,所以嗎,隻要把身體包得嚴嚴的、緊緊的,捂得發熱、發燙,就不會涼,就不會死了。
他就是這樣認死理兒,把自己裹在套子裏進行“熱處理”,甚至,熱死了還在自鳴得意,得意自己發明了一種治療中風的神奇有效的新方法——“熱療”。看把他熱得:喘氣如雷,汗盡體虛,一會兒不如一會兒。看這架勢,馬上就得給他準備後事。
看著父親那奄奄一息的危險樣兒,黑征聚必須盡快想辦法救他。近的,黑征聚已經嚐試盡了辦法,但想勸動父親聽話,看來誰也做不到,隻有想遠的辦法。他早從父親那兒知道爺爺的黑煙罐子,於是想出了一個非常遠的主意:總是自己活著也白活,繼續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騎雲獸飛向遙遠的征聚,到它跟前放黑煙,等於在征聚跟前搭涼棚,把光熱遮住,這邊不就涼快了,父親也就不遭這熱罪了。他思前想後覺得這個主意可行,既能延續父親殘喘,又能盡人子孝道,烤大火無所謂,反正每人都有一回。
他在執行這個決定前還有一個仇要報,反正要去死哩,何不報仇解恨了再去。
話說關家對門住著一個鄰居,盡管是個女的,卻非常氣人,是這座樓上公認的禍害。她人可看不舍,但做起事來卻毒得狠,能把大活人氣飄起來。你看她眉清目秀、小鴨蛋臉、圓潤的肩頭、隆顫的胸部、苗條的身材、舉止特優雅,但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才知道她冤枉了她那一副美皮囊,純是一肚子青菜屎、滿心眼毒藥水、張嘴就噴糞的主兒。
接觸多了,一個樓上的人慢慢兒知道了她的名姓和根底。她叫肖雁卉,本來命運也算不幸。她先是嫁給三輪師傅溫冉伯,溫冉伯死後,她年輕輕的就守上了寡。皇帝還有三個窮親戚,何況任偉隻是個的市委書記,當然也有窮親戚嘮。任偉也想到要和名氣大的壞蛋“和親”,可是他的親戚圈中實在找不到可供聯姻的人選,就這樣一耽誤,人家雷聲出獄不久就娶了法院院長的女兒。任偉最後想到了老婆那邊的親戚肖雁卉。關係也不怎麼扯巴,肖雁卉是任偉老婆嫂子娘家妹妹的婆家侄女。肖雁卉是寡婦,歪鍋對歪灶,在一次酒席宴前,任偉就半開玩笑地把她紹介給雷聲做小老婆。
任偉和雷聲共同主持吉利中標地塊的拆遷工作,國貿大廈蓋好後,二人都從吉利手中要了一套房子。雷聲把肖雁卉包養在這處新房裏。
肖雁卉這個女人長得小模小樣,有七分姿色,但為人尖酸刻薄、嘴毒心狠,非常不會處理鄰裏關係,遇到一點兒鄰裏間雞毛蒜皮的小糾紛,就仗著她身後的權勢跳著高罵街。這一樓上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她成天都在懷疑某某人偷了她的東西,某有婦之夫在打她的主意,樓上樓下躥高蹦低地罵,罵得有證有據、有鼻子有眼的。她罵起來不給人留一點兒起碼的麵子,能噘得人家的狗子都掉眼淚、老鼠子都睜不開眼兒,無所不用其極地踐踏鄰裏的人格尊嚴和感情承受極限,肆無忌憚地觸犯人的理智容忍底線。總之,她可謂是市井潑婦的全能冠軍,罵人的成績是:這座樓,在聲勢上,都是她的了。
肖雁卉從根兒上說,也是可憐人,就是現在,也是被利用和被玩弄的對象,被包養在這個普通人圈子裏,雷聲很少來,基本上是守活寡。就因為一年能從雷聲那兒拿五萬包養費,就覺得比樓上的其他人富,掐半拉眼也看不上她的左鄰右舍。
由於她和關家住正對麵,她又是無事生非的主兒,所以關家和她仇怨最大、結恨最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仇恨是一件件積累的,隨便舉幾件:一,那個為證明關江冠是好人而苟包顯是壞人而出生的女孩,在孤兒院住,也十五了,每次來姥姥家小住,她的不幸身世怎麼被肖雁卉知道了,沒事就找她的麻煩,堵著門口罵她:老臊狐狸生的小臊狐狸一來,我們這樓就要臊八百年,快給我滾,再在這兒住,我叫黑娃們把你抓去當小雞輪;二,樓房結構本來好好的,肖雁卉寧是嫌廁所不合理,把它挪到外頭,正挨著關家門口,臭味頂風熏八百裏;三,她吃不及而壞了的臭魚、蛆肉、爛西紅柿等都扔在關家門口,逗的蚊子鏽成坨,一開門驚起來,“嗡嗡”聲響,弄得屋裏跟蜂籠一樣,害得龍半梅成天幫她清掃。
黑征聚一家被她氣得上樓都不敢朝她門口瞅一眼,一瞅就想著這世界上竟存在她這一號人,氣得吃油不香、喝糖不甜、睡覺不著……
黑征聚總是不想活了,一想到這個氣死人的肖雁卉,死也得把她帶上,不能留著氣老娘、禍害一樓的老實人。他騎雲獸飛到她窗台下,人鑽進她的屋裏,正好是臥室。
肖雁卉正孤單單的躺在大床上睡不著,黑征聚三句好話一說,她就委身於他了。
黑征聚憑生活閱曆也總結出了一些世俗的想法: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折磨是照單全收然後說她是賤貨;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汙辱就是強奸她。
走到門外的肖雁卉惡毒到了極致,關起門來的肖雁卉竟然也非常會把女性陰柔的一麵鋪陳到極致。黑征聚這時看她嬌媚動人極了,就膨起了興趣,要和她做個痛痛快快的了斷。他知道肖反正是個破鞋,就動勁踹,踹壞了算別人的,自己又不負責修。他越是壞,肖越覺得爽透,摟緊脖子不丟。
黑征聚獸性發泄完畢,開始惡心這女人,她還死乞白賴地摟著不丟,香香地睡她的覺。
黑征聚嫌她容易上手,必定是性開放主義者,身子如同公廁一樣誰都可以尿一泡,很髒,就拿剪刀把自己那被汙染的東西齊根剪掉,留給她。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用了。
黑征聚包紮完畢,穿戴整齊,從床上走上窗台,就要飛哩,想想:這樣太輕待她了,況且,對於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跟男人上床跟喝涼水一樣,她肯定想著是占便宜了,男人反倒是吃虧的,她不僅不會有一絲痛苦,反而雨潤花更嬌。這樣一想,黑決定不改初衷,就轉身回來,將她抱出來,從39層丟下去,看著“白條肉”越來越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說:嗨,這才叫解恨!
黑征聚直飛伏龍山,離老遠看見富邁翔拉著奶奶的手爬出枯井,鬧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混到一起的,但也不想知道,由他們離去。
黑征聚等他們走遠,也鑽進山洞,開始往外搬黑罐子。搬了一百多罐,已達到雲獸所能馱動的極限,然後起飛!目標:征聚!
任偉自從當上“一方諸侯”,獵財獵色就太容易了,玩弄的女性人數已記不清,他想想,就剩沒和古代美女馳騁了,特別遺恨的是無福和四大美女消受一回。但現在出土了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自從第一天聽到彙報的那一瞬,他就產生了接近香軀的閃念。
自從他產生這種“賊偷”的思想,每次再去看“楊貴妃”,就越看越覺得她跟活的一樣,臉那麼白嫩圓潤,古裝貼切在身上顯出軀體那麼攝人心魄。他越看越熱血閃電,欲逞一快。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假情把肖雁卉約出來吃飯,然後把她安頓在賓館客房睡下,偷了她的展廳鑰匙直奔國貿大廈。在樓下剛泊好車,一件飛物擊穿擋風玻璃,消減了力道,撞入他懷裏。嚇了他一身冷汗,定過神來剛要對樓上罵娘,卻轉而笑了,因為他看到大大的“春秋”二字。
任書記除了玩世不恭外,其實也有優點,他忙裏偷閑常讀書充電,應該屬於學習型官員。他最喜歡《春秋》了,收藏了許多種版本,但像今天從天而降的這一本——最古本,他早夢寐以求了,卻一直未果,現在竟然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種古書照現在收藏界的行情,最少值十萬個數,他豈會大張烏鴉嘴,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車玻璃砸了,砸了算了,值不了幾個錢。他怕主人來找,趕緊把它隨身藏好,離開了車直奔大廳。
他開了三道門,來到“貴妃”麵前,掀開玻璃罩,湊近欣賞多時,一直看到血脈活躍不能自抑了,就要俯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