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我更強,整個大陸將會是我的,誰也不能成為我的絆腳石,就算是兄妹也不可以。”大神的聲音漸漸的高了。
“我不會讓你這個殘酷的魔鬼得逞的。”傲柔恨恨的說道。
“你能阻止我嗎?”大神一副得意的神情。
大殿的中央,一個水池映出了傲柔那張憤怒而有美麗的臉。有水順著假山緩緩的流下,透過那流淌的水,傲柔已經看不清對麵那人的臉,隻覺得那是一張猙獰可怕的臉。
突然,一股凜冽的真氣化做無數堅韌的線死死的將二人纏住,線在一寸寸的收緊,皮膚被劃開了一道道的傷口,鮮血也隨之滲了出來,渾身的骨頭也在發著怪響,水池對麵的人影也發出了恐怖的笑聲。
“嘩”的一聲,遲水飛湧起來,掀起一陣的浪花,接著兩個人影從水遲中一躍而出,亮光一閃,那一絲絲的真氣被斬斷,兩個人影隨著水珠也落在地麵上,擋在傲柔和藍伍的身前。
“楓瑾!”傲柔公主吃力的叫道。
“玻蔚,快帶他們離開這裏。”楓瑾向玻蔚說道。
“那你……”玻蔚擔心的問道。
“快走,不用管我,帶他們去麒麟族。”楓瑾幹脆的說道。
“好吧。”玻蔚隻好答應。
玻蔚扶起傲柔和藍伍。
“楓瑾,要小心了。”傲柔柔柔的說道。
“朋友,保重!”藍伍說道。
“快走!”楓瑾催促著他們。
他們三人飄出了大殿,直向城外掠去。
“你就是彌撒大陸的守護者楓瑾?”對麵的影子問道。
“正是,你就是暗界大神?”楓瑾問道。
“不完全是,因為現在的我元神還沒有完全蘇醒過來。”對麵的影子露出一絲的笑意,那是嘲笑,“不過你真是個礙是的家夥,可惜今日你會死在我的手上!”
“不見得!”楓瑾毫不讓步。
“哦?那我倒想試試。”說完大神露出猙獰的神情。
楓瑾心裏清楚,自己絕不是大神的對手,即使他現在還不是完全的暗界大神,隻有走一步算一步。於是他慢慢地將真氣彙聚起來,準備與這個一生也不能擺脫的死敵一決上下。
楓瑾雖然年輕,但是他很沉穩,很靜。即使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也是如此,這也許就是他與生俱來的氣魄吧。
他的表現,也獲得了大神的讚許。
這個年輕人,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如果不將他誅殺,必有後患。
“年輕人如此能為,甚是不易,隻可惜……”大神冷冷的說道。
“出手吧。”楓瑾生生將他的話打斷。
大神的臉上閃出一絲的不悅。
浩瀚無邊的內力向楓瑾的周圍壓了過來,楓瑾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忍受著萬鈞的擠壓,體內的真氣開始紊亂,呼吸開始急促,四肢在不斷的顫抖……
真氣被鎖住了!楓瑾心生恐懼。
楓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覺那真氣流動的走向,漸漸地他清楚了真起的走向。那一刻,仿佛真氣停止了流動,大地停止了呼吸,就連自己好像也沒有的呼吸,一切都已經靜止了。
楓瑾緩緩的伸出了手,真起在他的手掌慢慢的聚攏,最後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
“佛光無相,呀!”
在真氣的催動下,那光球直奔大神而去。
在光球接近的那一刻,大神的眉頭微微的一皺,那光球竟在他的麵前瞬間化為烏有。
楓瑾吃驚不已。難道那就是神的力量,世間萬物都隨著神的意念而動?想到這裏,楓瑾心裏確確實實是恐懼了!
走!這是楓瑾想到的第一念頭。
催動體內的朱雀翼,再加上白虎靴的力量,以驚人的速度飛出了幻劍神殿,但他的背後還是結結實實的挨了大神一招,隻是一招而已,鮮血就順著楓瑾的嘴角流了下來,而且胸口一陣的發悶,躍出城牆,楓瑾一口鮮血噴出,單膝跪在了黃土之上,貢延劍狠狠的插入黃土……
天已放亮,楓瑾仍然沒有回到麒麟族,大家心急如焚。沈夢溪更是站在城堡之頂,向遠處張望著,一臉的焦急。
“你很擔心他?”身後站著暗界公主傲柔。
“是的。”沈夢溪淡淡的答道。
“你愛他?”傲柔問道。
“……”
雖然沈夢溪沒有明確的回答,但從她的臉上傲柔已經得到了明確的答案。
“我要和你競爭。”傲柔突然說道。
沈夢溪吃驚的看著她。
“我想最後她會和我在一起的!”傲柔毫不客氣的說道。
沈夢溪隱隱覺得傲柔成了她的擔心,心裏也有了一絲敵意。
在這時,在天地相接的地方奔來一匹快馬,馬上之人正是楓瑾。
大家紛紛走出城堡,來到成門前,等待著楓瑾。在離成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楓瑾shi身摔倒在馬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家過去把楓瑾抬起一看,背後竟清清楚楚的印著一個大手印,甚至在胸口也隱約可以看見。
沈夢溪流著淚把楓瑾扶到城堡裏……
楓瑾靜靜的躺在床上,一直在沉睡著。沈夢溪坐在床邊守著他。她緊緊的握著楓瑾的手,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不知這個讓她深愛的人要讓她擔心害怕多少次,她不知道還要為他流多少淚,她更擔心有一天他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沈夢溪不那隻溫暖的手貼近了自己的臉頰,輕輕的撫摸著,輕輕的訴說著她的衷腸!
我尊敬的眾神啊!
你正義、仁慈,
你帶來貢延,帶來力量!
你的眼神如同星辰,
你穿過天國之門,接受人們的朝拜!
眾神啊!
你的光輝就要照亮整個大地,
請接受我虞誠的朝拜吧!
這是楓瑾念給她聽的,而現在她正在為楓瑾默默的祈禱,祈禱眾神的保佑,保佑這個眾神所選的大陸守護者!
楓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清晨的陽光順著窗子射了進來,斜斜的鋪在楓瑾的身上,慢慢的喚醒了那張俊美的臉。楓瑾緩緩的把眼睛睜開,一陣隱隱的痛,從全身傳來。盔甲和聖劍整齊的擺在床邊,看著床邊沈夢溪正坐在身邊,緊緊的握住自己的一隻手,臉頰貼著自己的手,靜靜的睡著。楓瑾輕輕地撫摸著她那美麗的頭發,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不由的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他實在是不想讓她再為自己擔心了,她的心裏一定在為他害怕,為她擔心。
“你醒了。”傲柔公主走了進來。
“是的。”楓瑾小聲的答道。
沈夢溪被這微小的聲音驚醒了,趕忙起身站好。
“你回去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覺。”楓瑾對沈夢溪說道。
沈夢溪衝楓瑾點點頭,隨即走出了屋子。
若大的房間裏隻剩下,楓瑾和傲柔公主兩個人。
傲柔公主慢慢的走到床前坐了下來。
“謝謝你救了我。”傲柔說道。
“不用……”楓瑾趕忙說道。
“你喜歡她嗎?”傲柔突然問道。
聽了這話楓瑾不知說什麼好,所以他沉默著。
“我……”楓瑾剛要開口,他的嘴唇竟硬生生的被堵住了,而那也是一張嘴唇,一張嫵媚無比的嘴唇,一張來自暗界公主傲柔的嘴唇,就那樣肆無忌憚的吻了下去。
“請不要告訴我答案,我要和她競爭。”吻罷多時,傲柔公主鄭重的說道。
“你……”楓瑾已經無話可說了。
傲柔站起身來緩緩的走了出去。
“好好休息吧!”轉身門外的時候,傲柔微笑的說道。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楓瑾心裏默默的想著。
然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被一雙眼睛所目睹。沈醒的心裏無比的難過。
……
幾日之後,楓瑾恢複了。來到城堡之頂,享受著美好的陽光。
“你康複了,那就好……”沈夢溪走到他身後,臉上帶著一絲感傷。
“害你為我擔心了!”楓瑾說道。
“以後不會了。”不等楓瑾開口,沈夢溪接著說道,“明天我想和大伯一起回第一鎮!”
“為什麼?”楓瑾問道。
“因為……因為……我不想再為你擔心了。”那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沈夢溪轉身走開了,城堡頂上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身影。
楓瑾望著幽藍的星空,心中的思緒亂飛。
一架風隼被麒麟勇士們用弓射中在空中連著打轉,然而終究無法再度掠起,最終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風隼折翅落地,木鳥的頭部忽然打開了,幾個人影如同跳丸般落地,四散逃開。然而最終還是死在麒麟勇士的刀下。
楓瑾知道,那是黑暗武士,是大神忠實的奴仆,隻一群行屍走肉,已經有些日子發生這種情況了,這就說明大神已經在動了,必然免不了一場生靈塗炭。
想到這裏,楓瑾默默的做了一個他極不願意做的決定。
忽然間,楓瑾覺得有兩股真氣從自己的房頂飛過,以極快的速度。楓瑾縱身飄出了窗外,追了出去。
楓瑾看見前麵是一黑一白兩個人影,速度快的不可思議,追到一片密林邊,兩個人影躍入了樹林,不見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依然撒在彌撒大陸之上,隻是氣氛不是那麼的和諧了……
沈夢溪和沈瑞豪要回到第一鎮去,當然這其中的原因楓瑾是知道的。
楓瑾決定不再挽留她,這是他極不願意的,但這是為她好,他不想沈夢溪為了他沒完沒了的擔驚受怕,而且他也擔心將來與大神一戰必定是凶多吉少。所以他不得不這樣做,他隻希望沈夢溪不要恨他。
“我們走了,大家多保重。”沈夢溪淡淡的說道。
“一路小心。”大家也隻能對他們說這句話了。
楓瑾坐在旁邊,始終不說一句話。
“我們……會想你們的。”玉水月說話間向楓瑾斜了一眼。
自始至終楓瑾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說。
沈夢溪默默地看了一眼坐著楓瑾,她忍著痛,轉身走出城堡。在那一刻她是多麼的希望楓瑾能把她留住,那怕是簡單的幾個字,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但是她還是失望了。
二人上了快馬,奔出了麒麟族。
楓瑾奔到城堡之上,看著她漸漸遠去的影子,竟流下淚來……他在心裏默默的禱告,千萬小心,將來我會向你說明一切的,等我!
楓瑾伸手掏出懷裏的避火神符,把它緊緊的握在手中,心中卻是難受之極,那隻手竟然纂出了血,一滴滾燙的淚水流了下來,清風吹過,淚水被吹散,消失在虛空中……
“為什麼不把她留下?”玉水月問道。
楓瑾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自顧走下了城堡。
……
在同一個瞬間,楓瑾的心突然猛的襲來一絲心悸,但那種感覺刹時就消失了,那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沈夢溪的離開對楓瑾的心裏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所以一連好幾天他都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房間裏。
唯一和他談心的隻是那個有著翡翠綠眼睛的男孩思真。
“你是故意讓她離開的吧?”思真眨著一雙綠色的眼睛說道。
“果然是占卜師。”楓瑾淡淡的說道。
“或許你是對的,但我覺得她更適合留在你身邊,不為自己,為了她。”思真說道。
“什麼意思?”楓瑾問道。
“你們之間的事整個彌撒大陸已經傳為美談了,憑你們之間的關係,你就不怕暗界會對她下手?”思真緩緩說道。
楓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以為讓沈夢溪離開是為她好,沒想到竟是把她退向了火坑。
“過些時日你去一趟第一鎮吧。”思真對楓瑾說道。
“現在……”楓瑾開口。
“現在不行。”思真打斷了他的話,“因為這幾天可能會有事情發生,這裏還離不開你。”
“你怎麼知道?”楓瑾問道。
“本來不知道,隻是昨天夜裏……暗界在窺探我們。”思真鄭重的說道。
聽到這裏,楓瑾不由的想起昨天夜裏的那兩個黑影。
……
最近,暗界的風隼時常的出現在麒麟族的上空,大多已被勇士們擊落,但這僅僅是開始。
“不好了。”玉水月跑進城堡,“無數的風隼朝麒麟族飛過來,就在此地數裏之外。”
風隼!暗界特有的殺人機器,凶殘無比,專人操作,靈活詭異……傲柔也大為吃驚。
“讓勇士們把弓拉的滿滿的,讓它們有來無回。”楓瑾傳令下去。
片刻之後,天空中竟黑壓壓的一片。
楓瑾躍到空中與那風隼纏鬥起來。
天空中一架風隼貼地俯衝過來,長索拋下,兔起鶻落,那幾個騎在風隼之上的暗界武士迅速拉住繩梯,接著掠起的風隼向天空飛去。
暗界武士剛一落地,就被勇士們的箭矢所射穿,隨即便化為烏有。
幾隻風隼被楓瑾擊落,忽然一隻風隼俯衝而下,直擊地麵的麒麟族聖女。
“天劫神指!”
“唰”的一道勁光直奔風隼脖頸而去,半空中那風隼打著轉兒,栽倒在地。
“你受傷了?”楓瑾落在地麵向玉水月問道。
“小傷而已。”聖女邊說邊將手臂上的血拭淨。
旁邊,藍伍、傲柔、玻蔚,還有那些麒麟族的勇士們,甚至那小小的占卜師,在這一刻,沒有公主,沒有聖女,沒有什麼統帥,隻有戰士,忘記生與死的戰士。
幾隻凶惡的風隼,把玻蔚圍在了中間,拚命的向她攻擊,玻蔚手中的龍吟槍上下翻飛,勁風呼嘯,瞬間一將幾隻風隼挑於槍下,但她自己已經力竭了,一隻手吃力的扶著地,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槍,而那槍尖正指向高遠的天空……
“呀!”
玻蔚耗盡了最後一絲真氣,倒下了,那神兵龍吟槍卻不曾撒手。
“玻蔚!”
“禦風之印-起!”
玻蔚的身體,連同那隻槍被緩緩的托起,穩穩的懸在了半空之中。
“清江大手印!”
轟隆的悶響震動了大地,隨隻風隼也紛紛碎裂。
“玻蔚。”楓瑾將她放在地上,“怎麼樣?”
“楓瑾。”玻蔚已經奄奄一息,“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楓瑾看著她。
“把龍吟槍帶在身邊,不要讓它再落入魔道之手了。”玻蔚斷斷續續的說道。
“龍吟槍是屬於你的。”楓瑾難過之極。
“恐怕我再也不能握著它了,楓瑾……大陸的守護者……你要……保重!”這是玻蔚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楓瑾腦子好像出現了幻覺。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水之族的少女妙之,她死前的那一幕漸漸的清晰起來,楓瑾的眼睛瞬間模糊了。
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嗎?她們竟一個個離我而去,楓瑾的心裏竟然有一絲的害怕,他害怕戰爭,害怕離別,害怕靈魂的消逝……
他不止千百次的問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對嗎?真的隻有通過戰爭大陸才會平靜嗎?
楓瑾握住龍吟槍,緩緩的站起來,他看到的是滿眼的硝煙,滿眼的鮮血,還有那滿腹的心傷。
壓抑、黑暗、殺戮、慘叫、墮落、齷齪……一起湧了過來。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的發悶,眼睛開始模糊,他知道那不是淚水,那是氣,一股怨氣!
“啊!”一聲震破蒼穹的的聲音,真氣在無限的擴張,風隼被一一粉碎,包括玻蔚的靈魂。隨之被一片鮮紅所代替,一口鮮血從楓瑾的咽喉湧了上來,那血裏,帶著無限的傷心,無限的怨氣,無限的憤怒,還有無限的感傷,都齊齊的彙聚在那鮮紅的血水裏,湧了出來。
天,一下子暗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隻有耳畔不斷傳來的喊叫聲。
楓瑾醒來之後,不願意說一個字,隻是呆呆的望著房頂,在出神。
片刻之後,他又沉睡了。
耳邊仿佛又聽見了震天的喊殺聲,在撞擊著他的神經,睡夢中他鎖緊了雙眉,似乎在掙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再聽到那殘酷喊殺的聲音,他終於憋不住氣,從睡夢中醒來,大口的喘著氣。外麵已經完全安靜了,隻隱約聽見木料燃燒的劈啪聲。黯淡的星光下,他看到了聖女玉水月坐在床邊的身影,而且,她受了傷。
兩個就這樣靜靜的待著,誰也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玉水月忍不住問道。
“……”楓瑾張了張嘴,但是終究沒有出聲。楓瑾轉過臉,看見了那隻龍吟槍……
“我想一個人待會……”楓瑾嗓子沙啞。
玉水月看了看他,還是走了出去。
月光朦朧,蒙蒙的夜色籠罩了整個大地。一個人影飛出了麒麟族的城堡,消失在黑暗之中,這一切沒有一個人覺察。
楓瑾走了,離開了麒麟族,對誰也沒有說起,他覺得自己很亂,在他的心裏,想不通的事實在太多了。此刻,他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去尋找他心中的答案。
隔著甚遠的距離往回看,麒麟族的一梁一木都清晰可見,然而卻是越來越模糊了。在星垂平夜,清江湧流的萬千氣象之中,那麒麟族,那巍峨的城堡竟是那麼的渺小,甚至有些可憐巴巴的。
不管是貢延,還是黑暗,都隻是想要存活而已,就如人類一切萎縮的願望,退讓又退讓,戰爭又戰爭,這一切在天地麵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腳下是廣袤的大陸,而自己則飛在空中,楓瑾覺得就算彌撒大陸的所有在瞬間崩塌,成為廢墟也是不足為奇的。而自己攜劍孤立於天地之間,也不過是懸在空中,又留在荒野遼闊的大背景上的一個影子而已。
清水江畔,浪聲滔滔,也阻擋不了被人一躍。
當那座熟悉的白塔再次出現在楓瑾視線裏的時候,他的心終於稍稍的平靜了一些。
醉香山的底色是白的,所以楓瑾一下子靜了許多,或者說是空了很多。楓瑾立在白塔的麵前,想到了那塔裏封印的契約,而且是自己封印的,他突然感覺在封印契約的同時,自己的心也好像被鎖住了。還有,還有他的師傅,師傅的靈魂也在那白塔裏。
“玄兒?”凡白仙子看著她。
“前輩!”楓瑾又看見那白衣如羽,優雅美麗的四位女子。
……
“我想把那契約毀掉!”這是楓瑾想了許久的一件事,今日他說給了智者和四位仙子。
“為什麼?”他們幾乎異口同聲。
“在幾前年前,人們希望契約能給大陸帶來和平,帶來安詳,但事實卻是想反的。如果有戰爭僅靠一紙契約是避免不了的,而契約也隻是成了人們心裏的一種寄托而已,把它毀掉讓人們從幻想中走向現實,為了貢延去奮鬥……”楓瑾的聲音很緩,但卻很有力量。
楓瑾竟然要將那三百年前所締結的契約毀掉,這是四位仙子和智者所沒有料想到的。
四大仙子從眾神時代坐鎮在這眾神之城之中,一直到現在的醉香山,易名不易主。三百年來一直守護著契約,從沒有離開過,可以說這契約就是她們留在醉香山的必要,如今卻要把它毀掉……
北選知道四位仙子心中所想。
“四位前輩,請恕玄兒直言。”楓瑾說道,“四位仙子之所以要守護這契約,無非就是為了那些虛無的,紙上的和平,然而今日的彌撒大陸已經沒有和平可言了,大神就要蘇醒,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戰爭就已經開始了,而且從來沒有停過,那契約在今日看來,也隻是一張寫滿美好願望的紙而已……”
雖然沒有陽光的照射,但醉香山卻依然是明亮的,那是因為醉香山本就是白色的世界。
站在白塔前麵的楓瑾,內心深處又回響起了那虞誠的禱告:
我尊敬的眾神啊!
你正義、仁慈,
你帶來貢延,帶來力量!
你的眼神如同星辰,
你穿過天國之門,接受人們的朝拜!
眾神啊!
你的光輝就要照亮整個大地,
請接受我虞誠的朝拜吧!
……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聆聽那內心深處的聲音。
“七星映月!”
隨著一股浩瀚真氣的蔓延,那強大的封印被解除了。楓瑾緩緩的走進了那座神聖的千年白塔,雙手捧起那古老的契約。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時光的滄桑、宇宙的變遷、永無休止的爭鬥……
漸漸地那承載了無數滄桑的契約開始融化,化成粉末、化成血、化成淚、化成一顆不滅的心,連同師傅的靈魂也一起消逝了,隻留下那一串一百零八粒晶瑩的佛珠。
“這樣也許更好!”智者感慨的說道。
就在契約消逝的一刹那,楓瑾的心一下子釋然了許多,也放下了許多,隻是今後的路自己會不會一直走下去,他不知道,他茫然了。
……
楓瑾的不辭而別,留給麒麟族的人們種種的猜疑,他們無從得知楓瑾到底去了哪裏,而且又是在這決定生死的時刻。
暗界公主傲柔派出了藍伍,聖女玉水月派出了麒麟勇士,去尋訪楓瑾的下落,都是無功而返。
“他會回來的。”這是小占卜師說給大家的話。
“為什麼這麼說?”大家問他。
“因為他的路還沒有走完,也許永遠也不會走完……”這是小占卜師的回答。
“那他去哪兒了?”大家又問他。
綠眼睛的占卜師並沒有回答,隻是給大家一個意味深長的歎息。
除了那,他還能去哪呢!小占卜師心裏想著。
經過了一場浩劫的第一鎮,竟然還是那麼的繁榮,這不能不讓楓瑾吃驚,雖然不比原來,但也恢複甚快。
寬敞的青石板路,整潔的大道,還有大道兩旁那些店鋪,很難讓人相信這裏曾經有過一場毀滅性的戰鬥,而在這戰爭之中,第一鎮險些就成為一片廢墟。
楓瑾必然是要到第一鎮的,因為他的心被一個人鎖住了,而這個人帶著一顆被牢牢鎖住的心回到了這裏-第一鎮。
由於戰時第一鎮的戰士拚死的保護,第一樓並沒有受到重創,那完好的月搖樓就是最好的證明。
夜深的時候,沈夢溪有來到了月搖樓,而在這月搖樓裏所能聽到的隻是那來自心底的聲音。
自從她離開麒麟族,離開楓瑾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沈夢溪每時每刻都不曾忘記想他,他想要不去想,但她知道那是根本辦不到的,然而在這無盡的相思之中,竟摻雜著恨意。
“你恨他嗎?”沈瑞豪問道。
“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沈夢溪恨恨的說道。
“也許他有他的道理吧。”沈瑞豪歎了口氣。
“是的,我恨他,可是……沒有愛哪來的恨呢!”沈夢溪一臉無奈的說道。
隱在月搖樓對麵黑暗裏的楓瑾將這些話的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
一陣清風的吹過,撩起了她那美麗的頭發,透過那長長的發絲,北又有看見了那張美麗的臉,而此時在那張美麗的臉上卻帶著憂傷,在暗淡的月光裏,那張臉也顯的是那麼的黯淡、蒼白。
楓瑾眼望著心愛的人,想起了自己的懦弱,自己的畏首畏尾。
他的心中是愛她的,但為什麼又感覺到害怕和她在一起?他怕的是生死離別,怕的是妙之和玻蔚的消逝會發生在她的身上,所以楓瑾寧可負她,寧可讓她恨他,也不願意看到真的有那一天。楓瑾知道,她早已決心下定,要與他同生,同死,但這份同生同死的誓言自己真的能受的起嗎,或者說自己真的能坦然的接受嗎?楓瑾真的不想有一天親眼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消逝,天地兩閣,這是他決計也承受不來的。
楓瑾想通了,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貢延城城主、麒麟族將軍、甚至是大陸的守護者,他身上的枷鎖實在是太多了,這也讓他對那份逍遙是那麼的向往,一時間他決定放下所有,與之攜手暢遊於天地。
……
月搖樓原本是極靜的,但在楓瑾默想的同時,卻飄出了幽幽的聲音,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無比的輕柔……
大江東去,群山有多嬌,兒女有多俏,刀光劍影誰在笑?
月寂寥,紅燭搖,情仇愛恨誰分曉?
蒼天老,風起濤,大將南北誰哭誰笑?
紅塵多少事,何必太計較,滄海一去知多少?
傷虎嘯,怒龍惱,千年之情誰記牢?煙花消,極目遙!
這輕柔的聲音緩緩地送進了楓瑾的耳朵裏,每一個字都在震撼著他的心靈。
“唰”的一聲,楓瑾身子飄起……飄向那聲音的源處。
當楓瑾斬釘截鐵的出現在沈夢溪麵前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欣喜的,但臉上所表現出來的卻是嚴肅的恨意。
“沈夢溪……”楓瑾一時語塞。
“你……你來第一鎮有何貴幹?”沈夢溪口氣中充滿了敵意。
“我……”楓瑾不知說什麼好。
楓瑾竟緩緩的抽出了貢延劍,劍尖直指沈夢溪。
“喚出你的破雲弓,今日就做一個了結。”楓瑾忍著心痛,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沈夢溪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好……了結!”沈夢溪的心已經死了。
一個死了心的人,即使不曾入土,他也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了。想到這裏,沈夢溪並沒有喚出破雲神弓,隻是向沈瑞豪借了神兵長生刀,她要看看長生刀是否真的不殺長生之人。
刀光驟起,無數的刀影向楓瑾卷來。
楓瑾看著這讓人眼花的刀光,一滴清澈晶瑩的水滴自眼中落下,透過刀隙,他看見了那雙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沒眸,而此時那眸子裏隻有恨。
刀光,裏沈夢溪已經看不清那張俊美的臉了,或許是她此刻不想看到。憤怒和恨充斥著她此時的心靈。
楓瑾手中平舉的貢延劍緩緩的垂下了,刀光裏他放下了冰冷的劍,他真的做到了,在劍和地麵相碰發出“叮當”聲瞬間,楓瑾在心裏默默地的念道:沈夢溪原諒我,我隻能這樣做!
那一刻他露出了全心全意的笑。
沈夢溪發現這突變的時候已經晚了。
“噗”的一聲,長生刀在沈夢溪的手中刺入了那熾熱的胸膛,鮮血順著整齊的傷口流了出來,冰冷的刀鑲嵌在楓瑾的胸口裏,而沈夢溪更覺得那鑲嵌之處是自己的胸膛。
“你為什麼不躲?”沈夢溪淚水湧出。
楓瑾吃力的站著,傷口處鮮血還在不住的流淌著。他實在是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傻瓜……”沈夢溪將楓瑾緊緊地摟在懷裏。
“你真的恨我?”楓瑾斷斷續續的說道。
“沒有愛哪會有恨!”沈夢溪看著懷裏這個讓她深愛一生的男人。此時,他不再是貢延城主,不再是麒麟族將軍,不再是彌撒大陸守護者,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一個因愛而傷的男人。他也不再屬於麒麟勇士,不再屬於他的子民,也不再屬於彌撒大陸大陸,隻屬於沈夢溪一個人,是那種真真切切的擁有。
“你念的詩……真的很好聽。”楓瑾偎依在溫暖的懷裏說道。
“以後我天天念給你聽,你不煩就好。”沈夢溪已經身心欲裂。
“在你離開我以後,我有很多話想說給你聽……”楓瑾說道。
“你說,我想聽!”沈夢溪深情的看著他。
楓瑾緩緩地開口道:
細算人生千萬錯,長於chun夢幾時多。
散盡秋風無覓處,聞琴解佩神仙侶。
挽斷羅衣留不住,爛醉花間應有數。
綠楊芳草麒麟路,年少拋人容易去。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是,隻有相思無盡處!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自沈夢溪的眼中流出。
“是不是不好聽?”楓瑾問道。
“不!這些你……為什麼不早說?”沈夢溪說道。
“你識得此物嗎?”楓瑾看著身邊的龍吟槍。
“龍吟槍?”沈夢溪說道。
“它的主人已死,所以那一刻我擔心,害怕,沈夢溪你明白嗎?”楓瑾說道。
“我怎麼會不明白呢?你是為我好!”沈夢溪答道。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走,楓瑾也沉沒了下去。然而沈夢溪還是緊緊的抱著他,她在盼望著懷裏的男人再和她說說話……
“長生刀真的不殺長生之人嗎?”沈夢溪向身後的沈瑞豪問道,但是她的眼睛卻始終不離躺在床上的楓瑾。
“長生刀不殺長生之人是千真萬確的,這也是幾千年前已經存在的,隻是不知為何,楓瑾沒有脈搏,心跳已止,甚至就連血液也停止了流動,隻有體內的一股真氣尚存,除此之外……全無生機。”沈瑞豪如實的說道。
“難道楓瑾不是長生之人?他可是眾神所選定的彌撒大陸守護者,而且他還是半神,有一半戰神的血統。”沈夢溪心有不甘的說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這其中可能另有玄機。”沈瑞豪無奈的說道。
沈夢溪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親手刺穿心愛之人的胸膛,她恨楓瑾,但那卻是因愛而生恨,她默默地為楓瑾禱告著,希望他能夠活下來。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楓瑾的身體沒有一絲一豪的變化,隻是一直沒有醒來。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陽光無聲無息的鋪在了他的胸膛,赤裸的胸膛在陽光的撫慰下,顯現出一片結實的古銅色,但那隻是一瞬,隨後就消失了,隻留下一片慘白。那貫穿胸膛的傷口依然清晰,血已止住,隻是用白布包紮著。楓瑾的嘴唇已經幹裂了,全無血色,沈夢溪時不時的用清水去濕潤那幹裂的嘴唇。
自從那不該刺的一刀刺下之後,沈夢溪就沒有離開過他,不眠不休的陪著他,心底在千萬次的期盼他能夠醒來,然而一切都是徒然。
經過多日晨曦的撫慰,那整齊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了,白布也隨之慢慢的脫落,這讓沈夢溪興奮不已,因為她至少看到了希望。對於沈夢溪來說,能夠守在愛人的身邊是一件令她歡喜的事情,就像現在一樣,他隻屬於她。
又過了些日子,楓瑾的傷口竟然完全愈合了,而且是完好如初。
又是一個晨光盈盈的早晨,當柔光再次撒向楓瑾胸膛的時候,楓瑾發出了微弱的呻吟。即使是微弱的輕響也沒有逃過沈夢溪那敏感的耳朵,而且她不認為那是幻覺。
“楓瑾,楓瑾……楓瑾醒醒。”沈夢溪喊道。
楓瑾沒有醒來,隻是那緊閉的眼睛稍稍動了一下,隨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心跳,沒有體溫,也沒有了那微弱的呻吟聲,但他透過眼睛的縫隙看到了……
頰上忽有一隻手撫了上來,那隻手是那麼的柔。那隻手捧住自己的臉,她的容貌忽遠忽近,仿佛顛簸在驚濤駭浪之顛,他閉上了眼睛,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白,比嶄新的紙還要白,連嘴唇也是慘然一色。然後那張美麗的臉貼近了他的耳邊,她的手緊貼在他的臉上,漸漸地變的冰涼。
“楓瑾,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是永遠,你聽見了嗎?”沈夢溪那輕柔的聲音傳到了楓瑾的耳朵裏。
隨即,沈夢溪輕輕的躺在了楓瑾的懷裏,一張擁有自然之美的嘴唇深深的吻上了楓瑾,那是一張世間最美的唇,充滿了無邊的愛,泛著甜甜的味道。吻罷多時,沈夢溪太起了頭,深情的望著楓瑾,淚水瞬時自她的眸子裏流出,落在了楓瑾的臉上,隨後就是哭泣的之聲,到最後,沈夢溪躺在楓瑾的懷裏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把她內心一切的一切全都化作了無窮的淚水,一齊湧了出來。
“假如,你永遠都不能醒來,也不會感到孤單,因為有我。”沈夢溪靠在楓瑾的肩頭深情的說道,臉上滑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沈夢溪躺在那寬廣的胸膛裏美美的睡了,是因為她哭累了,也是因為她想的累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強烈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沈夢溪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美麗的景色,白雲飄走,隻在地麵留下影子,天空碧藍,偶爾也會有幾隻飛鳥來點綴這藍色的背景。她很喜歡眼前的一切,她更想把這份美好帶給楓瑾。轉身又來到床前,彎下腰來,輕輕地吻了下去,隨手握起躺在楓瑾身旁的貢延劍,對準自己的心口,猛得刺了下去,是她刺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所以她要以最快的方式去陪他。
但是,就在利劍幾近胸口的那千鈞之際,那貢延劍竟硬生生的頓住了,停止了那致命的擊殺。除了沈夢溪自己,沒有人握那把劍,是劍自己停了,不管沈夢溪怎樣的運用真氣,那劍卻固若堅石,一動不動,沈夢溪聽到淒厲的長歌響起,入耳鑽心。
一滴水落在了楓瑾的臉上。
沈夢溪仰起頭,看著空中的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貢延劍在空中團轉,劍身之上滲出無數晶瑩的水珠,一滴,一滴,很快聚成了流,順著那透亮的劍刃滑落,沒頭沒臉的淌在楓瑾的身上,劍歌悠長,那秋墳鬼泣般的哀鳴,漫天裏回旋飛轉,撕心裂肺。
這一刻,沈夢溪真的看見了,劍在哭,劍哭了!
水流越來越急,伴著哀聲。
沈夢溪伸出手掌,略帶紅色的水滴落在她的掌心,如同一場止不住的雨。貢延劍通體血淚相和,縱橫披流。
此情此景,真的猶如紅色的雨,劍光迸著血色,高天闊地,茫茫散盡,血雨中楓瑾的容顏近在咫尺,那張俊美無比的臉第一次如此安靜。
忽然間,貢延劍在顫抖,讓沈夢溪都難以控製,“唰”的一聲,貢延劍躍出窗口,直向外飛去。沈夢溪連忙飄身追去,來在虛空之中,沈夢溪穩穩的懸住,隻見那貢延劍直向那碧藍的天空射去,直到消失在力不能及的視線裏。片刻之餘,貢延劍狠狠的墜了下來,帶著巨大的悲鳴之聲,那是哭泣的聲音,“嗖”貢延劍深深的刺入了大地之中。
沈夢溪也隨之落地,想要拔起貢延劍,但還是如方才一樣巍然不動,就像是牢牢的生長在了這片大地,原來那晶瑩透亮的劍身,竟也變的烏黑一片,幻化成了黑鐵,沒有一絲的光澤和淩厲的氣息。
“難道是這貢延劍知道主人已死,所以也跟隨它的主人一起,退出了亂世之爭嗎?”就算是又能如何,沈夢溪已經沒有力氣想下去了。
貢延劍就像它的主人楓瑾一樣,隱去了所有的鋒芒,卸下了所有的枷鎖,再也不會有誰握起那把聖劍,也許是因為沒有人可以配得上貢延劍,也許它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已經倒下的楓瑾。
……
天空中的暗雲在翻湧著,烏雲壓下,隨後就是雨!
這也許不是雨,是眾神在哭泣,在惋惜?是蒼天在感動?
下雨的夜空是沒有星星的,但在今夜卻是滿天的繁星,忽明忽暗。
一連幾天的雨,把沈夢溪的心都澆透了。
醉香山下起了雨,麒麟族也下起了雨,甚至是整個彌撒大陸,都被一片雨水包裹著。
“真的要結束了嗎?”智者望著雨夜中滿天的星鬥歎道。
“先生,真的……”凡白仙子沒有說下去。
“也許這個時代的主宰真的是黑暗!”歸勳吟緩緩地說道。
四位仙子互相對視著,而後便也靜默了,隻有那淒厲的雨聲在繼續著。
麒麟族的雨也是同樣的淒厲,充斥著悲鳴的氣氛。
“看來這次真的沒有人送我回占卜之城了!”翡翠綠眼睛的小男孩一臉的惋惜之色。
“他真的就這樣……結束了?”聖女玉水月怎麼也不相信。
“也許……正如你心中所想。”小占卜師思真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雨後,陽光依然照耀著這片神聖的大陸,隻是在這陽光中少了些許嫵媚,卻多了一絲黯淡,在閃現。
人們仍然要踏上那追尋貢延的道路。
貢延城主,麒麟將軍,大陸守護者,半神,這些稱號一個也沒有被人們所遺忘,仍舊存在與彌撒大陸之上,這是一個神話,一個破碎的神話,一個不知會不會繼續下去的神話。
貢延暗淡了,黑暗卻在滋長,尋求貢延與正義的人們必須要戰鬥,別無選擇,也不想選擇。
沒有誰來看過一直在沉睡的楓瑾,並不是不願意來,而害怕見到沉睡中楓瑾的樣子,怕這尋求貢延的道路走不下去,他們寧可不見,也要把心中那僅存的希望留住,隻要有希望在他們就充滿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