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夜,月如鉤,撒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芳草無邊,這裏是九重仙界,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綠色裏,是無窮無盡的滿天星,散發著獨特的光輝。在無窮無盡的草色中間,躺了一條蜿蜒的長河,河水清澈通透,蕩漾著一層一層的星輝,河麵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薄霧,朦朧中看不真切。
這條河就是傳說中的天河,在天河的右前方是大片大片的桃林。這裏的桃林不是西王母的蟠桃園。永遠如春季一般,花開滿枝頭,卻不會結果。仔細凝望,落英繽紛,阡陌交通。
一個挽著朝天髻的嬌俏少女,清淺的笑著。笑聲如銀鈴,嬌顏世無雙。眉不化自翠,唇不點自朱。嬌媚中帶著空靈,空靈中帶著華貴,華貴中帶著脫離世俗的純淨。
——“淺蒼淺蒼。”少女輕輕的喚著,聲音中帶著喜悅。
少女的話音剛落,桃花便簌簌得往下落著,形成一個紫光四溢的漩渦。漩渦越凝聚越大,花香四溢間突地向少女襲去。刹那間暗流湧動。
少女卻好像並未瞧見一般,悠然的旋轉,白光盛起,綠色的羅裙也翩然舞動。未等桃花襲來,少女竟然化作一隻火鳳凰。火光四耀間,桃花也隨著化成了灰燼。
火鳳凰睨了眼慵懶的躺在桃花樹上,把玩著玉簫的少年。衝天而起,尖嘯聲也延綿不絕,好像炫耀著勝利…
片刻,火鳳凰又化作了方才那位嬌俏異常的少女緩緩落在了少年對麵的桃花樹上。少女素手取下發髻上的金凰琉璃釵,纖細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通透,有些像精致的白瓷,墨色的發輕輕散開。更襯得膚如凝脂。
少女輕輕揚了揚精致的金凰釵子,看著飄散的桃花也像剛剛那樣襲向對麵的俊朗中帶著妖媚的風華絕代的少年後,才憤懣道:“淺蒼啊淺蒼,你也有點太看不起我了哦!我好歹也是女媧座下的大弟子呢。就算不是,你認為那些花啊草啊能近得了我金凰殿下的身麼?”
說罷,少女便撐著下巴眨巴著雙眼一臉興奮的看著桃花襲向少年,擺明了一幅看好戲的的模樣。
少年手中的玉簫紫光盛起,輕輕一揮,桃花便紛然落下。
淺蒼撫了撫額,一臉無奈的模樣,玉簫輕輕一指,無奈道:“北帝,你呀別躲了。”然後扮可憐般的看著少女“夕鸞,現在你看看,偷襲你的是誰?”
玉簫所指出,另一位俊逸的少年翩然現身,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噎滿了笑意。很是欠揍的道:“哈哈,你們都中招了哦!這叫什麼?”故意的蹙了蹙眉,又似恍然大悟般笑道“自相殘殺呢!”
寂夜望著相互調笑的少年們,眼角裏也好似噎了一層笑意……
二、
九霄大殿內還是金碧輝煌,太白星君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原本和藹的麵容此時嚴肅了許多。原本不問世事的女媧竟也到了現場,一臉焦急之色,清麗的麵容裏是明顯的驚訝之色。女媧望了望端坐於黃金鑲玉雕龍椅上麵色嚴峻的天帝,薄唇輕啟,卻終究未發一語。
——“夕鸞,你可知罪?”
夕鸞,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知罪?
——這句話好似一個魔咒,在寂夜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延綿不絕……
寂夜蹙了蹙眉,眼角劃過一行清淚。夢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就像它來的時候毫無預兆,走的也是毫無預兆。寂夜凝神望了望雕欄窗外,一輪明月懸於天外,落下淡淡的清輝。
是夢,那樣真實,卻又那樣荒誕。
寂夜擰了擰眉,她從不信鬼神之說,可是她還是被那個夢亂了心神。夢裏的那三個少年正好是她還有如歌和如墨,隻是換了身份:一個成了女媧的座下的大弟子,一個成了仙界赫赫有名的淺蒼少帝,一個成了同樣戰功累累的北鬥少帝。
夢中最後一個清潤的聲音那樣熟悉,對寂夜和夕鸞都好似一道晴天霹靂……
寂夜瞥見窗外一個嬌小的身影,彎眉淺笑,想不到這麼晚了素素那丫頭還守在外頭,那樣好動的性子倒也是難為她了,便吩咐道“素素,我沒事了,你退下早些歇息吧,以後可不許再毛毛躁躁的了。”素素是當年易水寒如歌給她的丫頭,是這麼些年來除了如墨,便是陪著她最久的人了。昨天因為為了為自己出頭,得罪了薑晝月,本來也隻是說說,沒想到素素卻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