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望著窗外燕子呢喃於空中輕飛之態,清荷隨口念出了這句詩。多少的功名顯赫,多少的富貴榮華,最終都被時間的車輪碾碎於滾滾波濤中。

清荷有時給薛勇講三國時候的故事。聽到關羽的忠義故事,薛勇一臉欽佩,立誌要做關羽那樣的頂天立地之人。有次薛勇問現在關羽在哪呢?清荷說已經埋於黃土下融入土中了。

“關羽已經死了嗎?”薛勇想確定。

“嗯。”清荷點頭答。

“那劉備、張飛呢?”

“也歸於黃土了。”

“他們怎麼都死了呢?”薛勇有些失望。

“每個人都是這樣的,等老了就會死了。”

“姐姐,我不要你們死。我要做個壞妖怪,我給你們煮唐僧肉吃,這樣你們就會長生不老,就不會老,不會死了。”薛勇堅定地說。

“勇兒,你要做了那樣的妖怪,我們大家都會傷心的。隻要我們照顧好自己,就可以活得長久一些。”

“會像南山的鬆樹一樣嗎?”

“也許會。”

也許真是個好詞兒,給人留下希望。若是這麼小的孩子此刻曉得有一天,現在疼愛他的人都會離他而去,他那小小的心眼裏該是多麼的悲傷。清荷不忍心告訴他這些,雖然她明白,聚散是人之常事,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日子如流水緩緩地向前流著,七巧節過去不久,有一天薛勇匆忙進院直接衝進清荷的房內一本正經地說:“姐姐,今天在學堂我聽說鎮西頭李陽家的一頭肥豬死了,嚇死我了。”說完後,長出一口氣。

清荷道:“你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死了一頭豬就把你嚇成這樣啊。嗬嗬嗬……”這一年,薛勇在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們玩耍時,跑得快,爬樹爬得高,會做風箏會捉蛐蛐,就連那動作敏捷的野雞他都捉住過。如今聽說同學家死了一頭豬就給嚇這樣,可不是好笑嗎?

“可是,要不是這頭豬我就沒命了。”

“哦——”頓時清荷止住了笑等待下文。

“初十那天,我去李陽家玩,走到他們家院外,見有一棵大桑樹,有八九尺那麼高,我見桑葚一串串紫紅紫紅的,就爬上去采,結果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結果一頭豬從樹下走過,我正好砸在豬身上。”說著薛勇用手撫了撫胸口,“今天,我聽李陽說,他們家人都感到奇怪呢,怎麼好好一頭豬這兩天不怎麼吃喝,就死了。”

“今天十二。”清荷拉起薛勇的手,“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棵桑樹去。”

一炷香功夫,清荷和薛勇已經立於一棵大桑樹下,數約有十尺那麼高,樹木枝葉茂密,一小串一小串的紫紅色的桑葚綴於枝葉間,確實誘人。

薛勇指著一根斷了的枝杈說,“喏,就是從那根樹枝斷了我才砸到豬身上的。”

“阿彌陀佛,多虧了這頭豬。要不然你的小命可要沒了。”清荷用手撫著胸口長出一口氣。兩人一起回府。

清荷將此事告知曹豔,曹豔準備了一些禮品去李陽家表示歉意與感激,薛勇陪著母親一塊過去。

李陽的母親執意不要,說是薛勇命大,必有後福,讓李陽跟著薛勇學,能像薛勇一樣好學勇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