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歌語氣中有淡淡不悅,黑暗中他的臉色一定極不好看,她有些局促,更多是惱怒。侯茉鴦低聲道:“鬼鬼祟祟,嚇死人啊。”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鬼鬼祟祟?”
李雲歌莫名失落,她的想法已開始影響他,心中的防線逐漸崩塌,她的心卻不在他身上,原本以為,已經不用再做那人的影子,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陽光下,她卻次次打開他的傷口,告訴他,在她麵前,他依舊及不上那個人。
“放開我。”
侯茉鴦掙紮,李雲歌突來的沉默令屋裏籠罩一團低氣壓。他的手勁並未放鬆,越來越緊。下一瞬,她已被他壓在身下。
出於本能,她的身體做出反應,張嘴狠狠咬下,李雲歌悶哼一聲,依舊將她牢牢困住,肩膀上的疼一直竄到心裏,他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十幾年來,苦心追尋的一切,在靜寂的黑夜中離他而去。
懷中的身體帶著溫度,曾經擁有很多女人,他的心從未如此悸動,他的皮膚也從不曾如此刻般刻骨地渴望身下的暖玉溫香。
她挑起他的脆弱,同樣悸動了他久已冰封的心。突然想,也許有那麼一種藥,能讓她忘記過去。
“我用什麼交換你一點點好臉色。偶爾分一點溫暖給我。”
侯茉鴦不再掙紮,偏頭放開他的肩,月亮西移,月光已打在窗欞,滿地碎亮銀光。
“李雲歌,你得到了所有,還想要什麼?我又何嚐希望每次與你說話如此夾槍帶棒,你是他弟弟,我恨你,但是每每看見你的臉,不過令我更想念他。也許他會希望我與你好好相處。”
侯茉鴦冷冷地道,手在枕下摸了摸匕首,原來還在,他是沒發現,還是刻意留下不丟。抓著匕首的手緊了緊,脖頸上有濕熱的液體滴滴落在皮膚上,緊握的手終是鬆開,狠不下心,她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馬雲睿與他不同,給她堅強無敵的錯覺,直到他縱身躍下懸崖,他說,讓她等他,依舊讓她覺得他早有打算。
他從不泯滅她心中的希望,想起來,那麼高跳下去,即便他算計了什麼,必有極大的風險。他模模糊糊的話卻留給她希望,一個人的生活不那麼難,等待的時間也不再那麼長。
兩人的愛,冷暖自知。他用盡所有守護她,她絲毫不懷疑,他能為她放棄長久追求的理想。她能回報他的,不過是守護他的理想。
“我究竟哪一點不如他?這宮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今後我****宿在這裏,你最好習慣。”
李雲歌冷了臉,他從未在誰麵前表現出脆弱,突然回來的理智令他斂盡一切不該有的情緒。
“你不是他。你從來就是你自己,李雲歌。你沒有一點兒像他,如果你在意他擁有了你的東西,現在你已經得到。”
白亮月光移到床頭,照亮她皎潔臉容,一絲眷戀,一絲溫柔,她的眼中認真地映出他的影,李雲歌詫異她恬靜表情,裏頭有溫柔,卻沒有愛。
“你不恨我?”
李雲歌愣愣道,待察覺自己說了什麼,臉色微變,倏地躍開。
“我恨你。”
侯茉鴦歎氣,她對他的恨有多深,對馬雲睿的愛就有多深。不再被他鉗製,不由鬆了口氣:“但我不願一輩子活在仇恨中。每一天,多想一遍他的愛,生活會充滿陽光。你真該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