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全(3 / 3)

“原來已經是破銅爛鐵了啊,怪不得南宮家肯爽快地拿出來。這樣正好,倒是省了我奪取它的時間了。”

“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情,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這樣就算結束了?思徽差一點脫口而出,但理智終究還是讓他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吞了回去。一刀兩斷,千萬不能藕斷絲連,他是思徽,是不能被束縛住的雄鷹……

事情似乎已經完結了,但林旋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想要離開的意願。她抓著自己的衣角,仿佛內心正在做著激烈的鬥爭。思徽隻是默默地看著她,也沒有想要趕她走。那一刹那,他心底有一種驚人的想法,如果時間能夠停在這一刻……

這種微妙的氛圍被林旋開口打破了,她最終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思徽的雙眼,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u隱藏得很深的期待,“我……再過幾天就要和南宮容成親了。”

思徽內心一驚,但他仍舊麵不改色地道,“是嗎?恭喜你們了。”

思徽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期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上的是無盡的失望。

“要我去喝你們的喜酒嗎?”思徽猜到了林旋心底的小小心思,為了抹盡她心底所剩的全部那一點期待,他冷淡地開口問道。

林旋看著思徽平靜的臉色,一瞬間死了心。果然不可能,她抱著最後垂死般的掙紮,告訴了思徽她和南宮容的婚約。她很期待,期待思徽會憤怒會傷心會顯得不安會有所表示,但思徽終究還是思徽,看著他平靜淡漠地祝福她,林旋這一刻才不得不認清了這個時事。

在思徽心裏,果然一點也不在乎她。

他的守護他的關切都是出於一種責任感,公正,不夾雜一點私心。

“如果你同意,我希望你能來,作為我的‘親人’出席……我……沒有親人了……”已經徹底死心的林旋望著他,露出慘淡的笑容。

思徽萬萬沒有想到林旋真的會邀請他,他原本想要拒絕,但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看到思徽真的點頭答應,林旋心底最後一點小小的火苗撲哧一下被風吹滅了。現在兩個人都已經是騎虎難下,雖然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有著天和地般的差別,但最終都沒有道破那一層薄薄的謊言。

林旋尷尬地對他笑了笑,“太晚了,我得走了……具體時間我會想辦法通知你的,謝謝你肯來……”

思徽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看著林旋推開門離開,拳頭不知不覺間握緊,手裏的輪回玉瓣刺得他的手掌隱隱作痛。

為什麼就是不願痛快地說出口!如果你哭著鬧著告訴我,你不願嫁給南宮容,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和我遠走高飛,我一定不會再猶豫!

涼風一吹,思徽從自己瘋狂的念頭中猛地驚醒過來。他苦澀地一笑,憑什麼要埋怨林旋,他自己不也是扭捏作態不敢說出自己的感情嗎?

他突然感到微微的涼意,應該把窗子關起來。他走到窗邊,扶住窗子的手瞬時僵硬了起來。

月光下,林旋被白衣男子溫柔地牽引著慢慢離去。

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旋兒,跟我到房裏來,給你試一下嫁衣合不合身。”

“好的,伯母。”林旋跟著南宮夫人乖乖地進到房裏試衣服。

看到未來的嫂子離開了,雙胞胎兄弟立馬笑嘻嘻地湊到了大哥的身邊,“大哥,先恭喜你了啊。”

南宮容笑道,“你們兩個隻要不搗亂就很好了。”

南宮泠立刻不滿地抱怨道,“我們哪有!”

“好了,還不快去幫忙!”

南宮治嘟囔著,“幹什麼這麼急啊,大哥你還真是心癢難耐,害怕嫂子飛了不成?”

這句話仿佛戳到了南宮容的痛楚,他突然扳起了臉,“不要胡說!”

看到大哥突然間不高興了,兩兄弟立刻識相地乖乖跑到一邊去裝模作樣地胡亂指揮著一群下人們忙這忙那的。

房間裏,在丫環們的幫助下林旋好不容易地把那套複雜的大紅色嫁衣穿到了身上。嬌豔的紅色映襯著林旋雪白的肌膚,雖然衣服比較厚重,但穿在林旋身上還是顯得嬌小可人。衣服大小剛好合適,丫環們利索地把鳳冠安在林旋的小腦袋上。

南宮夫人看得心花怒放,“真是一個小美人啊,我們家沐兒真是有福氣,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妻子。”

被南宮夫人一誇,林旋滿臉通紅,“伯母不要再取笑我了。”

“哪有,我可是實話實說啊!”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還沒等她們應答,房門從外麵被徑自打開了。隻見南宮容樂嗬嗬地走了進來,見到一身新娘裝扮的林旋,他愣在原地。

南宮夫人教訓道,“沐兒,你和旋兒還沒有成親呢!怎麼能擅自闖進女孩子家的閨房!”

被母親一吼,南宮容這才回過神來,但卻沒有退出去,笑著關好了門辯解道,“我想看看自己的新娘子嘛,成親那天肯定會喝得醉醺醺,頭昏眼花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林旋紅著臉躲到了簾子後麵。

“你真是的,看得眼珠子都舍不得離開了。”南宮夫人沒好氣地說道,“這麼色迷迷怎麼行!”

不得已之下,南宮容無奈地被母親請了出去。

過了幾天,在眾人期待下終於到了兩人成親的那一天。所有人之中唯獨隻有一個人心情無比沉重。思徽一夜未眠,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參加林旋和南宮容的婚禮,他的心裏就有一種沉重的壓抑感。清晨他坐在床邊,手裏緊緊握住南宮家送來的請柬,充滿喜慶意味的紅色請柬已經被他捏得變了形。

他就這麼呆坐了很久,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這樣下去吧……

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向著自己最不願去的地方挪開了腳步。

南宮府邸裏一派喜氣洋洋,南宮愈宴請了眾多賓客,在南宮容的示意下,婚禮並沒有過多聲張,隻是宴請了一些親朋好友。賓客們都準時抵達了南宮府邸,互相談天等候著新人的出現。南宮愈和夫人站在大堂裏迎接賓客,賓客們陸陸續續地到來,兩位主人都要熱情地打招呼問候一下。

一位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出現在門口,他大步朝著南宮夫婦這邊走來。看到他的一瞬間,南宮愈像是遭到雷劈般震驚得跳了起來,惹得附近的人一陣側目。一旁的南宮夫人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夫君,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正向他們走來的陌生男子。

看到南宮愈一驚一乍的樣子,思徽冷淡的臉上泛起一股惡意的笑,唯有他知道南宮愈心裏在想些什麼。他桀驁地走到了南宮愈麵前,但卻恭恭敬敬地俯身施禮道,“在下思徽,承蒙長公子邀請前來參加婚禮。”

南宮愈愣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你就是思徽?”

思徽點了點頭。

“真是太像了,難怪林泰哲會放心把旋兒托付給你。”南宮愈搖頭晃腦地歎息道,“孩子,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生活得還好吧?”

“得過且過。”

南宮夫人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像是在打啞迷一般的兩個人,最終還是放棄了冒冒失失開口詢問的念頭。因為外麵一陣鑼鼓喧天,在吵吵鬧鬧中一身紅衣喜慶打扮的南宮容從屋裏走了出來,準備迎接自己的新娘子。

看到思徽,南宮容報以微微一笑,思徽看了他一眼,沒有表示什麼,退到一邊隱入人群之間。

不一會兒在媒婆和丫環們的簇擁下,林旋小步走了進來。在眾人的祝賀聲中他們完成了所有禮儀,拜完堂後林旋退進了洞房。

等到丫環們都退走了,林旋獨自一人坐在房裏,心煩意亂地一把扯掉悶得她透不過氣來的紅蓋頭。又大又重的鳳冠差點壓得她脖子都快斷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好不容易把這玩意兒給卸了下來。折騰完了以後她傻傻地坐在床邊,心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

她知道南宮容此刻正在外麵應酬著那些親朋好友,等到晚宴結束後他就會來到房裏,進行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想到這裏,林旋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那種猥瑣的思路讓她頓時坐立不安。突然之間她竟然有點害怕見到南宮容,並且為自己那種下流的思想感到羞愧。

和思徽初次見麵時的情景霎那間浮現她的腦海裏,她感覺到思徽那修長有力的手指肆意地在她身上遊走,冰冷的指尖滑過她細膩的肌膚,惹得她身體一陣燥熱不安……

越想越是讓人心煩意亂羞愧難當,林旋猛地甩了甩頭,想要把紛亂的思緒趕出腦外。房間裏彌漫的桃紅色氣息都快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起身把房門打開一條縫兒,對著外麵張望了一會兒。院子裏麵很安靜,人們大都集中在宴會廳,應該不會有人隨意到這裏來走動。確定了四周應該沒有人影,林旋打開房門,讓清涼的夜間空氣來淨化她滾燙的臉龐。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僵在了原地,呆呆地忘了躲回房裏把門關上。

月光下,樹的陰影裏站著她朝思暮想的身影。看到林旋,思徽也是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從黑影裏走了出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旋一番,突然之間笑道,“今天你很漂亮。”

涼風的效用瞬間降到了最低點,林旋感到臉頰又火燒般滾滾發燙。在柔和的月光下,原本如鷹般犀利的思徽也似乎變得溫和了起來。

看著林旋那副初為人妻的嬌羞樣子,思徽突然覺得心胸竟然無比地寬廣了起來。原本日夜糾纏著他的那股糾結的情愫霎那間煙消雲散。

這是她所想要的,也是他永遠都無法給她的。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想來和你道個別。”

“……哦。”林旋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換上了平淡的語氣道,“路上小心。”

“嗯。”

“那個……如果……”看到思徽將要轉身離去,林旋支支吾吾地叫住了他。

思徽轉過頭來,等著她的下文。

林旋抬起頭,對著他燦爛地一笑,“以後,要是你路過附近的話,可以來看看我嗎?”

思徽一晃神,隨即點點頭,“我會的,我是你的‘親人’啊。”

兩人再也無話可說了,思徽擺了擺手,堅定而從容地離開了。

林旋看著思徽離去的背影,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再回到這裏來了,那隻是一個美麗的謊言而已,這一別將會是永別,像一把利劍把他們之間的所有牽絆利索地全部斬斷了。

她悻悻地退回了房內,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把紅蓋頭戴上,自己像是躲在一片黑暗裏,愛情和回憶都在黑暗中慢慢化為腐朽,泯滅在心底最深處。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接著伴隨著腳步聲,房門被打開了。南宮容嗬斥著趕退了嬉笑著跟著他的那群調皮鬼,走進房內仔仔細細地把門關上。

此刻林旋複雜的心緒突然變得無比緊張,她聽到南宮容正緩緩走近她的身邊。他在林旋麵前停下了腳步,深深吸了口氣,伸出手掀起她的紅蓋頭。

燭光下的少女顯得羞澀可愛,那是他暗暗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子,在等了多年之後終於成為了他的妻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他在林旋身邊坐了下來,手腳都仿佛快要不聽使喚了。雖然兩人之間仍舊還有點距離,但即使透過厚重的衣服,他還是可以感到身邊的少女緊張得渾身僵硬。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會好好愛你,照顧你,讓你生活得幸福的。”

“嗯。”

氣氛一時間十分尷尬,南宮容緩緩靠近了林旋,微笑著問道,“知道什麼叫做洞房花燭嗎?”

林旋紅著臉點了點頭。南宮容哈哈一笑,猛地把她摟進了懷裏,欺負般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不要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氣氛漸漸變得火熱起來,兩個人都逐步進入了狀態。但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他們起先還沒有在意,但這股香味越來越濃烈,最後竟然到了嗆人的地步了。這引起了南宮容的警惕,但為時已晚,香味裏麵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成分,使人漸漸地感到力不從心,四肢變得無力。南宮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林旋護在身後,這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一臉暴戾之氣的英俊男子走了進來,嘴角掛著淡淡的邪媚笑容。

“普通的香氣往往都會成為危險的存在,沒想到堂堂南宮家長公子竟然會這麼輕易地中招了,娶個老婆就開心得昏了頭嗎?”

“楓瑾?”迷迷糊糊間林旋認清了那慣有的邪笑和冷嘲熱諷的語氣,驚訝得合不攏嘴。

楓瑾走上前來,把林旋從無力抵抗的南宮容身後拉了出來,“沒經過我的允許,你竟然敢隨隨便便地嫁了人!思徽那個廢物哪裏去了?他怎麼不阻止?”

“楓瑾你……放開我!”曾經為楓瑾試過近百種毒藥,因此林旋體內對毒藥的抵抗力比一般人要高出許多,盡管她也感到身子乏力,但還不至於癱倒在地。她試圖掙開楓瑾的手,但卻沒有成功。

“跟我走。”楓瑾全然忽視林旋的掙紮,霸道地把她抱在懷裏,“我原本還想和他公平競爭的,既然他已經乖乖退出了,那正合我意。你隻能做我的女人!”

“我是自願嫁給南宮容的!”

“你不願跟我走嗎?”楓瑾一挑眉看著她道,“那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南宮家上上下下這麼多口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你!”

楓瑾知道林旋不會再反抗他,自顧自把她橫抱起來。離去之前他把一個小瓶子丟在離南宮容很遠的地方,嘿嘿笑道,“三個時辰之後你就能稍微使點力了,問一下瓶子裏的氣味,大概再過一個時辰你就能恢複正常了。不要這麼不信任地看著我,我答應過這丫頭不隨便殺人的。等到你們有能力來追我們的時候,我早就帶著她跑得無影無蹤了。”

看看南宮容屈辱的樣子,楓瑾奸計得逞般地笑笑,“煮熟的鴨子飛了,很鬱悶吧?哈哈哈,真是可憐的家夥。”

說完他抱著林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南宮容倒在床邊,眼裏充滿擔憂和憤怒。

他發誓一定要把林旋搶回來!

事情都已經有了完美的結局,也已經和她道過別了,我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不走呢?

見過林旋以後,思徽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仍舊喧囂的南宮家。他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清風鎮雖然不小,但也根本不能和大的城郡相比,一入夜,街上的行人攤販都早早地回到家中。這是小鎮獨有的特色,相較於熱鬧的南宮家,人影稀少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

思徽還不想這麼早就回到客棧休息,他在街上隨意晃蕩,走到哪裏是哪裏。突然,他急刹車般猛地停住了腳步,整個身子僵硬地定在了原地。

我究竟在做什麼!

師父囑咐的任務還沒有辦妥,事成之後他要盡快回到雙子峰,他沒有時間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耽擱了。腦海裏又浮現起無雙那淡薄卻冷傲的身影,帶著冷漠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凝視著她一手帶大的徒兒。

師父是他這一生最仰慕的人,亦師亦母般的存在,即使她冷酷無情,也絲毫不曾影響到他對她的那份感情。思徽愣在原地出神地望著虛空,仿佛多日未見的無雙就站在他麵前一樣。突然之間,無雙的身影竟然開始變得模糊,也正因為模糊不清的效果,她身邊原本犀利的氣場也變得柔和起來,身形似乎也變小了點,顯得越發柔弱了,好像……變得不像她了。

思徽渾身一震,猛然從自己的幻覺裏回過神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有另外一個影子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開始侵入他的心中!

不可以再留在這裏了!我必須離那個人遠一點,越遠越好!

不再猶豫,沒有遲疑,思徽迅速地回到了下榻的客棧,整理好行李付了銀兩,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這片對於他來說的不詳之地。

“楓瑾,你放開我!”

“那可不行,我已經乖乖交出解藥了,我們的交易已經達成,我才沒那麼傻放你走呢。”

林旋對於楓瑾的死皮賴臉感到無可奈何,自己的身體又軟弱無力無法奮起反抗,隻好惡狠狠地瞪著他。

楓瑾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反倒更加開心地笑了,“我才不會像思徽那個傻子,把你拱手讓人。”

提到思徽,林旋觸痛般的扭過頭去。

“那小子現在還在這裏嗎?”

“他說過他要走了,要是他在的話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是嗎?”楓瑾笑著一挑眉,“他可不見得能鬥得過我,上次若不是我大發慈悲,他可是會輸給我的哦。”

林旋白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這種忽視的態度更加惹起了楓瑾惡意挑弄的興趣,他邪惡地嘿嘿一笑,猛地停下了腳步,“那我還真想去見見故人呢,我可要當麵嘲笑一下他的懦弱無能!他住在哪裏?”

“去找打嗎?”

“你不想見他?”楓瑾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倒想看看他那幅喪家之犬的狼狽樣。”

在楓瑾的威逼和強迫之下,林旋極度不情願地帶著楓瑾來到了客棧,雖然思徽已經明確地告訴她,他一定會離開,但是當客棧老板告訴他們那位年輕人早就已經走了的時候,一股深深的失落感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她心底冒了出來。

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急著連夜離開,我果然拖累得他浪費了很多時間啊。

楓瑾卻有著和她截然不同的反應,他聽完之後咧嘴一笑,“逃得這麼快,真不愧是喪家犬,我們走。”

“去哪裏?”雖然已經解去了身上那種會讓人全身癱軟無力的無名毒,但林旋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被楓瑾用力一扯,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楓瑾敏捷地把她摟進了懷裏,林旋這才真正回過神來,掙紮著從他懷裏逃了出來,“你做什麼!”

“我隻是扶住你啊,”看著林旋滿臉通紅的樣子,楓瑾幡然醒悟,壞壞一笑,“你還怕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做什麼非禮的事嗎?要是我有這個念頭,剛才早就不費吹灰之力地達成目的了,怎麼可能傻傻地等到現在。”

林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思徽已經離開了,我要回去了。”

“你真是傻子哎,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放你走的。”

“我已經是南宮容的妻子了,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

“那又怎麼樣?你必須跟我走。”楓瑾收斂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恢複了他霸道的本性,“你是我楓瑾看中的女人,我不會輕易把你讓給別人。況且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又不喜歡那家夥,幹什麼要委屈自己嫁給他?”

“不用你管!”

楓瑾調侃般笑道,“不過那小子看來是對你一往情深呢,所以你才不敢辜負他的期望?”

林旋認真地看著他,“我嫁給南宮容是心甘情願的,我無依無靠,需要一個愛我的人來照顧我。”

“所以他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嗯,爹爹也希望這樣。”

“那麼你自己呢?”看到林旋迷惑地看著他,楓瑾繼續解釋道,“你自己心底的感情就被這樣無情的抹殺了?你敢說你不喜歡思徽嗎?還有那個你默默暗戀了這麼久的男人。”

林旋瞪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楓瑾,“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有什麼是我楓瑾不知道的?而且我還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真的?”林旋難以抑製自己心底的激動,跳到楓瑾身前,抓住他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楓瑾看著林旋興奮的模樣,心底很是滿意,雖然手段太過卑鄙了,但是能讓自己關注的女孩小貓般溫順地圍繞著他團團轉,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他賣了個關子,逗弄般笑著,“得在找到思徽以後。”

“你為什麼非得找到他?”知道自己被楓瑾逗弄了,林旋不滿地嘟囔著。

“秘密。”楓瑾神秘地一笑,“不過話先說在前頭,就算找到了你的夢中情人,我也沒打算把你乖乖交出去啊,所以你想逃脫我的魔掌和心上人雙宿雙飛可沒這麼容易。”

林旋慘淡地一笑,“我已經沒有這種念頭了,現在已經太遲了,我和南宮容成親了,就算我找到他,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會有結果了。”

“那你為什麼還想見他。”

“隻要看看他過得好不好,現在長成什麼樣子,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楓瑾看著她認真的神情,笑道,“婚姻什麼的對我可沒有束縛,如果我想要你,才不會理會你和誰拜過堂,況且你們都還沒有行房。”

林旋警惕而又不安地看著他,楓瑾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我暫時不會強迫你啦!好了,先找到思徽再說,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要去哪裏?”

“沒有,不過我想我知道。”

“哦?哪裏?”

“皇都,秋家。”

楓瑾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不過他很快就妥協了,“算了,反正我也沒有頭緒,那就到皇都去一次吧。已經好久沒有去過皇都了,就當一場旅行。”

接著他拉扯著林旋快步走著,“買馬去,我們得快一點,否則你夫君可要追上來了。”

林旋回頭望了一眼遠處若隱若現的南宮家府邸,心底蕩漾起一股愧疚之感。

南宮容,對不起,等到一切都結束以後我會回來的,我一直都會是你的妻子……

南宮容癱倒在床邊,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外。方才林旋就是從這裏被那個名叫楓瑾的陌生男子強行帶走的,而他身為堂堂的南宮家長公子卻隻能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在新婚當夜被別人擄走,這種屈辱感和憤怒感讓他難以忍受。

有人夜闖府邸,家丁們竟然沒有一絲動靜,等了良久也不見有人前來,恐怕真如楓瑾說的那般,全府上下都中了那種詭異的毒。這毒氣味明明這麼獨特,他竟然沒有及時察覺,難道真是因為幸福衝昏了頭嗎?實在太過掉以輕心了!

過了一會兒,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動作緩慢無力,但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動。直到他感到身子不再那麼虛脫,他才嚐試著運氣把體內的毒素逼出去。楓瑾的毒和他平時遇到的毒有著截然不同的效果,很自然地融入了人體的經脈,越是想要運氣把它逼出體外,它越是往更深處鑽。

南宮容略一嚐試就知道不能硬來,否則可能會引起反效果。他試圖溫和地運行體內的真氣,毒素已經無比貼合地混跡於他體內,他溫和地用真氣把毒氣引導到體內一處,等到它們全部聚集起來以後,再試圖把它們封閉在那一片區域。

試了好久他才勉強完成目的,身體仍舊有點行動不便,但比起原先癱倒在床上的狀態不知道要好上幾百倍了,至少他現在能夠扶著牆緩慢移動。

他撿起楓瑾丟在地上的解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打開蓋子湊到鼻子邊猛地吸了一口氣。一股刺鼻的腐爛味道強烈地刺激著他的鼻子,他咳嗽了一下,趕忙把解藥拿開。驚人的是,原本渾渾噩噩的狀態立刻變得清醒起來了,雖然並未恢複到正常的那種隨心所欲的狀態,但相較於之前要靈活很多。

這解藥的功效果然很強,南宮容又聞了一次,但卻再也沒有效果了。看樣子真的隻有等三個時辰後體內的毒素才會自行消散。事不宜遲,他得盡快湊出人數前去救出林旋,雖然看起來林旋和楓瑾是舊識,但難保他不會趁機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越想越覺得情況危機,南宮容迅速地來到了大堂,看到地上東倒西歪的一群人幹瞪眼的樣子,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迅速地走到父母身旁,首先為他們解毒,然後依次解了兩兄弟和管家身上的毒。

伶俐能幹的管家立刻麻利地站了起來,雖然仍舊搖搖晃晃的。

“這是解藥,拿去給大家解毒。先去給我的衛隊解毒,我需要一撥人馬,立刻就要上路。”南宮容吩咐道。

待到管家離去,已經差不多可以走動了的南宮泠和南宮治兩兄弟攙扶著爹娘圍了上來。

還沒等站穩,南宮愈就迫不及待地詢問道,“沐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下毒放倒了所有人,闖進來強行奪走了林旋,孩兒無能,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豈有此理!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公然和南宮家作對!”南宮愈氣得一拍桌子,不過很快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此事必須保密,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會壞了南宮家和旋兒的名聲。”

“嗯,等衛隊準備好了,我就立刻起程,去把旋兒奪回來。”

“現在可不是名聲不名聲的事情,”南宮夫人憂心忡忡地說道,“究竟是誰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沐兒你可有頭緒?旋兒落在他手裏不會有事吧?”

南宮容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那個人,看來並不是為了向我們南宮家尋仇。旋兒似乎認識那個人,他名字叫做楓瑾,聽他的口氣好像就是為了林旋而來,我想他應該不至於會傷害她。總之必須盡快找到他們,否則我難以心安。”

在一旁聽著的南宮泠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驚呼道,“毒神楓瑾!難怪我們會這麼窩囊地中了毒都不知道!”

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看,南宮容更是焦急地開口問道,“你認識他?”

“隱山四周的幾乎人人都知道他,他和姐姐希夥是醫神的親傳弟子,分別被稱為毒神和藥神。據說他幾年前因犯下滔天大罪被其師父封於藥王穀內,怎麼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哥哥我和你一起去,這個人陰險狡詐,是個瘋子,而且善於用毒,心狠手辣,不好對付啊!”

“天呐,那更要快點把旋兒救出來!”南宮夫人驚呼道。

南宮容搖了搖頭,“你們留下來守衛這裏,現在府裏人人虛弱不堪,如果有什麼人趁機偷襲,後果將不堪設想,不要忘了林家的下場!今天已經掉以輕心了,萬萬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是……”

“好了,沐兒說得有理。”南宮愈終於開口道,“你還懷疑大哥的本事嗎?沐兒本領高強,他的護衛也非等閑之輩,足夠了。”

一家之主開口了,南宮泠隻得乖乖作罷,千叮嚀萬囑咐南宮容要小心堤防,下手要快而狠,因為據說那個毒神是不會武功的。

“好了,沐兒你快去吧,不要再耽擱了。”

“是。”

管家已經把馬牽到門口,南宮容迅速地翻身上馬。對衛隊成員們略微囑咐了幾句,便迅速地奔入夜色中。千裏良駒在黑夜中飛奔,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南宮容心中大致猜到了他們行進的方向,盡管他不能確定是否正確。因此他也派了一小撥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前往藥王穀打探消息。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應該不會錯的,尤其是在發現林旋他們曾經來到過客棧打聽思徽的消息以後。

又是牽扯到了思徽!對於思徽,這個與自己有著截然不同性格的男人,總是讓他衍生出一股敵意。

不過,楓瑾,如果你敢碰林旋一根毫毛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