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重決定(3 / 3)

思徽微微一笑,“沒什麼,傍生道法,馭獸術而已。”

接著他又對那群山鼠命令道,“現在你們把那條道挖大,容一個人通過就可以了。動作輕一點,不要被發現。”

然後他回頭看了希夥一眼,“我跟在你們後麵進去,一挖穿就立刻進去圍住裏麵的男子,不能讓他動彈,但也不要傷了他,知道嗎?”

一群山鼠整整齊齊地點了點頭,吱吱叫著圍到了原先那隻大山鼠挖開的地洞旁,有條不紊地開始了工作。它們分工明確,一些在下麵負責挖掘,另一些來來回回把土堆到外麵。等挖得差不多了,思徽便躡手躡腳地跟在它們身後爬了下去,希夥站在一邊看著思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地道中,心裏越來越忐忑不安。

林旋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思徽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楓瑾呢?

距楓瑾開始他的實驗,已經過去了三天了。楓瑾煉製了許多新式的毒藥,但從未用於人體上,所以他並不知道毒發後的症狀。他每給林旋服下一種毒藥,都要用上一段時間詳細地觀察毒發症狀和效用,並且迅速調配出解藥後再給林旋服下。這三天以來林旋不知道嚐試了多上種毒藥,每次都讓她痛苦得死去活來。由於楓瑾對毒藥劑量精準的估量和熟練的急救措施,林旋才沒有毒發身亡。

但這種無止境的痛苦更加可怕,一輪一輪地煎熬著林旋孱弱的身子。但為了遵守和楓瑾的約定,就算她痛苦得全身痙攣口吐白沫,林旋始終緊緊咬住牙關,把痛苦的叫聲扼殺在喉嚨裏,從沒有發出半點怨言。有幾次實在是痛苦得難以忍受,林旋隻好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臂來防止自己叫出聲來。幾天下來她雙手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是她自己小巧的齒痕。

楓瑾饒有興致地看著在地上掙紮地林旋,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還受得住嗎?你已經暈過去多少次了?不要急,我們還有一百四十三種毒要試呢。”

林旋咬著牙,把淚水往肚子裏咽。

“時間差不多了,”楓瑾丟過去一顆藥丸,“服下它,我們接著下一種。”

林旋急忙撿起地上的藥丸,總算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這樣的循環她不知道經曆了多上次,每次當她暈過去時,楓瑾就會用冰冷的水把她潑醒,然後逼著她繼續試藥。

楓瑾起身走到一旁,端起一個小藥瓶,往裏麵加了一點白色的粉末,晃蕩了一會兒在一碗清水中滴了一小滴遞給林旋,眼裏帶著邪惡的笑意,“好了,喝下去。這個毒性應該強一點,要比你以前試的幾種更猛烈。做好心理準備吧。”

林旋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了過去,一口飲盡。

瞬間毒發,她隻感到有幾隻無形的大手在拚命撕扯著自己的五髒六腑,想要把她的內髒全都絞爛了一般。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卷縮了起來,咬著牙發出一陣陣低鳴。毒性越來越強,身體內的痛苦也越來越厲害,她哇的一口吐出一灘鮮血。

楓瑾隻是平靜地看著她,點點頭道,“很好,在加強一點就能一滴致命,而且能讓中毒者經曆無盡的痛苦。至於解藥嘛……”

他轉過身又忙碌了起來,不一會兒手裏多了一個小瓶子。地上的林旋已經停止了抽搐,倒在地上暈厥了過去。楓瑾走到她身邊皺了皺眉頭,“又暈過去了?這丫頭怎麼這麼弱啊。”

他走到林旋身邊,一把抓起她,粗暴地往她嘴裏灌下了手裏的解藥。林旋被嗆得一陣咳嗽,幽幽地轉醒了過來。

“還要堅持嗎?”楓瑾看了一眼又被她自己咬破的手臂,調侃著問道,“再這樣下去你要滿手是疤了,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我會讓親愛的姐姐來代替你的,畢竟你已經幫她分擔掉了一半多。”

林旋咬著牙,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楓瑾突然氣急敗壞地拎著她的衣領喝道,“你這丫頭為什麼老是要反著我?乖乖聽我的話就會少吃很多苦,還不明白嗎?”

麵對楓瑾霸道的怒喝,林旋反而慘淡地笑了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所以你也不能輕易地左右別人的生命!”

“哈哈,”楓瑾冷笑一聲,“你是想告訴我,你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告誡我不能輕易殺生嗎?”

“隨你怎麼想。”

“我要你乖乖求我饒了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楓瑾囂張跋扈地說道。

“絕不!你沒有左右別人的權力,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楓瑾舉了舉手上的瓶子,突然間笑道,“你還想吃更可怕的毒藥嗎?”

“我都已經吃了這麼多了,害怕什麼?”林旋喘了口氣,掙紮著爬了起來,站在楓瑾麵前定定地看著他。

“哼,”見自己威脅不成,楓瑾冷哼一聲,突然猛地把搖搖晃晃的林旋推到牆邊。林旋的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整個人疼得縮了起來,顫抖著就要倒下去。

楓瑾猛地上前把她壓在牆上,低下頭邪惡地笑了笑,“我要你求饒。”

林旋疼得淚水直流,但仍舊倔強地看著楓瑾,沒有開口。

麵對少女如此的強勁,楓瑾心裏泛起一股無名的怒火,霸道的脾性讓他麵對不肯屈服於他的人時,使他整個人的行為都變得無比暴躁殘忍。

突然心裏有了詭計,楓瑾看著林旋邪魅地一笑,“你會乖乖投降的。”

說完,他猛地扶正了林旋的腦袋,不管林旋的竭力掙紮,霸道地吻住了她因為沾染著鮮血而異樣殷紅的雙唇!

楓瑾霸道地抵開了林旋嬌嫩的嘴唇,肆意地在她的唇齒間遊走。被壓在牆上的林旋激烈地掙紮著,但力量上懸殊的差距使她的抵抗都變成了徒勞。被楓瑾霸道而狂熱地吻著,從未有過這種經曆的林旋腦子立刻變得一片空白,原本學過的武術也忘得一幹二淨,隻是一個勁地對著楓瑾又捶又打。

突然嘴唇一疼,一股鐵鏽般濃重的血腥味在他嘴裏蔓延開來,他離開了林旋的雙唇,摸了摸嘴邊地血跡,意猶未盡地笑道,“真是隻小野貓,還不懂怎麼服侍男人。你越是反抗越是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懂嗎?”

林旋驚恐地看著他,瘦小的身軀瑟瑟發抖。

楓瑾貼近了她,輕咬著她的耳朵,火熱的氣息在她脖頸處遊走,“我還是懂得憐香惜玉的,隻要你乖乖向我求饒,我就會放了你,否則的話……”

說著,他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猛地抓住了林旋的領口,用力一扯。林旋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驚恐地尖叫一聲,急忙用手捂住自己裸露的肩膀。楓瑾看著林旋慌了神的樣子,手指意猶未盡地在她身上遊走。

林旋隻感到渾身燥熱,心裏恐慌極了,畢竟還是個丫頭,被男人如此調戲,淚水立刻流了下來。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思徽時的情形,雖然那時思徽也這麼威脅過她,但遠遠比眼前這個惡魔般的男人溫柔許多。

羞辱感和恐懼漸漸占了上風,楓瑾的指尖讓她頭腦發熱,她再也撐不下去了,眼淚汪汪地抓住楓瑾的手嗚咽道,“求求你……放過我吧……”

楓瑾看著眼前脹紅了臉,微微喘著粗氣求饒的林旋,並沒有立即住手,反而揶揄地笑道,“怎麼?這樣就撐不住了?”

感到楓瑾火熱的氣息再一次逼近了自己,林旋拚盡全身力氣想要把他推開,“不要在……求求你,饒了我吧,放過我吧!”

楓瑾心滿意足地哈哈一笑,讓他覺得不爽的倔強少女總算向他臣服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向後退了一步緊緊打量著麵色潮紅的林旋。林旋的身體先前就因為楓瑾的毒藥而變得十分虛弱,現在突然之間急火攻心,原本被壓抑下去的痛苦又立刻湧了出來。她兩眼發暈,身子一軟竟往前一撲倒進了楓瑾懷裏。

楓瑾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肩膀調笑道,“現在是你自己在往我懷裏蹭啊。”

林旋掙紮著想要站穩,但她渾身上下骨頭像是要散了架一般,一點力也發不出來。她無奈地癱倒在楓瑾懷裏,可能是由於毒藥的副作用,她的神智也開始慢慢混亂起來。

楓瑾原本是想扶她一下,沒想到這個丫頭一倒在他懷裏就不肯出來了。他皺著眉頭,想要把她推出懷抱,但一用力,昏昏沉沉的林旋就往下倒去。他趕忙又把她抱了起來,這才發現林旋竟然已經暈了過去,渾身上下關節處開始滲出血跡,染紅了她的衣衫。

“難道毒發了?”楓瑾趕緊讓她平躺在地上,逐次檢查了她的身體,“壓抑的毒性都爆發出來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得救。”

楓瑾急忙走到一邊,開始精細地調配著毒藥。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小碗藥膏走回林旋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著坐起來,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

林旋虛弱地張開了眼睛,楓瑾把藥碗送到她的嘴邊,囑咐道,“快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少。”

楓瑾慢慢地往她嘴裏灌著藥,但林旋此刻渾身乏力,來自己的嘴巴都沒有力氣控製好,要是喝一半漏了一半。

楓瑾不耐煩地再次起身調配了一副解藥端到她麵前,猶豫了一下,竟一仰脖子灌進了自己嘴裏。然後他口含著藥,俯下身,雙唇緊貼林旋的櫻唇,口對口地把藥喂給她喝!

林旋手指動了一下想要掙紮,但虛弱的她使不出一絲力量。楓瑾喂完藥後抹了抹嘴唇,坐在一旁看著她,“我可不能讓你死了。”

然後他起身拿來了紗布,仔仔細細地把林旋身上的傷口包紮好。看到她被撕破的衣襟和裸露的肌膚,楓瑾沉思了一下,突然脫下了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

躺在地上的少女眼睛微眯著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吃力地張開了嘴發出了幾個模糊的音節。

“你想說什麼?”楓瑾不耐煩地湊近了她的嘴邊,仔細聆聽著她艱難地吐出來的話語。

“謝謝。”

他身子猛地一震,退到了一邊沒有說什麼。林旋說完後閉上眼睛休息了,楓瑾躲在黑暗的角落裏看著她陷入了沉思。

心底一股異樣的感覺蔓延開來,心髒不聽指揮般胡亂跳動了起來。

這種中毒般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楓瑾心亂如麻,像元神出竅般傻傻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林旋,就連石室裏漸漸變響的窸窸窣窣聲他也沒有在意,腦海裏一直都是林旋先前那虛弱而慘淡的微笑。雜碎的聲音越來越響,好像有一大群東西在逼近他們。突然間一處的石壁上碎石和泥土紛紛掉落下來,一隻黑不溜秋的家夥猛地破土而出。

直到這時楓瑾才回過神了,他注意到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從裏麵呼啦啦湧出一大群黑漆漆毛茸茸的東西,蹲在火光微弱的陰影處,一雙雙豌豆大的小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楓瑾猛地一驚,他認出了這是一群山鼠,平時都躲在山裏活動,絕不會出現在有人的地方。他在石室中被困了整整四年,它們從未如此冒犯過他,難道說他采摘和調配的毒藥中有什麼東西吸引了這群家夥?他立刻衝上去想要抱起林旋,如果這群山鼠瘋狂的發起進攻,立刻就會被它們咬得屍骨無存。

但山鼠們好像對林旋一點興趣都沒有,楓瑾一開始行動,它們就虎視眈眈地圍了上來,把他包圍在中心,也不進攻,隻是用它們的小眼睛死死盯著他看。楓瑾心裏煩躁不安,原本這種毛絨絨的東西就讓他心生厭惡,現在又來挑釁般地阻礙他。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迅速地從懷裏摸出一個小藥瓶,隨手一甩,裏麵一股黑色的粉末飄散在了空氣中。

山鼠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往後退縮了一下,不過它們很快又圍了上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肉香,挖了很久的山鼠們早已餓了肚子,聞到香味立刻貪婪地吸允起來。黑色的粉末隨著它們的呼吸進入體內,它們流連忘返地吸了幾口,突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吱吱聲,雙眼一翻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

“哼,畜生還想和我鬥。”楓瑾冷笑一聲,朝著林旋走去。

黑暗中猛地衝出了一個人影,矯健地躍到了楓瑾身旁,揮起拳頭就向楓瑾揍去。楓瑾真是反應力驚人,憑著自己的反應擋了幾拳,但沒有練過武藝的他終究抵擋不住著迅捷而精準的攻擊。胸口,腹部先後被猛揍了幾拳,最後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整個人被衝擊力震得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嘴角沁出絲絲血跡。

他掙紮著撐起身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全身的痛苦讓他一時難以站起來。黑暗中的人影走到了林旋身邊,火光照耀在他身上,楓瑾這才看清那是一個高大結實的男子。

男子徑直走到了林旋身邊,先是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發現她身上緊繃的紗布浸出了血跡,整個人十分虛弱。他伸手準備抱起她,想要把她帶出洞外。

這時石壁上開出的洞口內又傳來了攀爬聲,希夥突然從裏麵蹦了出來,一看到虛弱的林旋,立即對思徽說道,“不要碰她,快把她放下。”

說完她立刻走到林旋身邊,先是幫她切脈,然後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她關節處的紗布仔細檢查了一番,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讓她服下。

一旁的楓瑾看到來的人竟是希夥,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姐姐的救兵啊。

他嗬嗬笑著,站起身拍盡了身上的泥土,對著希夥道,“姐姐,不要白費心機了。她的傷隻有我能治。”

聞言,兩人同時把目光移到了楓瑾身上。希夥蹙起眉頭,似乎對自己的確是沒有信心,詢問的眼神瞟向了身邊的思徽。

楓瑾接著說道,“你應該已經發現,她是由於體內的毒性大爆發才會變成這樣的。如果不除盡了她體內的毒素,就算你強行讓她的傷口愈合了,她體內的毒素遲早有一天還會爆發。這樣反反複複永無止境的下去,直到毒發身亡。”

思徽看著一臉陰笑的楓瑾,突然冷冷地命令道,“幫她解毒。”

楓瑾一直是驕傲得不可一世,從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就連姐姐希夥也要處處聽他的,思徽這種語氣立刻激怒了他。但他隻是微微一笑,“跪下來求我。”

黑暗中的思徽,一雙眸子如貓般發出碧綠的幽光。他雙眼死死盯著楓瑾,顯然是動了怒氣,低語著威脅道,“救她,否則我殺了你。”

“殺了我你就救不了她。”

兩人都不肯讓步,凝視著對方僵持著,目光交接中仿佛有火花爆裂出來一般。

希夥滿是擔憂地望向思徽,她知道思徽雖然仍舊麵無表情,但他冰冷充滿寒意的聲音顯然是動了怒氣。她生怕他會在一怒之下殺了楓瑾,如果他真的想要動手,在場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雖然明知自己在武藝上絕對鬥不過思徽,但楓瑾依舊淡定地笑著。兩人劍拔弩張地對視了很久,突然思徽身後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

“思徽。”

思徽猛地一震,立刻結束了兩人之間毫無疑義的對視,回身走到林旋身邊蹲了下來,把她孱弱的身子扶起來,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

林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思徽……真的是你?你怎麼回來了?”

麵對林旋,思徽原本犀利的目光變得稍微柔和了一點,他為她裹緊了身上的衣衫,低聲囑咐道,“不要說話了,你現在很虛弱。”

林旋看著他,蒼白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才不呢,我現在很開心。”

希夥解釋道,“是我請思徽回來救你的,你可千萬不要亂動啊,身上的毒素如果再繼續擴散下去可就麻煩了。”

“嗬嗬,”被晾在一旁的楓瑾突然爆發出一陣陰梟的笑聲,“可惜已經太晚了。我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想要救她,就先跪下來求我!”

“楓瑾!”希夥怒喝道,“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應該由我們自己解決,這和林旋沒關係!你想要報複就衝著我來好了,不要牽扯到其他人!”

“姐姐,這可是兩回事。她是自願成為我的試驗品,我們之前有過約定的。我的實驗還沒有完成,你們就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想要把她奪走,我有這樣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你……”希夥被他氣得無話可說,隻好跺著腳一陣陣歎氣。

楓瑾邪惡地一笑,看向了蹲在地上的思徽說道,“毒神楓瑾下的毒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無人能解,我的要求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很簡單,隻要你能做到,我就立刻出手相救。否則的話……她倒死不掉,隻是每隔七日毒發一次,全身大出血,如萬蟻相噬,恐怕到時候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思徽表情嚴肅地低頭看了一眼林旋,懷中的少女由於毒性的痛苦痙攣著倦縮了起來,被緊緊包紮住的關節處又開始沁出了血跡。他內心掙紮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蹙緊眉頭表情鄭重地把林旋交給希夥,讓她扶好,然後自己起身向著楓瑾走去。

希夥震驚地看著思徽,難道他真的打算接受楓瑾的條件,向他下跪嗎?她感到難以置信,思徽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英俊男子,竟然肯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在她給了他明確暗示後,思徽仍然就無動於衷,她原本以為這個男人冷酷而堅定,不會為了女人勞神費力,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完全錯了。

他願意為林旋放棄自己的尊嚴,原因隻有一個,他其實是愛著她的!而且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多得多!

心裏不甘,羨慕,嫉妒以及愧疚感一齊湧上希夥的心頭,她低下頭去,裝作照顧林旋的樣子,讓人看不到她複雜的表情。

一瞬間肮髒的念頭過去,希夥心中更多的是對可怕的自己的深深恐懼。

此刻思徽已經站在楓瑾的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楓瑾則是欣喜而輕蔑地回視著他,嘴角掛著惡意的笑容。

他挑了挑眉毛,問道,“你打算跪下來求我了?原來你這麼喜歡那個丫頭啊。”

“我曾答應過她的父親要保她安全,為此我在所不惜。”

“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還真豁得出啊。”

思徽沒有理睬楓瑾的冷嘲熱諷,隻是冷冷看著他道,“我做到的話,請你守約。”

“我楓瑾可不是不講信用的人。”

“好。”思徽點點頭,他整個人往前傾,作勢就要跪下。

“思徽,不要!”

身後焦急的呼喊聲讓思徽猛地停下了動作,伴隨著希夥擔憂的阻止聲,原本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少女不知怎地突然間拚盡全身力氣掙紮著爬了起來,一邊喊著一邊歪歪扭扭地朝著思徽跑了過來。跑到思徽身邊時,林旋幾乎力竭,身子一歪就要倒下,思徽迅捷地伸手抱住了她,雙手立刻沾滿了溫熱的液體。

由於林旋強行的動作,使得她關節處劇烈地流血,她原本虛弱的臉龐一點血色也沒有了,雪白如紙般讓人看得心驚。

但她對於自己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死死抓住思徽的衣襟急切地說道,“我不要你為了我而向別人下跪!我眼裏的思徽是一個頂天立地、無畏無懼的男人,是我崇拜的人!每次都是你在保護我救我,在我眼裏你就是英雄般的存在!就算我一輩子都要忍受痛苦的煎熬,也不想見到心中的英雄向著別人祈求哀憐!”

思徽被林旋的一番話說得震住了,過了良久才緩過神來,輕輕拍著她的腦袋苦笑道,“傻丫頭,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在意這麼多。”

“你不必為我付出那麼多……我每次都隻會給你添麻煩,每次拖累你的人都是我!你又不欠我什麼,不需要做這些啊!”

思徽看著她,歎了口氣,“我以前說過吧,就當這是我欠林家的,不,應該說是欠你的……”

“你欠我的?”林旋不知所雲地看著他,貓兒般機靈的大眼睛充滿了疑惑。

“苦等多年的債吧。好了,不說這些了。”

見思徽不願再多透露,林旋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硬生生把好奇心壓了下去。她轉過頭對楓瑾說道,“幫你試毒是我心甘情願的,當初我們有約在先,現在是我先破了約定,所以我也不指望你肯救我。我們就此各放一馬,不要再糾纏了好嗎?”

“不行!他必須把解藥交出來!”思徽看著楓瑾威脅道,“如果不能解去你身上的毒,那我就奪了他的性命作為代價!”

林旋麵對著堅持的思徽,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是擔憂但卻欲言又止的希夥,深吸一口氣急忙阻止道,“不,我是自願喝下那些藥的,不要殺他。”

思徽的殺意並未褪去,但他怕林旋一時急火攻心加重內傷,他不得不改變了口氣退一步道,“受他迫害的人是你,就由你來定他的罪吧。不過他要是再有一絲邪念,我會立刻殺了他,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林旋點了點頭,對著楓瑾真誠地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楓瑾挑眉看著她,一臉不以為意的不屑態度,“想要我交出解藥嗎?還是廢了我煉毒的修為?反正我也打不過他,生死掌握在你們手中,你的要求再過分我也無法違抗,那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

林旋沉思著搖了搖頭,“我沒有這麼想,我的要求很簡單,請你答應我,從此以後請珍惜每一條生命,不要在隨便殺人了,好不好?”

“你……”

“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力,請你動手之前斟酌一下,不要再傷害那些無辜的生命。這就是我的要求。”

說完這一切,林旋已是精疲力竭。雖然思徽已經強行幫她止住了血,但她虛弱的身軀卻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她癱軟地倒在思徽懷裏喘著粗氣。

“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響,一個小巧的白玉藥瓶摔到了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了思徽腳邊。思徽警惕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楓瑾,猜不透這個陰梟怪異的男子的詭異思想。

他猶豫著沒有伸手撿起地上的藥瓶,楓瑾冷笑一聲道,“怎麼?不是一直吵著要解藥嗎?現在給你了卻不要了?”

思徽打量地看著他,撿起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放在手心卻遲遲不願讓林旋服下。身後的希夥立刻走到他們身邊,接過思徽手中的藥丸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臉不確定地望向思徽。

“不相信我?那她的死活就不是我的錯了。”

思徽拿回了藥丸,“我先吃一點。”

“不要……”虛弱的林旋猛地伸出手握住了思徽的手腕,無力地笑了笑,“我相信楓瑾。”

接著她不顧思徽的阻止,拿過藥丸服了下去,立刻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楓瑾在一旁冷冷看著這一切,心底的那股異樣感覺越來越強烈,心髒竟然不受控製般狂亂地跳動了起來。

他後退幾步隱入了黑暗中,喃喃自語般低聲道,“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