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休息,要加班。
碧落說周末也加班?
我說是呀,去圖書館和你一起加班呀。
碧落說你知道我要去圖書館?
我說不是聽你說的嗎?
碧落說你不是說要請我看電影的嗎?
我說看電影也不會看一整天吧,還是不能耽誤你的學業,不然你將來畢不了業,這個罪名我可就擔當不起了。
碧落說好吧,既然你這麼為我著想,那就去圖書館好了。
我說先去圖書館,再去吃午飯,然後再去看電影,再去吃晚飯豈不是麵麵俱到了。
碧落說原來你早就盤算好啦。
我說那當然,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嘛。
碧落說吃午飯可以,吃晚飯不行。
我說為什麼?
碧落說我還要回家呢。
我說你想到哪裏去了,隻是吃晚飯而已,沒說不讓你回家啊。
碧落說什麼呀,我的意思就是回家吃晚飯。
我說外麵吃晚飯難道不行?
碧落說不行,家裏不同意的。
我說你都這麼大了,怎麼會不同意?我不信你家人還把你當不懂事的小孩來看。
碧落說我很少不在家吃晚飯的。
我說幸好你不是從來不在家吃晚飯,這樣吧,這個問題明天再說好不好?
碧落說那好吧,明天我們到學校見?
我說到學校見?那不是太沒意思了,不如就到人民公園前麵的那條馬路口見麵好了,你反正要經過那裏的。
碧落說為什麼要在那裏見麵呢?
我說你沒聽說過“相見恨晚”這個詞嗎?既然能早見,幹嘛要晚見?
碧落說沒有這麼誇張吧。
我說這一點也不誇張,所謂“先睹為快”,當然是有道理的。
碧落說那好吧,那就馬路口見好了。
我說那什麼時候呢?
碧落說要不上午九點半,你覺得怎樣?
我說好,隻要你方便,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碧落說那你騎車過去還是坐車過去?
我說我坐車過去然後騎車帶你好了。
碧落說那好吧,那就明天見了。
我說好,明天見,不見不散。
碧落說那就這樣吧,我要睡覺了。
我說好,晚安。
碧落說晚安。
結束了聊天,又到網上隨便看了看,轉眼已是子夜。時光點點滴滴,永不停息,生命分分秒秒,青春易老,一天又這樣過去了,而我也又老了一天,忍不住扼腕長歎,生命苦短。
下了線關了機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忽然想起晚上看的那幅油畫,眼前仿佛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景象,卻總是說不清道不明。正在迷糊,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在用力搖晃我,睜開眼來一看,隻見眼前光線很亮,亮的刺眼,我忍不住又趕緊閉上眼睛,卻聽到耳邊有個聲音道:“你丫終於醒過來啦。”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除了雲錦瑟還能是誰?我連忙用手遮住陽光又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我原來還躺在山上的大石頭上曬太陽。
難道之前經曆過的事情都隻不過是在做夢?我驚奇不已,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卻見雲錦瑟眼珠轉了轉,笑著道:“是呀,你是在做夢,你是在做白日夢。”
我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又問道:“現在幾點鍾了?”
雲錦瑟看了看表,說道:“三點鍾了。”
我有些奇怪,追問道:“三點鍾了?”
雲錦瑟翻眼道:“當然了,你以為?”
我站起身四處看了看,周邊卻一個人也沒有,於是說:“那我們趕緊走吧。”
雲錦瑟也站起身說:“去哪裏?”
我看到前麵的樹林,想了想說:“要不到林子裏去轉轉吧?”
雲錦瑟皺眉道:“你想從林子裏下山?”
我點點頭說:“嗯。”
雲錦瑟忍不住問:“你不想去看孫超他們了?”
我有些疑惑,印象之中好像記得有人說過孫超他們不在家的,於是說道:“孫超他們不在家。”
雲錦瑟有些將信將疑,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聳聳肩說:“我聽說的。”
雲錦瑟又問:“你聽誰說的?”
我說:“這個你就甭管了,不信你可以打個電話問問。”
雲錦瑟想了想,終於還是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過去,然後又“咦”“呀”“哦”了一陣,再掛了電話。
我看著他問道:“他們是不是不在家?”
雲錦瑟應道:“是的。”
我繼續問:“他們是不是出去找房子去了?”
雲錦瑟又應道:“是的。”
我聳聳肩說:“那我們就不必再過去了。”
雲錦瑟歎口氣說:“那好吧,我們就從林子裏下去好了。”
林子裏光影斑駁,寂靜無聲,我們一路緩緩而行,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我們沒有再順著主幹道往前走,而是拐進了一條羊腸小道。羊腸小道初時還能魚貫而行,到後來道路兩邊的樹枝竟然已經延伸出來,生長到了一起,擋住了道路。我們本以為要走進死胡同了,正要折轉回身,忽然見到小路的盡頭出現一座涼亭,竟然正是先前我們在台階旁見到的那座涼亭,沒想到這條路竟然會通到台階這裏,以前真是從來也沒留意到。看來這個世界上有些道路真是要好好走過才知道它的妙處。
我們走向涼亭,發現涼亭裏已經有一對年輕男女,似乎是兩個大學生,正緊挨著坐在一起。抬眼就能看到那女生的麵色有些紅潮,鬢發也有些淩亂,似乎剛才做了些激烈的動作。這個情形我們以前在這裏好像也曾見到過,難道這還是我們以前見到過的那兩個大學生?那也實在太過巧合了吧?
我正在疑惑,卻見雲錦瑟已經大步走進涼亭,我也隻好跟了過去。亭子裏的兩個人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我們,依舊頭靠著頭臉貼著臉說著綿綿情話,不時還親個嘴接個吻,仿佛旁若無人。
“這裏竟然也有個亭子。”雲錦瑟忽然大聲說,顯而易見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惜那對情侶卻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你幹嘛這麼大聲?”我忍不住說道,覺得他有些沒事找事。
“幹嗎?這裏又沒有人?”雲錦瑟還是肆無忌憚地大聲說道,似乎唯恐天下不亂一樣。
“你眼大無珠啊,這兩個活生生的人你都看不見?”我橫了他一眼說。
“哪裏有人?”雲錦瑟故作驚奇地問,“是你眼花了吧?”
“我們對麵坐的兩個難道不是人嗎?”我不明白他是不是有眼無珠還是故意視而不見?忍不住喝斥道。誰知話音未落,雲錦瑟卻忽然站起身來,徑直走到對麵去,竟然在那兩個人坐的地方坐了下來,我看到他們三個人的身影竟然重疊在一起,仿佛三頭六臂一樣。
“哪裏有人?”雲錦瑟還笑嘻嘻地問。
“這——”,我張口結舌,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難道真是我眼睛花了?忍不住也跟著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幻影中女生的臉。
“啊——”那女生卻一聲驚叫,用力推開我的手,還大聲叫道“流氓”。坐在她身旁的男生也霍地站起身來,對我怒目而視,而且還捋起袖子,似乎就想要教訓我。
“你看到沒有?”我簡直匪夷所思,對雲錦瑟說。
“看到什麼?”雲錦瑟卻依然坐在那裏笑著道。
“看到這裏的人啊。”我簡直快暈掉了,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男生卻突然衝了過來,一拳打向我的麵龐,我顧不了許多,趕緊豎起胳膊抵擋,就此和那個男生廝打起來。看不出那男生文質彬彬的樣子,力氣倒真不小,我竟然製不住他。過了片刻,那女生似乎也耐不住了,竟然也衝過來幫忙。我以一敵二自然有些手忙腳亂,難以招架。雲錦瑟卻像死了一樣也不知道過來幫忙,我忍不住大聲叫道:“雲錦瑟?你死到哪裏去了?快過來幫忙呀。”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隻見眼前那個男生忽然鬆開雙手,跌倒在地,可是我看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倒在地上了?一抬眼看到雲錦瑟手上拿著一根兒臂粗的大木棍,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八成是雲錦瑟用木棍打在那男生的腦袋上了。我沒有想到雲錦瑟下手倒是挺狠的,也不怕鬧出人命來。
眼看著那男生倒在地上,像羊瘋癲一樣抽蓄了片刻,就此一動不動了,我和那個女生都嚇得傻掉了。
“你他媽下手太重了吧。”我忍不住對雲錦瑟大聲喝道,這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重怎麼能解決問題。”雲錦瑟卻若無其事地說。
“你不怕鬧出人命來?”我怒問道。
“我就是往死裏打的。”雲錦瑟竟然說。
“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我愣愣地說,趕緊走上前去探了探那男生的鼻息,竟然真的好像已經沒氣了。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雲錦瑟卻笑著說。
“你腦袋進水了?”我怒道,“我啥時候希望你這麼幹的?”
“打都打了,還說這麼多屁話有什麼用?你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雲錦瑟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你殺人了,讓我怎麼替你擦屁股?”我可不想做替罪羊。
“不是我,是你。”雲錦瑟卻道。
“胡說八道,怎麼會是我?明明是你。”我大聲道。
“你要知道,這地方隻有三個人,現在那女的隻知道是你殺人了。”雲錦瑟淡淡地說。我這才想起來,原來他們是看不見雲錦瑟的,但雲錦瑟又是怎麼看得見他們的呢?他剛才不是說看不見他們嗎?我覺得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難以想象。
“你不是雲錦瑟,你到底是誰?”我忍不住問道。
“我不是雲錦瑟還能是誰?”雲錦瑟攤開手說。
“雲錦瑟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我大聲說。
“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沒聽說過知人知麵不知心嗎?”雲錦瑟不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