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是魔?(五)(2 / 2)

“遠芳,你既能體諒我處境,為何不能試著……”

我突然來了火氣,為何不能平心靜氣地收手散場?口內有些尖厲地道:“乾若翰,我已說過了,我沒有想過改變你,你也莫想改變我!縱我婚前你我相逢又如何?你怎又知那時,我可以選擇你?你莫忘了,那時我愛的男人是諶始訓!”

“娘,怎麼了?”墨兒蹦蹦跳跳進來,後麵,是那個受她驅使多年的雲入嶽。

“幫娘規置東西,我們要搬家。”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墨兒這個小東西,拍手歡叫,而後,急不可待地取了小包袱,將自己的七七八八零碎裝起,還對她的免費長工道,“快來幫忙,你今日帶小爺去玉庭湖玩了飛雁淩波,小爺高興,給你幫我們搬家的機會,說不定,你還能碰一下我娘……的衣服喔。”

這小東西,反應怎就如此與人不同?見她這張喜笑顏開的小臉,我陡然心靜了。那麼多的險時險刻,我們母女都相依走過了,這世上還有何事可值得上心煩擾的呢?

乾若翰沉著聲:“我們家人說話,外人請退場!”

他說的,是雲入嶽。多年來,他與雲入嶽的鬥嘴鬥法已成了我們母女下飯時的伴菜。

雲入嶽這人,在墨兒和我跟前,貌似憨實,但與他人鬥起時,卻是恁般牙尖嘴利,反應不俗。“誰是你家人,遠芳又不是你的妻子,而我是遠芳的朋友,怎就不能在此?還是你認為這竹舍是你買的,你可全權處置遠芳的朋友?”

看罷,這傻瓜不但能反唇相譏,且能隨時地給人設套,處於火氣中的人,稍一不防,即會被他套中。

“無恥小輩,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遠芳的朋友,遠芳何嚐是你的朋友來著?”好在,乾若翰也不是粗莽之人,且與他交手多了,防心鼎盛,少有中套。

“我是遠芳的朋友,也是墨墨的朋友,你以為你是她們的誰,可以幹涉她們與何人交友麼?”雲入嶽動輒將墨兒拉進他的陣營中,是幾年不變的賤招之一。

“對對對,雲莊主,墨墨是你的朋友,不要氣餒,不要放棄,墨墨會支持你喔。”我的墨兒由來是唯恐天下不亂,舉著小拳頭搖旗呐喊,一張小臉純潔無辜的連我都要欺倒。

“無恥小輩!”

“厚臉老東西!”

兩人說著說著,眼看又要動手,我一拍桌案:“要打出去打!”

一個從窗,一個由門,飛到院內,打成一氣。

“娘,您還生氣麼?”墨兒偎了上來。“別生氣別難過啦,有漂亮的墨墨在喔。”

這個小東西,說她胡鬧刁鑽,偏偏有時,如此可人疼進骨裏。

“墨兒……”我擁緊她軟軟身子,在她漂亮的耳朵邊輕道,“其實,娘真的有些難過呢。”雖早知有朝一日會麵對分離,但這一日來臨時,並未如自己所預想的那般瀟灑不羈。

“那個乾叔叔是個笨蛋啦,墨墨那麼早前就讓他知道娘有多搶手,他還是沒有醒悟,將娘娶回家裏,哼,娘,我們不要他啦。”

我的墨兒,我的小墨兒……原來,小東西拖回雲入嶽,便是為了刺激乾若翰?別個八歲娃娃會不會如此我不曉得,但這的確是我的女兒會做的事。我開心地笑出,貼她額上,“墨兒,將來,希望你的夫婿不要吃你太多苦頭。”

“嘻,娘不難過了?”這時的墨兒笑起,眸兒彎,牙兒燦,唇兒嫣,已美得如一顆光華燦爛的珍珠,可以想見,將來會傾倒多少男子。

“娘,如果不難過,我們就去聚海樓吃大蟹好不好?剛下來的大肥蟹,定然是好吃得不得了喔。”說著,小嘴噝噝 ,就要把口水流下。

我又笑,“好。但不需多吃。”這小人兒,因幼時有時的三餐不濟給養不力,胃有些虧疾,亦有寒氣,這些年來,我一直為她精心調養。

我帶著墨兒,由後麵的窗走了。

至於那兩個男人的爭鬥,已無需分我掛念。

至於乾若翰,他自娶他的妻,我自走我的路。

當我的腳下之步連繈褓中的兒女也改變不了時,便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

“娘,那朵花好漂亮,墨墨去摘了給你!”

不,更正一下,我的墨兒,這個從不要我摘花給她的女兒,是我的至寶,為她,我可不要一切,亦可做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