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將這麼一樁有趣事給略了呢?那時擱下,概因孝親王妃的遽然消失,如今主角回歸,也該開場好戲了罷?“南大人,明日散朝之後帶著你所說的人到本王府上,若真如你所說,本王不介意居中為媒。”
南書遠喜不自勝,揖首連謝:“謝廣仁王爺,謝王爺,微臣告退,告退。”
“五哥,你和這根牆頭草在打什麼啞迷?”傅澈鼓腮問,這個時下,他將自己想象成一隻青蛙。
“有好戲要開鑼了。”傅津道。
“哦,今日有戲班子進宮麼?哪家娘娘生日?還是父皇又添小皇子了?或者……啊!”
笨蛋!一掌終是拍了下去,痛快淋漓在那張俊臉上留下遊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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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水一閣重張致禧,甚有禍源自覺的諶墨送上大禮作賀,自然,不會漏了飽饗鎮閣佳釀桃花醉。
此一回,眾人不敢再有輕忽,肆意、高楚楚親眼目送有幾分微醺醉意的王妃進了親王府大門後,才各自放心歸去。
“……王妃?”王妃好男裝,且俊得不像凡人,顧全不是沒見過。但自上一回諶小侯爺來過一趟,便總怕自己錯認了人。
“顧大管家,你這張臉愈發圓滿了,真是越來越像皮薄餡足的昌記大包子。”
“……”是王妃。點手叫幾個仆婦,“還不去扶著王妃。”
諶墨也不去為難下人,在仆婦的輕手攙扶下,安穩邁著步子。
眼看要踏進後園的大門,不能擅入的顧全停在門前,一口氣才要鬆出來,忽見女主子駐足,黛眉淺顰,水眸溜轉,“今日府內有客來?”
想來女主子是聽到了迎賓軒的樂聲,“……是五皇子,還有吏部南大人。”
諶墨聳肩,繼續前行。
顧全餘下的半口氣放心鬆出。隻不過,還是早了。
稟退諸人扶送的諶墨,獨行到茹芳苑室門外,即聽見室內兩位小婢的不滿噥念:
“依我看,這準是她的主意,是找一個像自己的派進府來,替她霸著王爺!”
“但是是五皇子領著人來的啊,好像還有一位什麼大人……”
“哼,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你看見那女子了,長得真的和廣怡王妃很像麼?”
“……嗯,有個七八成像,這個臉稍圓,皮膚要稍黑一點……”
“王妃也不在府內,眼看狐狸精要來啦!”
“是啊,王妃去哪裏了?”
原來,發生了這麼有趣的事喔?諶墨勾唇,眼底興趣滿滿。有人“好心”給府內添丁進口,想自己身為王府女主人,若不出麵致謝豈不失了體麵?
“兩個丫頭快來,給本王妃易裝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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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人,再喝一杯,今兒個你可是大功臣喔。”拖一身明豔錦袍,含一弧明豔微笑,傅津舉觚勸飲,“如此煞費苦心,值得本王好好敬上一杯。”
“下官惶恐。”南書遠受寵若驚,飲過王爺敬酒,即對娉婷在旁的緋衣女子道,“春城,還不給兩位王爺敬酒?”
傅津噙笑道:“南大人要改改口氣了,這位春姑娘,若得我三哥寵愛,就是孝親王府的如夫人,你如此……”
言有意放在未盡處,卻使南大人更加惶恐,“下官欠慮了,下官失言……”
“……廣仁王,南大人。”傅洌終是不耐,開口道,“似乎你們已然為本王定奪好了?”
傅津側首,一眉高挑,“莫非三哥要拒絕這位佳人?”
南書遠急道:“王爺,春城是下官的遠房親戚,出身清白的書香門第,知書達禮,且能歌善舞……”
向那緋衣女子投去一睇,對方眉目之間,的確相像,像在江南梅雨內初見時的她,但這顆心,想必亦如現在的她,已教世垢汙了罷?“本王府內不缺舞伎,奴婢也夠用,南大人這番美意,本王怕要辜負了。”
“孝親王……”始料未及,南書遠巧舌打結,不知如何轉圜,隻得以目求助對此事一直樂見其成的廣仁王爺。
“三哥……”
不想,五皇子話端才起,孝親王已溫潤聲道:“南大人,你家可有待字閨中的千金?”
“……稟王爺,下官兩個女兒均已出嫁了。”
“廣仁王已逾大婚之齡數載,正妃之位高懸,你不妨對此多留心。”
“……是。”原以為會滿天歡喜的事,怎會落個不討喜?都雲三皇子寡言,多依五皇子意見為先,往日所見也確是如此,今夜何以……
“三哥,小弟的事不急,這位春姑娘不留下不是太可惜麼?縱是舞伎不缺,奴婢不少,堂堂孝親王府又豈會少了差使?這側妃……”
“五弟說得是,堂堂孝親王府,又豈會少了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