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湯。”
“……五哥五哥,新婚三日無大小,小弟也隻是和三哥開個玩笑,你你莫嚇小弟,三哥, 你幫小弟說說……”聲內的恐駭不容錯聞。
聽他們這言來語往,想來一時間是難得清淨了,但諶墨委實渴得厲害,隻得借著那紅帕的幾許朦朧光暈,徑自站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給自己。茶是新上的熱茶,害怕燙了嘴,她耐著性子小口小口喝完,再回到床畔羞答答正坐。倏覺室內寂然無聲,她不由生了愧意,脆聲道:“各位王爺莫因小女子被擾了雅興,敬請繼續,我當笑話聽,聽得正高興呢。”
“吃~~”一道笑聲劃過,是六皇子廣義王傅澈。“幾位爺,莫停啊,快再講些笑話出來給我的新三嫂聽聽。”
“小六。”傅洌輕喝。舉步到了自己的新娘跟前,拿起桌上的秤杆挑住蓋帕一角,“看來,不揭這道帕他們是不會走了,醜媳婦終須見公婆,何況,你不會……”下麵,想說什麼呢?“不會醜得哪裏去”?是嗬,不會醜到哪裏去?這張臉,若有人說“醜”,世間已找不到“美”這個字了罷?滿頭的珠釵銀環,抵不過她眸內的一分光輝,滿園的花團錦簇,及不上她麵上的三分顏色……
傅洌忽然聽到了身後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意識驀地回籠,而後,突湧懊惱:這道蓋帕,實在不該在眾兄弟麵前給掀下!“老五,招呼大家回去。”
諶墨轉著嘰哩骨碌的大眼,方想啟唇和眾位王孫寒喧兩語,麵前男人竟上前一步,將她一顆螓首按到了自己腰際,“老五?”
“三哥既然說了,咱們不可以如此不識趣罷?”笑嗓悠悠然,廣仁王傅津有感以後三哥有了麻煩。“散了散了,誤了別人的吉時,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呢。”
“五哥,‘天打雷劈’出自您口,說服力驚人呐。”高亢聲量加入,廣義王傅澈道,“不過,幾位哥哥弟弟,咱們當真得走了,三哥身子不好你們也知道,方才席間又多飲了幾杯,要他早時歇下罷,走啦走啦。”
但有人腳步不甘就此挪移:“小六,我記得四哥我的洞房你玩得可是最歡實的那個,怎麼?厚此薄彼?欺著四哥善良是不是?”
“四哥,小六素來笨慣了,你跟他一般見識,不是跌份麼?走罷,若四哥未喝過癮,到為弟寒舍再飲三百杯。小六,上前來扶著四哥!”
“五哥,小弟為了怕您跌份,還是拉著七弟和八弟行路比較方便,四哥就全權由您了。三哥,我們走嘍,請盡情享受您的洞房花燭罷。哈哈……”
“喂,六哥,你放手,你不需給我動武功底子,當小弟怕你呢!”
“八弟,讓三哥攙扶你可好?”
“……好,好,好,不,不用,不敢,走啦走啦,三哥,享受您的無邊豔福罷……”
不情不願的爭囂聲,漸趨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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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諶恕?”存疑的詰問。
“我為什麼要是諶恕?”無辜的反詰。
“……那你是誰?”
“諶墨,雲伯侯府的第三女。”
代嫁?他一驚,細長黑眸盯著她仍然無辜的嬌靨,“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指婚的聖旨,寫得一清二白:將雲伯侯府女兒再嫁孝親王,續百年好合之良緣。而我,是如假包換的侯府女兒。”諶墨指著自己的鼻尖,“這張臉,即是最好的佐證。”
“是麼?”傅洌未看過頒到雲伯侯府的聖旨,細細忖思頒到自己頭的那道,似乎如此。 “縱你說得沒有錯,你既然是三女兒,侯府何以未按長幼之序嫁女?”
諶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