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虛弱,體內的毒素開始蔓延,一點點麻痹著他的神經。
她呆呆看著他,就這樣讓他死了嗎?那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何意義?
他還沒有得到報應,沒有嚐過她的痛,沒有體會過一夕之間失去一切的滋味,就這樣死了?
不,她不甘,她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的死去,她會用她的方式結束他的生命,但不是這一種。
“你……做什麼?”意識漸漸消失之際,他忽然看見她跪在他身邊,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吸吮他肩膀處的傷口,黑色的毒血從她口中吐出,一口兩口,不知吸出了多少毒血,直到傷口處溢出來的血慢慢變成紅色,她才喘著氣停下來,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為他吸毒,為什麼?
她不是要殺他嗎?不是要他死嗎?竟然會救他?為什麼?
這個女人,他越來越不了解,他一直以為,她所有的偽裝,背後所策劃的一切,都是為了鏟除異己,權傾後宮,他放任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他的後宮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她如願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而他沒想到的是她要的根本不是這些,富貴榮華,權利地位在她眼中輕如鴻毛,她究竟要什麼?他一直不確定。直到那一晚,他喝了酒不知不覺又登上了鳳凰台,卻見到了她,她站在石欄邊,悲傷無助的身影就像那一天他最後一次見到慕容沁蘭,她們站在同一個位置,他有種錯覺,好像她會和沁蘭一樣,從那裏縱身躍下,那一刻,他竟然害怕了,嗬……他第一次開始正視對她的感覺,那是什麼?
時間一點點流走,上方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很快就要天黑了。
她痛苦的蜷縮在角落,身體一陣發冷,嘴唇烏紫。
傷口的毒液被她吸出大半之後,他漸漸清醒,力氣也恢複了一些,見她臉色難看,心中一軟,她中毒了,毒從口入,很危險。
不敢耽擱,他打橫將她抱起,迅速離開山洞。
山腳下,一排火光移動,緊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定是發現他們的失蹤,禁軍前來尋找他們。
黑暗的山野中,楚桓騎在馬上,四下看去,眼神焦急如焚。
她在哪裏?出事了嗎?
他所有的冰冷外表,故作疏離,在獲悉她下落不明的那一刻全數崩潰瓦解。
忽然,他眼神一凝,直直望著不遠處那兩道黑影。
當袁慕寒牽著馬走下山時,慕容沁蘭已經昏迷,橫趴在馬背上。
眾人紛紛迎上去,齊齊跪倒在地,“參見皇上!”整齊高亢的呼喊聲響徹天際,山林中棲息的鳥兒受了驚,撲騰的飛向高空。
袁慕寒將她抱下馬,打橫抱在懷中,動作輕柔。
楚桓大步上前,伸出手臂欲接過她,卻在觸到她身子之際,生生收回手臂。
他不能害了她……
當慕容沁蘭醒來的時候,已是五日之後。
永壽宮內,靜謐深沉,寢宮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香爐內燃著熏香,薄薄的煙霧嫋嫋升起。
蔚然從夏荷手中托盤裏端起一碗蓮子羹,輕輕吹了吹,一勺勺喂進慕容沁蘭口中。
身子已經無礙了,隻是有些使不上力氣,吃了幾勺蓮子羹後,她搖搖頭,蔚然將碗遞給身後夏荷,輕聲問,“公主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