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諾德有一天去搶銀行,可是那天銀行關門早,於是我們不知所措,最後決定去買冰激淋。
我們走了很遠很遠,在大街的轉角上沒看見,在轉角的大街上也沒有看見,我們知道,其實這是一種預兆,預兆著什麼,我們怎麼知道?
於是我阿諾德說,“我們再向前走走吧,也許會遇見什麼。”
我很佩服我的阿諾德,因為他總是能把事情說得很準很準,我一直都有勸他去做算命師的,可有時想想,也許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處。
正如阿諾德所說,我們遇見了很多,比如說,人群,店鋪,公車,街道,女廁,斑馬線,電線杆,民工,以及其他。
這些事物在平時都是不為人所注意的,而隻有經人提點之後才會顯得稀奇而古怪。
比如說,人群在行走的時候其實是有一定的趨向性的,如果從很高的地方看,你就會覺得其實那是一條很長很粗的蛇,無限誇張地扭動著腰肢,可是卻沒有出格地扭斷或是骨折。還有店鋪,其實,我總是覺得店鋪在沒有人的時候其實是很可愛的建築,他們沒有言語,沒有爭搶,隻是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開店,關店,白天沒電,晚上有電。接下來就是公車,公車很扭捏的,就像是昨夜的疲勞直到現在都沒有消除,而開車的人卻把它從睡夢中喚醒,尤其是那個售票的,真的,從沒有一個售票員給過我很好的印象,無論是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都沒有過好印象。
至於街道,女廁和斑馬線,電線杆以及民工,我就不再寫了,剛才我寫過的,可是沒有保存成功。
阿諾德說,“我們還是到公車上搶劫吧,那裏人很多,很好搶的。”
我說,“不對,人多的地方是用來偷竊的,人少的地方才是用來搶劫的。”
阿諾德說,“你說的對。”
我說,“好,我們走。”
於是我們按著“車牌號與風水學”的初級理論踏上了957.具體思考過程略,對話略,行為描寫略,抒情略。
在957上,我們都站著,坐著的都是老人,幼小,病人,殘疾和孕婦。真不知道今天大家怎麼就都這麼配合,完全地體現了社會主義新風尚。
阿諾德說,“我們怎麼搶?啊,不,怎麼偷?”
我說,“正常偷。”
阿諾德問,“正常偷是怎麼偷?”
我說,“我也不知道。”
阿諾德說,“那就搶吧。”
我說,“別了,搶人家東西始終是不好的,既獲得了人家的錢物又驚嚇了人家的心扉,很缺德的。”
阿諾德說,“也是,很缺德的,以後生兒子會沒小雞的。”
我說,“不對,是生兒子沒肛門才對。”
阿諾德說,“你真惡心,怎麼說這樣的話。”
我說,“沒肛門總比沒小雞好。”
阿諾德說,“也是。”
在一段簡短而又及其惡心的對話之後我們決定開始偷竊。在這個決定下之前,我們還有一次很小的劇情,就是在那個王八犢子司機急刹之前,阿諾德攬住了一個美女的腰以致美女沒有摔倒。而我也抱住了一個大媽的身體,以致她沒有親到我。那美女看了阿諾德很久,八成是看上阿諾德了,而那個大媽也看了我很久,九成是要以身相許了。為了在我們行動之前沒有任何的阻礙,阿諾德和我都準備要到車廂的中部去作案。
而就當我們將自己變成卡片穿過洶湧人群的時候,我們看見了一群圍在一圈的小組織,阿諾德的好奇心很強,非要擠過去看個究竟。
我說,“不要了,看熱鬧沒好事的。”
阿諾德說,“看熱鬧不怕事情大。”
我說,“你說的和我說的有什麼聯係嗎?”
阿諾德說,“沒有。”
在阿諾德擠過那個人群之後阿諾德告訴我說他的錢包丟了。
我說,“啊?”
他說,“恩。”
我說,“在哪裏丟的。”
他說,“我知道就去找了。”
我說,“你不是可以預料到一些事情的嗎?”
他說,“是的,可是以前的事情就不能知道了,比如說,剛才的錢包丟在了哪裏。”
我說,“我服了,我們快點下車吧,免得我的……嗎比的,我的錢包呢。”
阿諾德說,“丟了!丟了!”
我說“你怎麼知道?”
阿諾德說,“我是可以預料的。”
在我們冷靜了半刻後,我們都發現了這輛957上其實是有記者的,這也就呼應了前文坐著的都是老弱病殘孕的描寫。
阿諾德說,“這樣,我們去警局吧,有攝像的,一定會作為證據的。”
我說,“等等,我猜,偷我們東西的就是剛才撲到在我們身上的美女和大媽。”
阿諾德說,“有可能,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也不能胡亂栽贓人家,你看見的,那個美女長的很好看的。”
我望著他,突然覺得其實他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
就這樣,我門下了車,因為如果我們再待在車上,心裏的鬥爭就會更加激烈,到底是抓她們還是不抓,這是一道萬元一次方程式。沒得解,即使有,也會是一萬個傷心的理由。
在我們下車以後,我們看見女小偷和大媽小偷在窗鏡的裏麵在對我們偷笑,我想,所謂的佳人一笑百媚生和阿諾德所謂的美人一笑值千金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下車後又走了七步。
阿諾德說,“啊!”
我說,“怎麼?曹植附身?”
阿諾德說,“沒有,我隻是放了一個屁。”
我說,“哦。”
阿諾德說,“一個屁,沒意義,再來一個做遊戲。蘋果梨,還沒洗,小明吃了拉痢疾。拉痢疾,好脾氣,沒有什麼好稀奇。黑土地,白肚皮,明年會有好生計。”
我愣了愣,知道阿諾德患的其實就是傳聞已久的相思病。這種病的解決辦法就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
阿諾德接著說,“小白馬,有點傻,最愛使用土辦法。雷峰塔,夕陽撒,今天吃飯沒帶卡。沒帶卡,好怕怕,隻能吃掉小白馬。小白馬,拉粑粑,聲音嘶號有點啞。”
我說,“其實你是有詩人潛質的,隻是你被生活所害才會這樣的。”
阿諾德又要說些什麼,我說,“你等一下,我去找筆記一下,以後出個什麼腦殘詩集,說不定下輩子就指它生活了。”
阿諾德說,“拉倒吧,別扯了,我們趕緊去報案吧,沒錢我們就要餓死啦。”
我在驚訝之餘才發現原來現在的阿諾德已經恢複了意誌。
在不再記敘過程的兩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警局,警局的門麵很氣派,氣派到如果上麵沒寫著“派出所”你就會以為這裏就是公安部。
我們看見派出所門口的兩邊有兩個穿著淺灰色警服的捕快,阿諾德說,“你看現在的捕快多清廉,衣服洗掉了顏色都沒有換掉。”
我說,“你再仔細看看。”
阿諾德說,“哎?他們的警服其實與我們平時見到的警服是有區別的啊,難道是FBI?”
我說,“你再仔細看。”
阿諾德說,“哎?他們的表情與動作明顯與普通的捕快是不一樣的,難道是……黑衣人?”
我愣在那裏,不知道什麼是黑衣人。
阿諾德解釋說,“就是星際捕快,專抓外星人的。”
我說,“不是的,他們不過是保安。”
阿諾德愣在那裏,納悶怎麼現在連警局都請保安了?
我說,“這也是出於為了帶活連鎖產業的考慮。比如說,保安幹好了就可以幹捕快,這對於所有來到這個城市打工而又沒有前途的人們都是一個美麗的夢,而對於這個城市沒有工作的人們來講也都是個美麗的幻想。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值得讚揚的。”
我們走向保安的時候多少都是有些膽怵的。
阿諾德說,“完了,看見保安都緊張,要是見了真人版捕快,那基本上就要尿褲了啊。”
我說,“不怕不怕,隻要用力憋住就沒事的,我有尿而不尿的時候都是用的這個辦法。”
阿諾德說,“這也行啊,那不會把尿憋到嘴裏嗎?”
我說,“我沒有過,也許你會有吧。”
這時候保安說,“不許在公安部門前聊天以及談論生殖器。”
我和阿諾德愣了愣,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
於是我說,“這裏不是派出所嗎?怎麼又成了公安部了?”
保安也愣了愣,然後問另一個保安,“這裏真是派出所啊?你看看,我就覺得這裏不是公安部,真正的公安部門前是要有坦克大炮的!”
另一個保安氣定神弦,整整衣冠,然後很深沉的說,“不會的,不會的,這裏一定是公安部的。”
我和阿諾德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提示他們說你們要是不信就去看看房頂上的那三個大字。
保安甲說,“我也知道是三個字,可我一直以為那三個字是‘公安部’。”
保安乙說,“就因為我們不識字,從小到大吃過很多的虧,不過,當然,我們也因為不識字占過便宜。”
這時保安甲很生氣的說,“你說走錯女廁所那次?”
保安乙說,“那對唄。”
保安甲說,“王八蛋你還敢提?就因為你的餿主意我才被20幾個壯漢暴打。”
我和阿諾德聽到這裏突然很想知道接下來故事會怎樣發展,於是,我們找了個不擋大門的位置坐了下來。盛夏的地板即使是土地都是很熱很熱的。
於是我對阿諾德說,“這樣吧,你坐在下麵,我坐在你身上,過半個小時就交換一下。”
阿諾德說,“不好,你坐在我身上就不會再起來的,我曉得的。”
我說,“不會的,我說到做到。”
阿諾德說,“真的?”
我說,“真的。”
保安甲看了看我們,可能是覺得有了見證人和評理人一樣,開始提足底氣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說書人。
保安乙見勢不妙,於是決定先發製人,說,“那一次我知道其實你是故意的,你說過的,你一直很想進女廁的,我知道的。”
保安甲很生氣,生氣的樣子很卡通,可是言語卻一點都不卡通,說,“屁,放屁,你放屁,你在放屁,你是在放屁。”
阿諾德說,“這是很典型的排比句。”
我剛想反駁,突然想到其實排比句到底是什麼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算了吧,就算那是排比句吧,不過,那是一排的屁。
排比屁的保安甲在很有氣勢的一排屁後,又說,“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捉弄我,上次王寡婦的繡花鞋就是你偷的,可是王寡婦卻偏偏說是我偷的。”
保安乙的樣子很是無辜,說,“我沒偷,我真沒偷,是他丈夫拿的。”
阿諾德插嘴,“寡婦也有丈夫?”
我捂住阿諾德的嘴,說,“別打岔,你聽他們講。”
保安乙看了看我們,咳嗽了一聲,明顯是在賣關子。
保安甲也不知聲,待在那裏聽保安乙解開謎底。
終於,保安乙說話了,“這個嘛,其實寡婦是有丈夫的,否則她就不能成為寡婦了,你聽過哪個沒有過門的小丫頭被成為寡婦啊?是吧。之所以成為寡婦,這其實都是要怪她的丈夫的。而王寡婦的問題呢,卻實是要怪他的丈夫的。其實這個事情當時我沒有講是因為我害怕王寡婦害怕的。”
阿諾德又插話道,“到底是你害怕還是王寡婦害怕啊?”
保安乙說,“我是我害怕王寡婦害怕。”
阿諾德又說,“你這話其實有歧義的。”
我說,“你就閉嘴吧,聽鬼故事還這麼多的疑問,小心王寡婦的丈夫晚上來找你。”
阿諾德說,“沒事的沒事的,我沒有繡花鞋子的,他不會對我感興趣的。”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坐在了自己的旁邊,那東西無聲無息,飄飄忽忽,像是某個在聽別人講自己故事的東西。想到這裏,我突然感到自己後背發麻,手腳冰涼,似乎是刹那間被時間抽去了一切。我知道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是死掉的,沒有被鬼嚇死也會被自己嚇死的,不行,我一定要看個究竟,自己今生還沒有見過鬼的,要是這樣子都能被嚇死那未免也太窩囊了吧。這樣想後,我機械性的把頭轉向旁邊,過程中,我似乎都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而結果,我隻是看到了保安甲盤著腿坐在我的旁邊,眼睛張得好大好大,聚精會神地看著保安乙,這個表情像極了聽故事的小阿諾德,然後他說,“後來呢?”
保安乙看到已經有三個人坐在自己的麵前聽自己講故事,頓時覺得自己很偉大,很有價值,於是清了清嗓子,搖了搖胳膊,擄了擄袖子,很用力的說,“其實,那天晚上,就是沒有太陽的那天晚上。”
阿諾德剛要打岔,保安乙便糾正道,“是沒有月亮的晚上。”
保安甲繼續說,“就是那個沒有月亮的晚上,我晚上打完麻將回來,要說那天晚上我手氣真的是太背了,每次都差一張,這他媽的,上家壓我,下家擠我,對家無視我,這他媽的,全都輸光了。”
阿諾德明顯很不耐煩,說,“你到底講不講鬼了,不講我們走了啊。”
保安乙說,“講,講,你別急嘛。這段是情景描寫,很必要的,為的是襯托當時我那種既恐懼又倒黴的心境的,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阿諾德又說,“你這是情景描寫嗎?”
我急了,說,“你到底聽不聽!”
保安甲接著說,“然後呢?然後呢?”
保安乙見場麵基本已經穩定住了於是接著說,“那天晚上,我輸了麻將之後就準備回家睡覺,可是我出門後才發現,原來天色已經黑得很黑很黑了,我心裏怕得很怕很怕了,不過,我還是打算硬著頭皮回家,畢竟,我媳婦兒還在家裏等著呢,而且還很著急呢,其實我也挺著急的,都挺多天沒有了,我們約好今晚的,於是,我決心一定要趕回家裏。”
這個時候,我又感覺到自己的身旁是有東西坐下了,我猛回過頭去,好像一定要找出鬼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可我卻看到了剛才車上的美女小偷和大媽小偷。我震驚之餘推了推坐在我屁股底下的阿諾德,阿諾德明顯很不耐煩,因為我打斷了他聽故事的心情,我又望回大媽和美女,她們兩個人也是在很聚精會神地聽著保安乙講故事,表情很專注,很動情,我想,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一切的事情還是等保安乙講完再說吧。
於是,我也開始安下心來聽講故事,這樣的情景,我隻有在很小的時候大約小到幼兒園的時候才有過。那個時候,我們是小班,隻有四個小阿諾德,每天晚上,老師就會給我們講故事,現在想想才明白,原來老師給我們講的全都是色情故事,隻是我們那時沒有想那麼多,全當童話故事聽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童話故事總是有很複雜的觀念,比如說,白雪多莉絲與7個小矮人,美女與野獸,灰姑娘與大灰狼,比諾曹之類的,很複雜很複雜的。
想到這裏,我突然發現保安乙已經將故事講到了尾聲,而中間我漏聽的那些似乎就是整個故事最最精彩的部分。突然間我心裏一沉,有種丟掉了東西的感覺,這個東西並不是十分重要,但卻一定是我不希望丟掉的東西。
阿諾德說,“我剛剛看了表,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輪到你坐在我屁股底下了。”
我說好吧,“我說到做到的。”
這時候,保安乙說,“我的故事講完了,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阿諾德很生氣,像是要埋怨什麼。
我用手指了指他後麵,阿諾德回過頭去看見美女小偷和大媽小偷,確切來說他隻是看見了美女小偷,因為我知道他那時的視線範圍一定隻是一個點的。
這時候,阿諾德發出了聲音,“小美女,不容易,走在街上太稀奇,喜歡你,勝自己,好想和你在一起。”
聽到這裏,我心想完了完了,看來報案是不成了,八成又要陪進去什麼。看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拉著阿諾德先走為妙。於是我向保安甲和保安乙點頭告別,抓住阿諾德的衣服準備速速離開,可卻被美女小偷和大媽小偷攔住了。我想,怎麼著,這回看來是要明搶了,還是在公安部的門口明搶,現在的小偷真的是又有技術又不打怵了,真的就是誰也擋不住了。
美女小偷在攔住了我們之後先是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甩了一下飄逸的長發,說,“你們先等一下。”
然後大媽小偷就接著說,“我們的錢包丟了,想來報案,但是沒有人證,我知道你們剛才和我們坐同一輛車的,你們就來做我們的人證吧。”
阿諾德依然傻呆呆地望著美女小偷,我知道此刻的他基本上就是一個順口溜玩具,基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於是我說,“我知道剛才是你們偷我們的錢包,這回怎麼惡人先告狀啊?”
美女小偷說,“沒錯。”
然後大媽小偷又接過後文,說,“是我們偷得沒錯,可是就在那之後我們也被別偷了,我們也是受害者啊,心裏憋屈啊,我門是一定要找回公道的,於是我們打算來公安部報案。”
我又問,“可是為什麼報案要有證人呢?我所知道的都是定人家罪的時候才是需要證人的。”
美女小偷又甩了一下頭發,我甚至感到了十幾顆的頭皮屑鋪灑在了我的臉上,美女小偷顯然是沒有發現,於是說,“非也。”
然後大媽小偷說,“在公安部報案都是需要人證的,這是朝廷現在最最流行,最最IN的政策。”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已經被時代所淘汰了,已經和你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了,雖然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阿諾德接過話,“找人證,要瞎碰,找不到就吃狗剩。上了稱,瞎折騰,公斤不準加板凳。”
大媽小看了看阿諾德然後說,“怎麼回事?”
美女小偷擺了一個POST,然後說,“不知。”
我剛想插話就被大媽小偷的大嗓門蓋住,“這孩子彪了吧?”
我連忙說,“沒有,沒有,就是害了相思。”
此刻公安部的大門突然打開,我們齊齊閃出了一條大路,低著頭立正在走出來的捕快兩邊,沒敢任何言語。
出來的捕快有六個,兩兩一排,分為三排,每兩個人之間有一個鍍金大字,第一個字是“公”,最後一個是“部”。我心裏暗說,媽的原來真的是公安部,看來是要換字來了,派出所升級成公安部,這得需要多少經驗值啊?
這時候保安甲突然站出來說話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說這裏是公安部吧,我認識那個‘公’字的,他媽的,看見了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認識這個字的啊。”
話音未落,六個捕快齊齊停下,而我們不是捕快的六個人也愣在那裏。
這時候其中的一個捕快發話了,“我們這裏是派出所,不是什麼公安部。”
我十分不解,說,“你們不是公安部為什麼拿著公安部的鍍金大字啊?”
這時候另一個捕快發話了,“首先,公安部是不會用鍍金大字的,人家都是用純金的。第二,我們拿著的三個大字不是公安部,而是公關部。”
這時候小偷大媽說,“派出所怎麼多出了公關部?那是做什麼的啊?”
這時候第三個捕快發言了,“因為上麵的領導總是來視察工作,於是,為了能夠讓上級領導更好的視察,我們特意組建了公關部,並把所裏最最漂亮的女警們都調到了這個部裏。”
保安乙看了看那幾個大字然後說,“可是這幾個字似乎好像是要比房頂上‘派出所’的字都要大啊?”
捕快四號說,“你不是不認字的嗎?”
保安乙回答到,“我也是聽文化人講的。”
聽了這些我偷笑了一下,真沒想到我也成了文化人,難道文化人就我這樣嗎?文化人應該連我都不如的。
捕快五號好像是很害怕自己沒有對白,於是搶話到,“‘公關部’比‘派出所’大很正常的,公關部的辦公樓樓都是比派出所的辦公樓高一大截的。”
這時候捕快一號咳嗽了一聲,明顯是在提醒捕快五號說錯話了,該走了,於是,六個捕快繼續前行。
保安甲很著急的說,“可是捕快六號還沒有發言啊?”
捕快二號回答說,“他啞巴。”
保安乙嘟囔道,“啞巴也能當捕快啊?”
我說,“其實,啞巴是最最適合當捕快的,因為捕快的秘密是很多的,有很多秘密而不能講是很痛苦的,於是,就會有很多憋不住說錯話的捕快,這樣會惹禍上身的,那麼,對於啞巴捕快來講,他永遠都不會說錯話的。”
阿諾德接著說,“說錯話,拉粑粑,拉完粑粑穿襪襪。穿襪襪,抱娃娃,抱著娃娃看畫畫。”
阿諾德停住朗誦之後,我們一起目送了六個捕快和三個鍍金大字,夕陽灑在他們的背後,顯得十分愜意。
我望了望阿諾德說,“該走了,我們現在在這裏已經沒有事情可做了。”
阿諾德沒有理我,直勾勾地看著美女小偷。
大媽小偷偷瞄了我一眼又看了美女小偷一眼,說,“快走吧,再不走公安部就來抓你去當美女捕快了,以後你可就要到公關部工作了。”
美女小偷聽了大媽小偷的猜想之後,先是換了一個一直以來都沒有換過的POST,然後說,“對。”
過程中,阿諾德的鼻血噴射狀流出。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有個盆兒能接著的話,賣個2000左右塊錢應該是沒問題的。這樣說來,其實我的阿諾德還真的是個搖錢樹,寫詩可以賺錢,噴血可以賺錢,偷竊也可以賺錢,當然,今天的偷竊是沒有成功的,確切來說是被偷的,可是,阿諾德依然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年輕人,加以時日好好培養,一定會是一代英才,不過,培養他的當然不是我,而是一個叫做生活的老師。
恍然間,小偷二人組和保安二人組已經退出了我們的視線,可是其中的一個人卻永遠駐足在了阿諾德的心中……
這幾天阿諾德一直都在說著夢話,夢話的內容也無非是那幾句,磨磨嘰嘰,翻來覆去,其實我有時在想,夢話最最惱人的並不是它影響你的睡眠或是影響你的心髒,而是影響你的脾氣。
最終,我真的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響亮的聲音清脆而又亮麗。激情中有著含蓄,含蓄中透著魅力。可以說,這一巴掌融彙了我多年來的人生經驗和性格態度,雖然我所說的多年隻有22年。不過,我一直認為這22年中我還是很成功的,比如說,我可以知道別人不知道的很多事情,至今沒有失去生活的勇氣,還很健康,雙親都在,以及等等。但是有一個很討厭的問題卻一直困擾著我,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它想到徹夜難眠。那就是,我們一直奉為真理的一句話,“萬事無絕對”。在很長很久很遙遠的一段時光裏,我和我的阿諾德都是這樣看待這個世界的,並且認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鐵則。可是,有一天我拉屎的時候突然發現,其實這句話本身就是絕對的。
也就是說這句話本身就是錯誤的,不合邏輯的。那麼,錯誤和不合邏輯的一句話能夠成為真理嗎?
而最最令人哭笑不得是,這樣錯誤而不合邏輯的話就是真理。
它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曾經想過把這句話換一種說法,讓它看上去能夠符合邏輯並且依然是真理。比如說,“世界上除了‘萬事無絕對’這句話之外就都是無絕對的。”可是聽起來卻總是覺得那麼矛盾和複雜。
其實這並不是個沒用的問題,或者說,這並不是一個特別沒用的問題。至少,我覺得這應該算是哲學領域和語法領域吧。
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談一談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吧。
這個時候阿諾德突然對我說,”你嘟囔什麼呢?”
我說,“我寫東西呢。”
阿諾德又說,“你寫東西我怎麼會聽見聲音啊?”
我說,“那些是旁白,你是不應該聽到的,你是我的劇中人,我也是我的劇中人,現在出場的基本都是我的劇中人,都是我的想象,你們在不說話的時候都是旁白在說話也就是我的心聲在說話。”
阿諾德說,“你有病吧。”
我說,“你拿藥吧,我把體溫計拔出來。”
他說,“你怎麼把體溫計插在肚臍裏麵啊?”
我說,“那裏挨著直腸,直腸是最最貼近體溫的器官。”
他說,“你不疼嗎?”
我說,“有點,一會你拿藥的話順便拿一些繃帶過來,好像是流血了。”
阿諾德說,“你有病啊?你插那麼用力做什麼?”
我說,“我要是沒病我就不插了。”
阿諾德說,“那你等著吧,我去買藥和繃帶。”
我問,“怎麼家裏沒有啊?”
阿諾德說,“是的。”
我又說,“你去哪裏買啊?”
阿諾德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附近哪裏會有藥店的,我想先去SOUGO查一下。”
我說,“什麼狗?”
阿諾德說,“搜狗。”
我說,“你要做的是救人!不是搜狗!”
阿諾德說,“算了吧,我們有代溝,高科技的東西你不懂的,等我查好了就去。”
我又說,“你去哪裏查啊?”
阿諾德說,“去網吧查。”
我徹底懵了,說,“大哥,你知道網吧在哪嗎?”
阿諾德頓了一下,說,“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問路人。”
我說,“大哥,這附近咱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人了。”
阿諾德說,“你別磨嘰了,再說話你就嗝兒屁了。”
我說,“好吧,我不說話了,你快點回來吧。”
在無線漫長的等待中,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模糊到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到了最後,我看到了比現實更加清晰的景象:我的對麵站著一個人,一個麵容無比俊雅的男子,他說他的名字是亞爾弗列得。
上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實在十幾年前,那個時候我很喜歡看聖鬥士,喜歡到了非常喜歡的程度,每天早晨回到學校都會和同學們談論有關星矢怎麼也死不了的話題。那個時候,我就是同學們眼中的星矢,而同學們就是我眼中的黃金聖鬥士,當然,黃金聖鬥士隻有十二個,不過我的同學卻有四十幾個,於是我就把他們當作是輪回的聖鬥士,比如說,甲同學就是亞爾弗列得,乙同學,丙同學和丁同學也是,其中一個被我打敗了那麼另一個就會蹦出來,算是他的第二條或是第三條或是第四條命。
然而眼前的亞爾弗列得卻是無比真實的,真是到非常真實的那種真實。
我看了看他滿身金黃和無比金黃的聖衣和臉蛋,很好奇的問,“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亞爾弗列得沒有吭聲,就像是一切早已注定好而現在的發生隻是命運的使然。他很緩慢地走向了我,樣子就像是80年代的慢鏡頭,當然,我指的是上個世紀的80年代,或是更早。總之就是很慢地向我發出了一個很圓很圓的光波,過程中唾沫四濺的叫嚷著天馬流星拳,似乎其中還結巴了一下,貌似是很緊張的緣故,我忙著安慰他不用著急,慢慢來,畢竟你是黃金聖鬥士,並且還是會用天馬流星拳的黃金聖鬥士。亞爾弗列得突然臉一紅,害羞的樣子很像是嬌美的克洛怡,說實話,那一刻我的心髒是有一秒中跳亂了節拍的。原因就是那個光波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可以感到自己的聖衣已經四散飛去,當然我指的是上半身的,下半身的紅褲子和白靴子是絲毫沒有損壞的。在被打飛在天上的過程中,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直覺全部空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請假休息,每一毫升血液都被凍結。我知道現在的我就是快死掉了的狀態,可我是不甘心的,因為我還沒有救出無比性感無比妖媚的雅典娜,還沒有消滅無比瀟灑無比帥氣的海皇波塞冬,還沒有解救出腐朽肮髒的聖域,最最關鍵的是,我還是想看舜一樣的。突然間,就像我預料到的那樣,一道光線掃盡了我眼前的黑暗,光線最最中央處走出了一個女子,女子說,你不能死,你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現在你要是死的話我們就用勞動法告你!就讓無盡的黑暗賜予你無盡光明的力量吧!就在這樣無比嘶啞無比聒噪的呐喊中,我終於恢複了意識,我慢慢站起身體,看見的是亞爾弗列得的背影,此刻的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轉過頭的時候被嚇得跳了起來,然後說,怎麼著這還沒完沒了啦?然後又用盡全力發出了一個光波,這回他呐喊的是,去死吧你!當然這回我是有心裏準備的,在他緩慢的動作中我已經發出了真正的天馬流星拳,那一刻,我就仿佛是長出了無數雙手,每一次打出的全都會射出一個很袖珍很可愛的小白馬。小白馬很多,多到了非常多的程度。這些小白馬的後背和屁股之間的位置,就是腰的位置上有著兩隻很大很白很好看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很厚很厚。
小白馬們撞在亞爾弗列得的身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隨後一道白光淹沒了雙魚宮。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阿諾德正在為我包紮傷口,我定了定神然後問雅典娜救出來沒有,阿諾德說,“沒有,我看你馬上就要嗝兒屁了於是就先救你了,看來救活你之後還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檢查一下。”
我說,“不用了,春夢一場,春夢一場。”
阿諾德愣了一下,說,“怎麼?快死了也能做春夢?”
我說,“是的,要不你也試一下?”
阿諾德說,“算了,我還是乖乖地看A片吧,這樣子也太危險了。”
我望了望自己已經包紮地像個包子的肚子,笑了笑,覺得自己原本應該是一個粽子。
阿諾德又從不知道哪裏來的包包裏麵拿出了一張寫滿漢字和阿拉伯數字以及英文字的紙,意思大概是尖叫炒肉20元,肉炒尖椒40元,尖叫炒肉絲30元,肉絲炒尖椒25元,尖叫炒肉片50元,肉片炒尖椒60元,尖椒沫炒肉沫5元。最最右下角上寫著DINNERHOTEL。
我看了看,又想了想,於是問,“這些菜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嗎?”
阿諾德說,“有,比如說價格。”
我又問阿諾德,“那我們今天晚上吃那一道菜?”
阿諾德說,“我口袋裏有15元。”
我說,“我口袋裏麵不到一元。”
阿諾德說,“好,那我們就要那個60元的。”
我說,“別了,到時候你給人家15大元人家找不開的,我們要多為人家想想的,不如,我們就要一個不用找錢的吧,比如說,要個尖椒沫炒肉沫。”
阿諾德說,“好,我們就要這個。”
我走到電話邊上拿起電話,過程中我故意踩死了一隻蟑螂,這隻蟑螂似乎是我昨天踩死的那隻蟑螂的孿生兄弟,看來不久以後他們全家都要來找我複仇的。
拿起電話後我在輪盤式的撥號區用手指轉動了很久,心想這麼高科技而又美觀的電話怎麼就流行不起來呢,還沒等我想完,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剛睡醒,或者是正準備睡。於是我在他還未睡去的時候一語驚人,“我點菜!”
正如我所料,電話那邊立刻就精神了,然後就問我點什麼?要幾盤?XO要不?小姐要不?兩個小姐夠不?要歐美的還是日本的?
我愣了一下,然後穩定了一下心神說,“你們有這麼多的東西怎麼沒有在菜單上麵寫清楚呢?”
那邊停了一下,然後說,“食色性也,食色性也。這麼早吃飯,吃完飯就沒事情做,沒事情做我們就要找事情做,找事情做我們就要找好玩的事情做,好玩的事情就是刺激的事情,刺激的事情我們最專業!”
我說,“好,你說的好,那你們怎麼收費啊?”
那邊一聽我這麼問立刻就興奮了,顫抖的聲音甚至抖亂了電話中的脈衝波,他說,“我們的價格全國最便宜,最合理。”
我不解道,“你們怎麼知道最便宜?最便宜又怎麼能最合理?最合理的事情往往都是不便宜的啊?”
那邊耐心解釋道,“我們其實是派調查團調查過整個亞洲的,隻是這個調查團因為指南針壞掉而誤闖了非洲大陸,最後被食人族奉為了食神,可是,他們在被吃掉之前是給我們托過夢的,他們是會永遠都活在我們的心中的。”
我說,“好,我相信你們。”
那邊說,“謝謝。”
我說,“不用謝。”
那邊又說,“你到底要幾個小姐?”
我說,“我不要小姐我就要個尖椒沫炒肉沫,米飯要是免費的話就再加16兩米飯,把這些送到兩省交接處的路牌處然後西走6公裏的小屋子裏,我這邊15大元的,你要是找不開就多拿點現金來。”
隨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阿諾德問,“人家能來嗎?”
我說,“夠嗆,現在都快到了演多拉A夢的時間了,人家要是現在就往這邊送,估計回去的時候就快半夜了。”
阿諾德說,“也是,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我說,“好的。”
阿諾德說,“走吧。”
我們走在沒有路燈的小路上,昏暗的光線使我們的能見度也就隻有三四米,在這三四米中,我們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停住腳步以不至於撞到電線杆上。就在這樣的提心吊膽害怕撞柱子的心態下,我們終於走到了兩省的交界處,這裏隻有兩個建築,一個是標識牌,上麵寫著“左邊省”然後向左的箭頭,然後是一個逗號,然後是一個向右的箭頭,最後是一個“右邊省”。另外的一個建築就是不遠處的兩省聯合朝廷,這個朝廷裏麵有一百多的官員,工作時間三班倒,這裏說的三班倒指的是早班,上午班,中午班。就是說,值早班的要等到值上午班的來才能下班,值上午班的要等到值中午班的來才能下班,而值中午班的要等到吃過山珍海味的工作餐之後才能下班。在兩年前,這裏是我最最夢想走進的地方,那時候我拚命地學習,為的就是能夠考上狀元,得到皇上的賞識,升我個一品二品的,然後我就請求到這裏來當官,可是後來,我卻連個進士都沒中,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原來幻想中的東西隻能是幻想中的東西,能夠實現它的人基本都是睡覺睡過頭的人。
這個時候阿諾德突然說,“車呢?”
我說,“什麼車?那不都是嗎?一排一排的,從布枷迪威龍到蘭寶基尼,幾乎每個型號每個係列都能找到,甚至有些原廠裏麵的珍藏版都有,誰要是能在這裏拍幾張照片再發到網上,當然,照片裏麵要有他的臉的,那基本上就會被大家奉為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