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廣西的一個山區,故事的地點和人物姓名都不與真人真事掛鉤,故事是借助故事來描寫故事人物,所為故事人物,都是與現實人物和地點不一致的,因此,在進入這個故事之前,作者做以鄭重的說明。
世間血淚愛與恨,真愛帶血悲人心。
世上也有男情真,更有悲情烈女人。
人間血淚見情悲,若是真事更心碎。
千古相傳有梁祝,今日再看四人淚。
伊子期,從一個士兵,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農民,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變化。
服役四年的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從入伍以來,這不是第一次踏上回家的路,這一次的心情和那一次是截然不同的,雖然都帶著很多的想法和疑問,但這兩次明顯的不一樣。上一次回來,他那是什麼心情,迫切的希望想見到父母和所有相別數年的親人。可這次,他退役了,這意味著是永遠的回來了。回到家裏怎樣向父母開口見麵,這成了他心中一個不是滋味的問題,他的眼睛落淚了,四年的部隊生涯,同離隊時戰友之間相處難舍的情景又湧進了他的心裏,一切,一切的一切又要從頭開始,走出鄉村的心情和回到鄉村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他進門的第一個打擊,完全令他意外,並且令他淚水不能自控,失聲而哭,這就象一個霹雷對準了一個悲傷的人,他完全沒想到他的父親會在他退役前的一個月離開了人世,令他再永遠看不到了,他老實巴交的父親竟連一張照片也沒留下,令他感到悲傷和悔恨,而遺憾。
這就是現實,無情的現實,這個意外的傷痛和現實,一下子擊垮了他的意誌,令他止不住放聲痛哭。父親,多麼好的父親,慈祥的麵容,老實的品性,充滿慈父之心的父親,一個典型老實的農民,在他上次探家回來時,他一推開大門,父親聞聽他回來還跑點點高興地跑出來迎接他,高興地接下了他手中的行李,而這時,那時的情景又湧到眼前,令他傷心而難忘,父親那高高的身材,那一副慈善而飽經風霜的臉,就象在他的心裏絞他的心。可這次,僅僅是母親和弟弟迎出來,他見了,問弟弟:“咱爹呢?”
“去世了。”弟弟說。
“啊?”他淚立刻從眼裏止不住,“為什麼不發電報給我?”
“母親怕影響你部隊工作。”
“啊?”他止不住的放聲哭了:“爹——兒子不孝,回來遲了一步,兒子對不住你。”
“咱爹在咽氣的時候還不住的叫著你的小名,說能看看你就好了。”弟弟哭著說。
“爹——,我的親爹,爹是幾月去世的?”
“陰曆七月。”弟弟說。
“我要到墳上去看看爹,爹埋在那裏?”
伊子期說完轉身就走。
母親見了忙問:“你要上那去?”
“上墳,我要去看看爹。”
“天已經黑了,明天再去吧。”母親那很瘦的臉上表情是那樣的淒慘。他忍住聲,仍然向外走。
弟弟回家去拿了手電筒,也跟了出來。
來到墳前,一個在山腰剛剛壘起不久的新墳,弟弟說那就是爹的墳。“爹呀,”伊子期淚落如雨,以前一個多麼可愛的爹,眨眼間變成墳堆出現在麵前,他心如刀絞,一下子跪了下來,匆匆的叩著頭,“爹——兒子來了,你原諒兒子吧,兒子在你離去的時候沒有回來看你,沒有孝敬你,兒子對不住你啊!?”
弟弟也哭了。
從墳上回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母親問起了這是探家?他說是退役了。
母親臉色十分難看,但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問。
他心裏明白,也不能再說什麼。
“睡吧。”過了很長時間,母親才說:“你從部隊回來都帶了些什麼?明天你到你丈人家,帶一些好的禮物去,去了一定好好和人家說話,如今你回來了,恐怕你媳婦會不跟你。”
聽了母親這話,伊子期心裏似信非信,自從他上次回來探家與夢語訂婚以來,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在回部隊時,夢語還跑了二十多裏路去車站上送他歸隊,他歸隊後,二人一直情信不斷,互敘情腸,真是無言不說,無話不談,雖說有一段時間也有一些誤會過,但憑後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至於會同母親說的這樣,母親也不過是不明真相才這樣說罷了,所以他根本也不當回事。
然而,第二天的現實,終於讓他從夢中醒過來,夢語聽到他退伍後,如同換了一個人,往日的靦腆溫柔溫順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了,好似往日的一切都在偽裝,現在才是原形畢露的真相。這也是伊子期所要蒙受的第二個打擊,這個打擊似乎很重,太讓他悲痛幾乎把他擊倒,英雄有淚不輕彈,可他從夢語家回來當天晚上,自己一個人悄悄跑到院子裏流了淚,而在回來的路上也不知撒了多少淚。
他舍不得,從內心裏舍不得,不舍得和夢語分手,夢語往日的音容笑貌,往日的溫柔和溫順,不斷的湧現在他的腦海裏,夢語在他的心裏,是那麼美麗,那麼可愛,他感到一生中隻愛她一個人。他傷心難過,心中疼疼,好似心被挖去一樣難受。他並不願意這樣,也不願意讓夢語失望,在退役之前他已想到可能會是這樣,可是這一切又讓他無可奈何,有心而無力回天。
有人說第一次失戀最痛苦,而打擊也最大,而思想也最純真,而痛苦思念對方也是無可比,而思念的都是優點,而決不是弱點,就是弱點也要當成優點,也會感到可愛,如今的伊子期,心裏就對夢語有如此之情。
在百般痛苦和無奈的情況下,伊子期終於在苦思之後下定決心,決定先幹出一番事業,讓夢語看看,他如今雖然是一個農民,可他沒有白當兵,他起碼已經開闊了眼界,提高了意識,雖然父親治病欠了許多債,但他立下雄心,一定要和鄉親們一起,共同致富,人家城市能辦工廠,上企業,而他們農村,為啥不能?山村的農民能吃苦,他們過窮日子過的,想致富之心都很迫切,隻要他伊子期敢想,敢帶領他們去幹,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第三天,和伊子期同齡的小夥子們紛紛來找伊子期玩,雙方互談數年離別之情,了解外麵的世界,聽到伊子期繪聲繪色的講外麵的變化,小夥子們無不歡欣鼓舞,並抱拳歎息,哀歎他們的山村,出了種地,什麼也沒有,和外麵的世界比比,簡直沒法比。伊子期果斷的回答,要改變這種現狀,隻有辦工廠,挺起胸脯,從山裏的小圈圈子裏跳出去,放眼市場,抓住時機,用不幾年。山村也會富起來變成小城市的。
小夥子們聽著,如聽神話故事,如同聽天方夜譚,但他們躍躍的心裏,如同吃了定心丸,勁頭也實足,一直到離開伊子期家,都似乎陶醉在這還沒有變化到自己麵前的壯景中,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這種壯景馬上會到眼前,就會讓他們馬上大幹一場。
走了小夥子,來了一批中年的,很快的,似乎有推動力一樣,把談話的中心都很快的轉移到了外麵的世界,和山鄉如何變化。談完之後,他們瞅著伊子期,聽著那滔滔話語,似乎感到了欣慰,又感到可想而不可實現,又都喜悅而去。
以後,又來了很多黨員,但他們談話的中心,還是和他們一樣,末了都說,今年村支書選舉,問伊子期是不是黨員。伊子期並不隱瞞,他入伍第二年入了黨,如今隻是組織關係還沒轉過來。黨員們紛紛勸伊子期盡早把組織關係轉回來。
經過一秋的忙碌,一年的莊稼都收到了家裏,在農曆的九月以後,山村也就都沒有了活,農村黨員的冬訓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始了,而我們的這個故事也就從這裏開始了。
我所講的這個故事的村裏的支書姓於叫於傳龍,我在講這個故事之前首先把他來作一番簡介,因為在後麵的故事當中,他起了至關重要舉足輕重的作用。自從伊子期從部隊上回來,這個於傳龍巧算妙算總是不走運,他很精明,在村支書的交椅上坐了幾十年,就憑著他日積月累一點一點積起來的經驗,他也會穩穩當當度過眼下這一關。
選什麼舉呀?他心中又總是暗中底氣不足的這樣埋怨,但如今的選舉,可又是上麵定下來的規矩和決定,而那些村裏的百姓和黨員也就盼著這天,期盼巴望著讓你不好過關,並且還有的揚言,說什麼今年也不能讓他過這一關了。甚至有的都把他看成了秋後的螞蚱蹦躂不幾天了。
於傳龍對這些盡管都有些耳聞了如指掌,雖然心裏恐懼,但他有辦法,他必定是人稱綽號的假諸葛,聽起來這假諸葛的假字似乎不如真的那麼充滿力量,但你想一想,假必定也有象真的一麵,要不怎麼又能被人說成假呢?但假又總是不如真,但不管怎麼說,不管是真還是假,隻要占上個諸葛二字就總不簡單,這說明這於傳龍也有不簡單的一麵,即雖不如諸葛亮,但也必定足智多謀,且他眼下又正是五十十一二歲大好謀盛年紀,那中等身子的一個方長臉,令人看上去給人一種十足的權威和精明感。
雖然平日裏那臉上也會笑,但那不是心裏在笑,隻要一接觸他,誰都能看出來,這笑裏有一種不尋常,再要不他在不笑的時候就總板著一張臉,連在開會他講話的時候也總是這樣板著,有時上級來組織聽會的時候,他在講話的時候也會繪聲繪色,也會恰當的笑,讓人感到他在關鍵上總能把握住火候,讓人感到他很有心計,在表現自己上總是恰如其氛的到了極佳,在現在不斷的改革日新月異的浪潮中,他也在不斷的認識時代,改變自己,始終想把自己放在時代的前麵,他心裏說他寧肯超過時代,也不能讓時代拋棄甩開他,他在不斷的觀察認識中,他深深的體會到,農村再窮是不行了,窮苦再不能成為光榮成為政治資本了,現在必須富,現在和過去恰恰相反,現在誰富才是好樣的,才是英雄,才是大爺,必須要想辦法富了,才能立為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