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二百九十章:心中桃源(完結篇)(1 / 3)

宛心冰冷的眼眸,卻仿佛要噴出灼熱的火漿,恨不得瞬間將騰芽燒成灰燼。“皇上,可要見一見那個身份特殊的孩子嗎?”

騰芽的手縮在寬大的衣袖裏,指尖掐著自己的手心。宛心所謂的鐵證,居然是她擒獲了那個孩子?這怎麼可能?父皇絕對不會讓淩夫人暴露身份,更加不會讓這個孩子犯險。難道是皇叔奪權的時候,害她們失去了屏障……

由不得騰芽多想,淩燁辰已經點了頭。

“是。”宛心朝淩燁辰行禮,轉身對雪桃道:“去把那個孩子帶來。”

雪桃欠身退下,眨眼的功夫,就抱著個膚色白皙的孩子進來。那孩子看上去不到三歲,一雙烏溜溜葡萄般的大眼睛特別的好看,看著與淩夫人的確有幾分相似。

“你叫什麼?”宛心走到雪桃身邊,和顏悅色的看著他,溫和的問。

“滕寅。”那孩子有些認生,說話的聲音很輕。

“滕寅?”宛心不由得重複了一遍。“寅、隱,一個生下來就見不得光的孩子……著實有意思。騰貴妃,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嗎?”

淩燁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個孩子,隻覺得心口被什麼壓著透不過氣。他索性起身,三兩步走到雪桃前麵,就像捏著騰芽那樣,緊緊的捏住了那孩子的下頜。

“疼……”滕寅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要娘,我要找娘……”

“你要找娘自然可以,那你要先告訴我們,你娘在哪?”宛心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言辭無疑是在煽風點火。“還有你父皇呢?你父皇又在哪裏?你是否自幼和你母親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才捂的你皮膚如此白皙,你是不是很難得去陽光下走走?就怕人家認出你的樣子來。你娘是不是還叮囑過你,無論如何,不可以說出你父皇的身份?”

“夠了。”騰芽心裏憋住氣,走上前去雙手握住了淩燁辰的手腕:“皇上,臣妾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更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他畢竟是個孩子,瞧著似乎還有些孱弱……”

淩燁辰其實沒想過傷害這個孩子,但他很想知道,騰芽究竟是一無所知,還是如同宛心的推測,根本就是她操縱了這件事,如同安排左惠妃假死一樣。也因為如此,他並沒有鬆手,而是從雪桃的懷裏揪過這個孩子,舉的高高的。“騰貴妃是真的不認識這個孩子嗎?”

騰芽的心好像揣著被老虎猛追的兔子,幾乎快要從身體裏跳出來。“皇上……”雙腿發軟,她蹙眉慢慢的跪下去。“萬萬不可。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孩子,他都隻是個孩子。況且臣妾從他的臉色不難看出,他是患了病的。一個已經這樣可憐的孩子,著實不該……還請皇上把孩子交給禦醫,讓禦醫仔細檢查一下。”

淩燁辰的眼尾衝殿上一側的鷹眼遞了個眼色。順勢將手裏的孩子給拋了出去。

“啊……”騰芽一聲驚叫,捂住了臉,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這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她來不及多想,做出的最直接的反應便是如此。隻是,捂住眼睛之後,她根本沒聽見孩子落地的聲音。

“皇上。”鷹眼抱著那哭的很大聲的孩子,重新走到了殿中央。

“騰貴妃,若這個孩子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為何你會如此恐懼,如此擔憂?”淩燁辰蹙眉看著她:“你知道嗎?比起事實,朕更厭惡你欺騙朕。”

騰芽這時候才算是定下心來,她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隻是微微直起身子,仰著頭看著淩燁辰的臉:“臣妾感到害怕,乃是因為這個孩子很可能會在掉下來的一瞬間摔傷,甚至摔死。初為人母,臣妾才體會過懷孕及產育,那無法言說的痛楚,將心比心,若這個孩子的母親見到這一幕,豈非會有萬箭穿心之痛。而臣妾的恐懼並非源自於和這個素未謀麵的孩子有什麼關係,而是很怕促成這個悲劇的人,是自己的夫君。而發生這個悲劇的時候,臣妾近在咫尺,卻無力阻止。幸虧皇上您隻不過是為了試探臣妾的反應,才做出如此的舉動,有驚無險。”

淩燁辰看她的臉色蒼白,連唇瓣都失了血色,足見這一下子,真是把她嚇得不輕。他伸手,遞給了她。

騰芽皺著眉頭,把手搭在他的掌上,讓他扶著自己起來。剛站穩的一瞬間,眼前竟然發黑,她身子一歪,就被淩燁辰穩穩當當的攬在懷裏。“臣妾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當心點。”淩燁辰與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才覺得什麼都不要緊,隻要她還在自己身邊,那就什麼都無所謂。

“皇上。”宛心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明明一開始劍拔弩張,誰也不肯對誰低頭,怎麼轉眼就攬在懷中,互相依偎呢?她深吸了一口氣,急切的說:“其實臣妾已經讓禦醫給這個孩子診過脈,非常遺憾的是,這個孩子也患有和騰貴妃另外一個幼弟相同的病症。也就是她信箋上提到的那種病。若非骨肉血親,這樣罕見的病症怎麼可能差不多時間在兩個不相幹的孩子身上都有。臣妾問過禦醫,禦醫說這極有可能是父母身上的隱症,遺傳到了孩子的身上。且這還是一種隻傳男卻不傳女的病。所以騰貴妃的父皇膝下,皇子根本不多,即便是生了下來,用不了多久也會夭折。”

宛心的話讓騰芽聽起來心裏一陣陣的刺痛。“就算是都患了罕見的病,也不代表一定是遺傳,一定是一家人。皇後這麼說,恐怕也是拿不出證據的。”

“你還想要什麼證據?”宛心冷著臉,眼神裏充滿了刻毒。“都這樣子了,你還能狡辯,你還想要本宮拿出什麼證據?”

“自然是該你拿出證據的時候了。”騰芽收拾了臉色,道:“方才皇後娘娘拋出這個孩子,成功的轉移了視線。頌昌,你往方才皇上滴了血的水碗裏,加了什麼好東西?”

“騰貴妃娘娘,您這是說什麼呢?奴才並沒有……”頌昌急的臉都紅了。“奴才……沒有……”

“柳撫。”騰芽揚聲道:“既然來了就別在殿外候著了。”

她的聲音落,柳撫就邁著端莊的步子走了進來。“奴婢給皇上皇後請安,拜見公主。”

“皇上,實際上事情是這樣子的。臣妾早就懷疑有人會在那碗水裏麵動手腳,所以方才說話的時候,臣妾一直讓冰玉暗中觀察是誰最終下手。冰玉已經用眼神告訴了臣妾。柳撫因為事先留在左惠妃宮裏幫著照顧二殿下,才沒有牽連進漓樂宮上下數百口宮人被囚禁審問的風波。也才能在這個時候幫臣妾的忙。”

說話的同時,柳撫已經走上殿去。在兩隻碗裏麵分別查驗。“回皇上的話,其中一隻碗裏麵,被人撒進了白礬。白礬會加速兩滴血相容的速度。”

“這個時候,皇上方才滴進去的那滴血早就已經溶解在水裏了。可是頌昌居然還是往裏麵加了白礬,若非有人授意,他何苦鋌而走險?”騰芽轉過臉,看著渾身顫抖的宛心,道:“是你一步一步逼著我走到這一步,我原本想給你留下顏麵,至少不在人前揭穿你的醜事。可你一心要我死,我若還顧念這麼多年相識的情分,那就是和嫌我自己的命太長,和我自己過不去。”

“頌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淩燁辰的眼神清冷駭人,看著頌昌的時候帶著天子的威嚴,嚇得那奴才當場麵如死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鷹眼已經把那個可憐的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冰玉。隨即上前從頌昌的指甲縫裏發現了白色的粉末。

柳撫上前查驗,確定是白礬無疑。“是個指頭,居然有三個指頭都塞了這種粉末,怎麼?很怕不夠用嗎?”

“你還不說?”淩燁辰再度將目光投向頌昌。

“奴才是一時糊塗,是頌豐讓奴才……”

頌豐聞言趕緊跪下:“皇上息怒,是奴才故意讓頌豐往碗裏加白礬,加速兩滴血的融合,讓皇上相信小公主是您的滴親女兒,再設法揭穿騰貴妃的伎倆,誣陷白礬是騰貴妃加進碗裏的。”

“噗嗤。”冰玉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個時候,她已經把方才受驚的孩子給哄睡了。“頌豐公公,你耳朵不好用嗎?方才柳撫說了,隻有一碗水裏有白礬,另一隻碗裏很幹淨,什麼都沒有。若是要嫁禍貴妃,不是兩個碗裏都有才對嗎?何必再貴妃提議讓皇後娘娘滴血認親之後,你再授意頌昌往碗裏撒白礬粉末?”

這話才讓淩燁辰想起方才的事情,宛心似乎是故意拋出這個小孩子,打斷了方才騰芽的話。“宛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臣妾不知。”宛心一臉委屈的搖頭:“誰知道騰貴妃會有什麼糊塗的想法,臣妾也沒有指使過頌豐去做這樣的事情。若不信,您大可以當麵問頌豐。”

“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實在是見不得貴妃屢次欺淩身為皇後的國母,才會想出這個法子,讓頌昌去做。誰知道頌昌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慌裏慌張的,居然沒有把白礬撒進兩隻碗裏。”頌豐伏在地上,連連叩首:“不關皇後娘娘的事,是奴婢自作主張,求皇上千萬不要為此疑心娘娘。娘娘對您的心日月可鑒。”

“那麼,騰貴妃,你想讓皇後和誰滴血驗親?”淩燁辰蹙眉看著騰芽。

原來他真的一無所知。騰芽在心裏一聲歎息,才道:“臣妾沒有想讓皇後娘娘和誰滴血驗親。方才說了,臣妾是想讓人將大殿下抱來,請皇上與大殿下滴血驗親。可能皇上的心思,全然在太後的那件事情上,所以沒有聽進去臣妾的話,就已經被皇後給打斷了。”

“騰貴妃,你到底要幹什麼?”宛心走上近前來,揚手就要往騰芽的臉上招呼。

這一巴掌還在半空,就被淩燁辰狠狠抓住:“你是皇後,就該有皇後的儀態。”

宛心含著淚,委屈的說:“騰貴妃懷疑子墨並非臣妾與您的骨肉,難道臣妾還要寬縱她嗎?”

“皇上,皇後娘娘的話不對。”騰芽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語速:“臣妾並不是懷疑大殿下不是您與皇後娘娘的骨肉,而是可以確定,大殿下不是您的骨肉。他是皇後娘娘昔年還是宛心公主的時候,從鄰國回盛世的途中,被戊子國混進盛世、鄰國的兵士施暴懷上的孩子。”

“你胡說!”宛心從來就沒想過,這件封塵幾年的往事,會忽然被騰芽當眾揭穿。“你胡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情。本宮冰清玉潔,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