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煩惱(3 / 3)

祁子怡覺得這個撿拾瓶子的小女孩與她上麵的廣告的對比是個很好的題材,於是就又拿起相機拍了一張小姑娘蹲在燈箱廣告下的照片。祁子怡的相機設置成了全自動模式,由於景別增大相機閃光燈自動閃光了。小姑娘尋著這突然而至的亮光回過頭來。由於在北京動物園門口祁子怡有被小孩無緣無故纏住要錢的經曆,所以小姑娘回過頭來時她立刻就緊張的把頭扭向了別處。而小姑娘隻是四處看了一下,就又恢複了剛才的姿勢麵衝著江麵了。

前天在烈士陵園感受到了生命的壯烈,昨天又在大足石刻聽到了許多關於輪回轉生的故事,這些觸動就像水氣在淩晨時分凝結成露水一樣不知不覺的就使祁子怡的心變得細膩多了。見了這小姑娘默默的回過頭去,祁子怡突然迸發出了莫大的惻隱之心,祁子怡覺得小姑娘的生命異常的脆弱,於是就想幫幫她。

祁子怡向來心裏有的念頭就必須實現,所以沒顧慮周圍期他的人眼光就蹲到了小姑娘的麵前。然而祁子怡沒有像小姑娘一樣柔軟的身體,雖然盡量的深蹲著,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蹲姿特別的盛氣淩人。祁子怡第一次與一個陌生的異地小姑娘交流,感到有些緊張之外又怕自己的同情心會傷害到對方,她說:

“小妹妹,你在這裏幹嘛呢?”

小姑娘細長的眼睛透著讓人心寒的敵意,她瞪著祁子怡聲音尖銳的說了句祁子怡並沒有聽明白的地方話。

小姑娘古猿一樣顴骨突出的臉,使祁子怡看了一眼就在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灰色骷髏的框架而抹不下去了。雖然不敢再看小姑娘的臉,但善良的欲念使祁子怡並沒有退縮。她把目光落在小姑娘草一樣幹枯暗黃濃黑的頭發上說:

“我能給你拍張照片行嗎?我給你十塊錢。”

祁子怡害怕小姑娘聽不懂普通話,於是還微笑著指了指手中的相機。

小姑娘終於有所動作了,祁子怡的心裏隨著充滿了喜悅。可是小姑娘站了起來,直接用一隻手拽著那個大麻袋離開了。小姑娘一隻手自然的擺動,另一隻手手裏的麻袋一頭拖著地,遠去的背影反而顯得特別瀟灑。

祁子怡這時才覺得自己蹲在原地的姿勢有些寒磣,於是趕緊站了起來。雖然小姑娘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但祁子怡還是在心裏有了些慰籍感,她想起了在大足石刻門口見到的一個巨大的“緣”字,覺得自己的人生中出現的任何人對自己都是有意義的。

而她的父親見此情景卻對旁邊的電影大學攝影係係主任說:“我閨女對攝影挺執著的吧……”

祁子怡這次出來和王靜的交流最多但也隻是應和著,就像是向日葵的花盤甚至在晚上也會低垂下來望眼欲穿的尋找著太陽,大多的時間祁子怡都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之中。她知道陳卿喜歡性情溫和氣質優雅的女孩,所以這次一出來她由於自私自我而特別尖銳的心就一直在試圖變得柔和,過多的心裏活動的拖累使她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隨意地說笑了。

祁子怡的爸爸在來重慶時的飛機上還想給女兒人生上的指導,現在看來僅僅兩天女兒的沉默就像刺一樣讓他覺得難以靠近。所以他對攝影係係主任說的這句話,實際上是種不甘心退卻的表現,而講話的內容充其量就隻是台球台上不得不利用的白色球而以。但這句話對祁子怡卻是個沉重的打擊,她擔心回到北京陳卿也會像自己的爸爸一樣誤會自己,發現不了自己的改變體會不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遊輪上祁子怡仍然和王靜住在同一個房間。讓她感到高興的是房間帶有一個小型的陽台,她開始隻是刻意的模仿陳卿,現在她真正喜歡上了可以獨自觀景的感覺。祁子怡對重慶這個城市有種莫名的眷戀感,剛放好自己的東西就到陽台上去了。

長江上籠罩著的霧靄像噴槍的導管插入了江水中然後噴出了的褐色染料,整個碼頭以至於遠處的依山而建白色樓宇都被染上了薄薄的黃色。祁子怡回想著這兩天見到的景象,腦子裏不斷閃過重慶山巒的鬱鬱綠色、被雨水染過的街巷的深黑色,還有平房的石膏白色。這些色彩都是她在北京不曾見過的,都是籠罩了一層現在所看到的長江的薄色。她覺得回到北京後,隻要是在陰雨天她肯定會回想起重慶的。

遊輪行駛得很慢,四十多分鍾了仍然沒有離開重慶市區,祁子怡的惜別之情也被衝淡掉了很多。昨天做了一夜的夢使她覺得睡眠不足,於是就進到房間裏睡覺了。

坐船遊覽三峽的人,無論在心裏怎樣的克製,也都會觸景生情的在心裏升起無限的波瀾。三峽的天,三峽的石,三峽的綠,三峽的水都是通人性的,最擅長表達感情的詩人在這裏寫下了流傳千古的文字,而現在詠上其中的一段還覺得韻味十足,那“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懷古的情懷尤在心頭,那“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岩疊嶂,隱天蔽日”的風光仍然隻能用充滿意象的古代漢語才能描繪出來。其實隻要是置身於三峽,人就會有無限的感懷,感覺就像是在教堂裏聽見唱詩班的歌聲、在寺院裏看到金色廟頂圍繞的白色薄煙,心靈會像在沐浴一樣得到淨化。在這個人們如魚缸裏熱帶魚一樣卑俗活著的時代,那些迂腐、嫉妒、貪婪的毒素呼之欲出的被卸掉了,使這旅行就像是種修行。

祁子怡在行駛中的遊輪上,不論白天或者黑夜,隻要一有時間就拿著相機到陽台上看風景。窗外的景色也讓她心升難以名狀的感慨,好在有手中的相機把景物拍攝了下來,彌補了她不知用怎樣的文字將景物給描述下來的缺憾。

住在遊輪上的兩個晚上祁子怡都接到了陳卿打來的電話。陳卿在電話裏講話充滿了孩子氣,甚至會自言自語似的講起來沒完沒了。聽著來自情人的密語,祁子怡覺得月光好像在擁抱著她,暖風也成了泡過玫瑰花瓣的淋浴。在這美的全是幻覺的夜,她連說“我愛你”三個字都覺得俗氣,為了迎合周圍的風雅她撒嬌說:“要是你現在能在我身邊就好了。”

而陳卿似乎也被這情意綿綿的話所打動,講話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溫和。於是祁子怡那顆特別容易被陳卿感動的心就像沾了水的海綿一樣的柔軟,她覺得身體也輕得如圍繞在山尖的薄雲,甚至肌膚也細膩得如嬰兒的手心。

由於電話費的製約,雖然依依不舍但電話總要掛掉。祁子怡覺得和陳卿的感情經過短時間的消沉,現在又回到了最初的親密。現在能聽對方的聲音就不願看到文字信息,就像暑假裏剛坐在圖書館就想著休息時可以到紫竹院公園裏手挽手散步。甚至她從陽台回到了房間裏臉上還蕩漾著微笑,然後過不了多久就又會想回到陽台上去重溫剛才美妙的感受。王靜對此評價說:“愛情就是種精神毒品……”

祁子怡的好心情可以包容王靜說的任何一句話,她覺得現在自己不是一時的麻痹,而是真正開始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不過她倒是因此而感到有些不安。因為都是女孩,所以麵容憔悴的王靜、碼頭上的小姑娘讓她覺得現在自己身上的優越是不牢固的,仿佛是樹上的雪花隻要有稍微的震動就會飄落下來。有了這種危機感,她就有意識的觀察身邊的女孩,好從她們身上找到自己的優越以便保護好自己的這種優越。

遊輪出了重慶市抵達了湖北省巴東縣,縣城依山而建有著濃鬱的三峽庫區風情。祁子怡他們從縣城的碼頭,換乘了小型的客輪。船進入了另一個峽口,逆水而行到神農溪景區進行遊覽。

剛剛進入了峽口水麵就呈現出了玉石一樣的綠色。小型的遊船行駛速度很快,船尾帶起的水花如一顆顆彈地而起的珍珠,最後擴散成了三角形逐個沉沒在了江水裏。祁子怡在船尾靠著圍欄坐著,兩岸的山巒如中間翻開的書一樣進入到了她的視野裏,迎麵而來的風將她的頭發吹得貼在了頭上,但這風讓她感覺神清氣爽所以仍然願意保持這樣的姿勢。

岸邊的古樹如拱橋一樣隻有彎曲的樹幹露出水麵,上麵掛著些幹枯的水草一頭紮進了水裏如簾子一樣遮住了後麵的山體。山體上麵岩石縫隙中放置的懸棺經過長時間的風化,表麵的顏色已經與山體的顏色相差不多。但隻要發現了其中的一處,便會依據其形狀在岩壁上不斷發現其它的懸棺,而不會再把這些曆史的遺物看成山體上的一塊塊岩石。船行駛了到了一塊寬闊的水域的碼頭靠了岸,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土家族的建築,碼頭的樓梯最上麵一座牌樓上有鎦金的“神農溪”三個大字。

碼頭兩邊賣紀念品的小攤上,大多數擺著的是與巴蜀文化有關的紀念品有兵器、字畫、玉璽等,它們通通進行了做舊的處理,都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祁子怡對這些帶著土垢的物件不感興趣,就在一邊靜靜的等著同遊的人慢慢的從這些小攤前麵瀏覽完畢。

神農溪最具特色的旅遊項目,就是在湍急的溪水中乘坐木船進行有驚無險的水上漂流。漂流用的小木船長有七八米,寬度可以並排坐下三個人。深灰色的船體由於在水中的浸泡上麵的每條木板都很光滑,而且加固用的鐵釘也都是鏽跡斑斑的。船頭船尾各坐了一名船夫,他們穿著暗色的衣服,用手扶著船櫓靜坐著。

遊客們上船之前每人都必須穿上橙色的救生衣,這種鮮亮的色彩也一下就使木船不再顯得沉厚樸實了。木船的船尾用一個組麻繩與碼頭緊緊相連接,但是船在遊客蹬船時還是會左右的搖晃。祁子怡故意在穿救生衣的時候放慢了速度,好可以在船上人多了稍穩定後自己再上去。

在遊客後麵的當地土家族的女導遊,見到祁子怡蹬船時小心翼翼的模樣,就趕上前去一腳踩在船尾上一腳踩在了碼頭上衝著祁子怡伸出了自己的手想扶扶她。祁子怡注視著腳底下來回晃動的濕漉漉的船尾,手被導遊一拉,就順勢一腳踩上了船尾然後另一腳邁進了船艙裏。

上了船祁子怡怯生生的彎著腰壓低了自己的重心,坐在了挨著船舷的座位上。剛剛導遊的手明明用力的拽了她一把,而祁子怡感到的卻是讓人心憐的柔軟,而且留下的溫柔觸感如沾了水一樣在手背上久久不能退去。由於過早的沒了母親,她對同性的手是異常陌生的,雖然以前和女伴兒們的手碰到過一起,但這種這種滿是女性溫柔的手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

祁子怡剛剛在搖晃的船中坐穩,她就想回頭看看拉了自己一把的女導遊,但是救生衣裏厚厚的填充物阻礙了她的脖子向後轉動。她無法看見後麵的導遊,就看看了端坐在船頭的船夫。船夫像午睡剛醒還沉浸在夢中似的,麵前遊客的笑語絲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祁子怡覺得這種表情特別的有意思像是在思考著什又像是什麼都沒想,於是就拿出相機給船頭的船夫拍了張照片。而在她坐的木船旁邊其它木船的船頭或者船尾都靜坐著表情如出一轍的船夫,他們不管是青壯年還是老年目光都是非常的平靜,還總要有一隻手搭在船櫓上,從表情和姿態裏一點兒也分辨不出他們是已經厭倦了這勞動還是鍾情於這勞動。

小船上坐滿了二十幾名遊客,船夫在船頭輕輕的一搖櫓,祁子怡感到背後有人推了船一下,船就搖晃著離開岸邊了。剛剛進入到水中幾米遠,那搖搖晃晃的不穩定感就變成了一種動人的刺激,祁子怡消除了心理的恐懼愉快地把手放入了水中。水是冰涼的,那帶起的水花像水晶一樣有著透明的光感。而晃動著漣漪的水麵,祁子怡覺得它的顏色像極了自己脖子上的橄欖石吊墜。因為陳卿對她脖子上的項鏈總是愛不釋手,祁子怡也將這水麵用相機拍了下來,她覺得這蕩漾著祖母綠色的碧波陳卿肯定也會非常喜歡的。

女導遊看上去和王靜同齡,大約是二十歲左右,她輕盈的從祁子怡的身邊走過時祁子怡隻看了她臉的一個側麵,便覺得她肯定是個美人了。導遊穿著紅色土家族的民族服裝,七分長的衣袖伸出了一條修長的胳膊。她剛到船頭衝著遊客們坐下,就開始介紹起這次漂流的溪水來。雖然她的普通話還是夾著地方話的尾音,但是純淨的音色卻彌補了這不足,說出的話就像是回蕩在山穀最後一遍的回音,清澈溫和。她的肌膚微黑,沒有一點兒粉飾過的痕跡,呈現出了自然的健康。

祁子怡想這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道理,但覺得自己從聲音到肌膚都沒輸給她,因為如果自己生活在城市裏若也是如此就有些顯得矯情了。可她確非常羨慕女導遊富有光澤的長發,她想陳卿喜歡把自己的項鏈在手指上繞來繞去卻很少碰自己頭發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頭發特別幹枯。

祁子怡一路上把任何印象深刻的人和物都用相機拍下來,但她不想拍下這個這個美麗的導遊,因為她怕回去後這張照片被陳卿看見。祁子怡覺得陳卿那怕隻是看到照片開玩笑讚美導遊的容貌,自己肯定也接受不了,而陳卿又會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然後兩個人就又會陷入冷戰似的的狀態之中。那影展時的壓抑,對於祁子怡來說一生都是塊傷疤,所以她決不能再重複一樣的事情。她想既然自己動起怒來情緒就不能自控,所以不如如此在事先就警覺起來。

木船進入了更窄的峽穀裏,水越來越潛已經有巨大的石頭露了出來。岸上早已經有三名纖夫在等待了,他們來到了船頭接過了纖繩就開始在岸上排成一派拉著小木船繼續前進了。船底偶爾發出與河底石頭相碰的聲音,每當這時船頭的船夫就會用櫓將船撐開改變它行駛的方向。湍急的溪水飛濺的聲音越來越大,女導遊說話不得不提高了自己的嗓門:

“土家族的纖夫個個身體強壯,過去拉纖的時候都是光著身子,現在要注意文明可不行再這樣了。小夥子們身上都有結識的肌肉,都像城市裏的健美先生,肯定能給各位遊客留下深刻的印象……”

經過導遊的點播,祁子怡將視線挪到在前麵拉纖的三名纖夫身上。他們露出在衣服外的身體都很強壯,尤其是小腿沒有絲毫脂肪的痕跡,堅硬的肌肉就像是用石頭雕刻後又拋光而成的。不過祁子怡還是覺得導遊的讚美之詞有些誇大做作,她想起了陳卿有些軟的大臂,還有白淨的胸脯,她覺得男人的身體沒有汙垢的結實中又不乏細膩才是最具有美感的。祁子怡喜歡躺在床上用手指尖在陳卿的白瓷一樣光滑細膩的胸脯上輕撫的觸感。那富有彈性的肌肉如漩渦一樣的吸引力,總能吸引著她的手指在上麵反複的挪動。為了不讓陳卿覺得自己是個放蕩的女孩,她總要借口說自己在上麵畫著圖形,還要陳卿猜自己畫的是什麼。陳卿天生想象力豐富,說出來的東西千奇百怪總能逗得祁子怡發笑。

船到了最淺的溪流裏,調轉了船頭就開始隨水漂流了。祁子怡對於有驚無險的遊戲從來不感到恐懼,所以沒從順著急流顛簸而下的木船裏得到一點兒緊張刺激的快感。她用手抹去了濺在臉上的溪水,然後無意間在搖搖晃晃的船裏看了眼靜坐在船頭的女導遊。祁子怡驚奇的發現導遊不說不笑時,雙眉中間到鼻梁剛剛隆起的部分與陳卿同樣的部位極為相似。

溪水不斷的濺到祁子怡的臉上,她顧不上擦就一直盯著導遊的臉。她發現這個導遊隻要一說話眉毛稍稍的翹起就不像陳卿,可是一靜下來那個不大區域卻和陳卿同樣的部位除了顏色就是完全相同的了。

祁子怡看這張臉看得久了,就拿起了相機在導遊靜坐著時給她拍了張照片。但她通過相機的取景器隻能看到導遊雙眉之間的時候,就覺得還有某個人這個部位長得也是如此。而且這個人的形象在她的腦子裏幾乎出現,而又一下子突然消失掉了,這樣的反反複複使祁子怡的好奇心更加的強烈了。

終於那個神秘的人物像從遠處慢慢的走近,祁子怡馬上就要看到她的臉了,這時祁子怡先領略到了壓抑的心情,之後便恍然大悟的想起這個人便是安佩恩。

祁子怡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安佩恩的臉是在影展前在小教室裏製作完像框離開的時候。那天安佩恩的美麗也如今天的這個導遊讓她覺得吃驚,隻是那天心裏的驕傲情緒使她根本沒有把安佩恩的美麗當回事。

祁子怡沒想到那天安佩恩的模樣會悄然在自己心裏留下如此深刻的記憶。這間接發現陳卿和安佩恩雙眉之間的相似,像兩塊巨大的磁石在祁子怡的心裏重重的撞擊在了一起,然後就變得異常的沉重。她頭腦仿佛回蕩著幾群鴿子的鴿哨聲而嗡嗡作響,而後心中的暴躁使她的頭腦都有些不清醒了。

祁子怡隻知道緊緊地抓住船舷,睜著的眼睛和閉上了一樣視像則是完全是來自她的心裏。她擔心陳卿或者安佩恩有任何一方發現了這個細節,尤其是陳卿心裏本來就特別迷信這種需要用想象來建立起聯係的東西。如果陳卿是發現了他和安佩恩雙眉之間長得相似才對安佩恩動心的,也同樣讓祁子怡的心裏充滿怒火,因為這無疑是種危險的隱瞞。祁子怡特別生氣於這個眉毛的夾角,安佩恩長了男人的容貌還算是個漂亮的女孩更讓她無法忍受,她氣急敗壞的覺得如果這鼻子流滿了鮮血她心裏才會覺得舒服。

結束了漂流她沒用任何人扶著就上了岸,剛一上岸就脫下救生衣直接反手仍回了木船裏。

王靜看出了祁子怡不悅的情緒,等中午吃飯時小聲對祁子怡說:

“你怎麼啦?誰惹著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