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蹉跎(3 / 3)

安佩恩的媽媽把門關上出去了。安佩恩覺得恩澤這個名字很奇怪,就轉頭往對麵三層看了看:這層中唯一亮著燈的窗戶裏的寫字台前確實有個人在做作業,寫字台的一角還摞著厚厚的書。台燈的燈光如舞台的聚光燈一樣就照亮了對樓人和書,安佩恩因此而受到激勵,又是學習勁頭十足了。

時間久了,她就習慣看看對樓那個叫張恩澤的男孩的窗口,隻要見到他的燈還亮著,好強的安佩恩就會在心裏點燃學習上的熱情。安佩恩每晚睡覺的時間也都要取決於對樓張恩澤關燈的時間,安佩恩總要比他多學半個小時,大致都是夜裏十二點剛過才睡。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一個學期的結束。

再次開學,安佩恩每晚還是會依照從前的睡眠習慣,晚對麵樓的男生半小時睡覺,而對方的作息也是一如既往的規律。四月是學校裏的藝術節,在藝術節全校閉幕彙演上,安佩恩唱了首張信哲的且行且珍惜,那是當天唯一的流行歌曲,而且安佩恩不但唱得好而且人長得也俊俏極了,所以得到當天觀眾的最為熱烈的掌聲。從此以後,安佩恩就不再那麼的默默無聞了,而是成了學校有名的校花,她自己也為此而感到沾沾自喜。但她眉目間的高傲使得從來就沒有人敢去追求她,所以生活還像原來一樣的沒有任何波瀾。

後來有一天,家庭聚會,安佩恩終於見到了住在對麵樓三層的那個叫張恩澤的男孩。他不是安佩恩所預想的是個書呆子,但卻有幾分書卷氣,而且從言談之中可以聽出他懂得特別多,所以給安佩恩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

後來,每天早上張恩澤就和安佩恩一起騎車上學了。安佩恩從來不等他,但是卻總是一出自己家的樓口,張恩澤就剛好從後麵騎車過來,如他每晚關燈一樣張恩澤對這個習慣也是一樣一如既往的保持著。

安佩恩對能言會道的張恩澤也有好感,所以對這刻意的等待也就接受了,甚至到了後來放學時間雖然參差他們也會同路而行。不過安佩恩晚上關燈睡覺的習慣,卻從來沒有對張恩澤提起過。

暑假,安佩恩回了泰安的奶奶家,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是喜歡上張恩澤了。他比其他的男孩懂得都多,而且成績優秀,不愛運動卻用臉上的書卷氣彌補了過來,最關鍵是自己每天都會控製不住的想他。

最初是安佩恩耐不住想念,給張恩澤家裏打了電話。後來兩個人每天上午通電話就成了習慣。一次電話裏,張恩澤說他喜歡安佩恩。

他最初也是在他媽媽那裏知道安佩恩的,而且由於發現安佩恩每天晚上都晚自己半小時關燈睡覺,所以對安佩恩有些敬佩更有些好奇。而對於安佩恩這個名字,張恩澤覺得可愛極了,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四月的藝術節,安佩恩這個名字被舞台上的主持人提起,張恩澤的心裏感到特別的驚訝。當見了安佩恩的人,聽了安佩恩的聲音,張恩澤就被她的魅力所吸引了。所以後來才每天為了能和安佩恩一起上學放學,而刻意的早早的就出來等。而實際上,每天晚上他都要比安佩恩睡得還晚,他習慣了每天不把窗簾掛嚴,然後躺在床上聽著當下流行的張信哲的歌,看著安佩恩窗戶發出的亮光,在腦子裏充滿著幻想。

聽到了這些敘述,安佩恩感動極了,被感動得她也覺得無比幸福,就答應了做張恩澤的女朋友。之後,兩個人就天天上午在電話裏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安佩恩還會在電話裏唱歌給張恩澤聽。這段時間,對於安佩恩來說是那麼的美妙,是她一生無論何時都會眷戀的時光。

臨近開學,安佩恩反而有些恐慌。而張恩澤偏偏要求這個時候見到安佩恩,在電話裏要求沒有得到結果,他便一個人從濟寧來到了泰安。安佩恩一直就反對張恩澤來找自己,所以任張恩澤在電話裏說什麼,她也就是不出來。最後,張恩澤就說了一句在泰山紅門等安佩恩就把電話掛斷了。

安佩恩心裏不知道是畏懼什麼,就是沒做好去見張恩澤的準備。她也討厭自己的男朋友強迫自己,於是就因為生氣而根本沒有打算到泰山去赴約會。

後來,張恩澤就再沒有來過電話,等回到濟寧後也見不到他。後來聽媽媽念叨,張恩澤因為和同學去泰山玩,著了涼而得肺炎住院了。安佩恩感到傷心極了而心理的畏懼感卻沒有衰減,於是就默默的在心裏難過著。

開學之後緊張的學習又占據安佩恩的全部精力,安佩恩不再難過了,也開始認為自己不是真的喜歡張恩澤了。而假期裏用電話談的戀愛,好像對方並不是張恩澤,而是某個幻想出來的人物。至於晚上,她早早就把窗簾掛上,然後我行我素的掌握關燈睡覺的時間。大約過了一個月,她和張恩澤兩個人在學校裏碰到,也就隻是形同陌路。

初中畢業張恩澤上了高中,安佩恩去了濟南學了表演,兩個人就再也沒見到過。到了濟南安佩恩見到了更多的男生,長得漂亮的、家裏有錢的,這時她才覺得張恩澤是那麼的出眾,她才發現當初自己是喜歡他的,所以時過境遷了才感到有一些的後悔。

非典的暑假在家,安佩恩又注意到了對窗,對麵每晚雖然亮著的燈但卻多了層窗簾。安佩恩有時故意看著張小嫻的書直到對麵關燈關燈以後才睡去,以重溫那段充滿溫馨的歲月……

在陽台上呆久了,陳卿便發現遠處有條火車道,每隔幾分鍾便有火車駛過的燈光將陽台照得稍亮些。安佩恩講這個故事的時候,陳卿總著借著這點微光看她的臉,但確怎麼也看不清,隻看出她一直在用手摸著鼻尖。

又一輛火車駛過來,它的車燈光透過樹林分散成了一道道交錯的光束,普照了一遍夜晚的深色。安佩恩問陳卿:“你說他算談過戀愛嗎?”

“那為什麼不是?”

“那網戀算戀愛嗎?”

“那不一樣。反正不管怎麼樣,他給過你相愛的感覺,那就是戀愛了。”

“可是……”

安佩恩的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陳卿補充道:“如果你要是這麼細分,那你們還沒有分手呢。你現在呢?還喜歡他?”

“我現在還是會想他,不能算是喜歡吧,雖然有些後悔可現在的我還不想做他的女朋友,我們沒有緣分吧。”

“我明白。就像衣服一樣,過去的再喜歡,也不可能穿在自己身上了。這很殘酷,人都會長大,讓人無能為力。”

“看來你對這方麵很懂啊。別說我了,說你吧。”

“我有什麼好說的?”

“你每次讓我答應你事兒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很難讓人拒絕,不過這次不一樣你先答應我了。給我說說你和你現在女朋友的故事,我要聽。”

“沒什麼好說的。”

安佩恩的語氣到是顯得有些興奮,她說:“你說說吧,她好漂亮。而且人特別開朗,我看我們班好多人都和她玩得特好,不過看得出來她還是挺心地單純的姑娘。”

“你觀察得還挺仔細的。”

“因為她是你女朋友嘛,你快講講吧。”

“讓我想想。”說完這句話,陳卿就不再吭聲了。

下午祁子怡給陳卿發短信說了重慶一直陰雨綿綿的,讓她特別的想睡覺。從祁子怡的話裏,陳卿體會出她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所以不免有些擔心,可見到安佩恩陳卿的心裏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事情了,對祁子怡的掛念也就消失的一幹二淨了。現在安佩恩又讓陳卿講出自己的戀情,陳卿不得不覺得祁子怡可憐得像沙灘上美麗的貝類,它心屬大海,可海卻因為日月的光華將它遺棄到了沙灘上。

安佩恩說:“不說就不說吧,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我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那麼漂亮的女朋友,還沒什麼好說的啊?”

“其實,她不如你漂亮。”

“我不覺得。”

“真的。”

“那你說說,我哪兒漂亮?”

陳卿很想告訴安佩恩自己對她美的癡心,因為或許這是種心靈上解脫,但他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彙。思索中他想起了不知在記憶裏塵封了多少年的一個文學故事,於是他望著星空對安佩恩說:

“不好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人做夢,夢到去了趟天堂。夢醒了他特別的高興,就到了他一個朋友那裏去複述那神奇美妙的夢境。但是他在朋友麵前卻啞口無言了,因為要他發現人間的詞語絕對不能表現出他夢裏所見的天堂的景色。從此,他就再也不開口說話了,後來就抑鬱而死。”

說完陳卿雖然不覺得冷,可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安佩恩也和陳卿做了一樣動作,並沒再說什麼。

陳卿和安佩恩都把白色的薄被緊緊的蓋在身上,身體自然的靠在弧形的椅背向下出溜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夜色撩人,兩個人也像是滿天的星鬥,半明半暗半睡半醒的等待著晨曦將至。

陳卿雖然是一直看著天空,但不知不覺中天空就變成了暗暗的藍黑色。他站了起來,看了看樓下的海麵,海麵上已經依稀可見浪花頂端的白色,黯淡無光的如一團團的石膏粉末。他回頭看了眼安佩恩,安佩恩一動不動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陳卿有些擔心她會感冒,就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對她說:

“安佩恩,醒醒,別再睡了。感冒就不好了。”

安佩恩的身體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閉著眼睛摸索著將頭靠在陳卿的肩膀上。陳卿曾經心裏幻想的時刻就這麼來臨了:自己最愛的人靠在身上,陪自己靜靜等待著日出。陳卿第一次被感動的默默落淚了,那小小的一顆淚珠卻是凝聚了他全身微微顫抖的力量,使身體也變得溫暖了。眼淚充滿陳卿眼眶的時天空正好迸發出了日出的淡紅色。這紅色的光芒,從遠處把浮雲串聯在了一起,然後柔和的微光把陳卿眼前的陽台的邊緣照亮了。淚滴滑落,陳卿又看了天空,天空像是有許多小的雜質,顯得朦朦朧朧的揉成了一團。

陳卿用手小心的碰了碰安佩恩頭頂的頭發,他說:

“別睡了,馬上就有日出了。”

安佩恩帶著極濃的睡意說:“我就睡五分鍾……你不介意吧。你別動。”

說完,她的雙手就緊緊的扣住了陳卿的胳膊,而一動不動的睡去了。陳卿的身子隨即感到了安佩恩身體的全部力量,他小聲的說了句:

“我是怕你感冒……”

陳卿定了定自己的心緒,他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肯定是今生都會後悔匆匆流過的時間。他先低頭看了看安佩恩交叉抱住自己胳膊的兩隻手,手指溫柔的扣在一起,順序著像是沒有用力量而自然的垂落下來。安佩恩手指很修長很容易的就讓陳卿把它和鋼琴聯係在了一起,接著耳邊作響的海濤聲就像美妙的音樂美得沁入心扉了。陳卿覺得這絕對是一雙經得起被愛撫的手,指尖是沾了水一樣的光滑,手指肚看上去柔軟極了,甚至隱藏著指骨也是富有細微彈性的。直到安佩恩的手背呈現出了自然的白皙,陳卿才意識到此刻天應該是已經亮了。

可黑夜並沒有那麼容易被出升的太陽所征服。那些飄著的雲一麵囤積成的暗黑色顯得特別深重,而另一麵卻被太陽襯成了深紅色,紅與黑激烈的對峙住呈現出了一條生硬的交界線,就像是了黑夜流了血之後的瘡斑。陳卿覺得現在太陽可能是已經有大部分升起來了,是亮的麵太亮了才使剛才通體微量亮的天空有了深重的黑色陰影吧。他想看看現在地平線的究竟,但陽台的圍牆生硬的把視線阻止住了,這多少讓陳卿覺得有些不完美。

陳卿耳朵尋訪著可能有的海潮聲,漸漸的就把頭低了下來。安佩恩白皙的後勃頸露在兩條垂發中間的開口裏,半年前安佩恩的這個部位也是如此半遮半掩露在幾縷青絲下被陳卿發現的,那時陳卿認定這裏是女孩身體最靈動最稚嫩的部位。陳卿雖然曾經否定過這個想法,但和祁子怡在一起時總愛用手去摸著她頸後的項鏈,卻是那時種下的至深情結。

由於安佩恩的後勃頸是在顯得太稚嫩了,陳卿小心翼翼的用右手將它兩邊的頭發聚攏在了一起。但這些細軟發絲很快就又滑落兩邊了,這讓陳卿覺得可愛極了,它們輕的沒有一點重量,但一根根甚至是末梢也能保持垂順的形態。

安佩恩身體其他部位,全部被掩蓋在白色的薄被下了。陳卿終於不再後悔自己曾經為安佩恩的美而沉淪了,甚至還覺得這是自己莫大的榮幸。陳卿想如果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而又不差末節的領略到了被她愛著的滋味,如果她某天死了,自己肯定會不再留戀塵世而是追隨著她的美而殉情。

天空已經泛著白色了,他知道這樣的情景今生都不會有第二次,所以就貪戀的閉上了眼睛。

他輕輕的將麵頰靠在安佩恩的頭上,胳膊也把她的手稍微的加夾緊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就響了,陳卿睜開眼睛受到了耀眼的日光的刺激,連帶著說話都有些哽咽了:

“喂……”

“你們睡醒了嗎?咱們趕緊回去吧,有點晚了。”

“行你等會兒,我馬上就出去。”

安佩恩也被這個電話吵醒了,她將身子立直眼睛眯縫著抵擋著陽光。陳卿對她說:

“我必須回去了,你進屋睡吧,或者和夢語一起睡。”

安佩恩答應了一聲就站了起來,然後就跟著陳卿一起出了房間門。魏景超和夢語已經在門外等了,看到陳卿和安佩恩這麼快就出來了而且衣著皺褶,就都覺得有些奇怪,陳卿解釋說:

“昨天我們在陽台上坐了一宿。”

夢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對安佩恩說:“你回咱屋再睡回兒吧。”

安佩恩沒說話就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了剛才和陳卿一起呆著的房間,進去後就馬上把門關上了。

夢語的眼神裏還透著放蕩過後的餘情,她對陳卿說:“你們真的在陽台呆了一宿啊?”

陳卿說:“是啊。”

然後魏景超就和她擁抱告別,與陳卿一起回去了。

路上沒有了日出的華彩,除了空氣清新以外與北京的晨光就沒什麼區別了。陳卿為了不和魏景超多說話,而盡量的裝出困倦的模樣。魏景超奶奶就的門口這時已經開了,他們小心翼翼進屋脫了衣服又躺在了床上。離正式的起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了,陳卿又小睡了一會兒。被魏景超叫起來後,就強打著精神在電視前麵呆了一整個上午。

重慶這兩天一直在下雨,汽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了重慶市郊的大足石刻景區。下車撐起傘,雙腳踩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鬱鬱的群山彌漫著淡香的泥濕味,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在了清水裏,祁子怡的心情很快就被這裏清幽的景象所感染了。她在心裏自言自語的玩味著屬於少女的幽幽情懷,對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並且覺得四周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親近。

賣紀念品小攤上擺了許多的怪模怪樣的石頭,祁子怡覺得這些石頭都可愛極了,她想找到一塊最奇特的買回去送給陳卿,於是就細心的尋找起來。但重慶當地的陪遊告訴她景區裏麵還有專門賣石頭的商店,於是祁子怡就對攤主表示歉意的笑了笑有些不舍的離開了。

大足石刻的佛像有的置於洞窯中,有的就立於山體的表麵,繞山灣而行便可伴著流水聲將它們一覽而盡。所有石刻的佛像中,隻有通體鎦著金色千手千眼觀音雕像顯得超然的華麗。而關於千手千眼觀音,還有一段動人的傳說。

傳說中的千手觀音原來是印度一個國王最年幼的公主。她也是國王的所有公主裏長得最漂亮的一個,但她自幼出家修行,國王對此特別不滿,於是有一天就放火燒毀了公主修行的寺院,在寺院修行的五百名和尚也通通被火燒死掉而無一幸免。國王遭到了報應,身上長出了五百個腐爛的膿瘡。醫生說國王的病無藥可醫,唯獨有親生骨肉的一隻眼和一條胳膊才能救治他。國王的其他兒女都舍不得自己,隻有修行過的小公主挖了自己的一隻眼砍了自己一條胳膊製成藥醫好了他的父親。小公主的行為感動了釋迦牟尼,釋迦牟尼就召見她說:“你這大孝子,舍了一隻眼、一隻手,我就還你一千隻眼、一千隻手。”這樣,善良美麗的公主就成了千手千眼的觀世音菩薩。

祁子怡覺得千手千眼觀音雕像中的每隻手都美極了,於是就用相機把它拍了下來。祁子怡這次旅遊有了相機,就不再因為沒有陳卿的同行而感到孤獨了。她打算回去後把這些照片都剪裁好,然後夾到陳卿書架的書中給他做書簽。但她摸不透陳卿究竟喜歡什麼,於是連白公館的鐵窗她也都沒有落下,兩天下來她已經拍了七八個彩色膠卷。

在一座巨大的臥佛石雕前,由於連續的降雨而形成了一個小型瀑布。有遊客打著傘衝到瀑布下,為的就是拍到一張有趣的照片。祁子怡厭煩當地人講話急促時尖銳的聲音,但還是被一對情侶在瀑布下玩耍的姿態所吸引了。他們打著一把傘一鼓作氣的衝到了瀑布下,傘麵被湍急的水流壓得向下塌陷,然後水簾就遮住了這對情侶的臉。他們在水裏喊著要朋友們趕緊給自己拍照,可他們的朋友不但遲遲不拍,而且還立於原地哈哈笑著。

祁子怡想如果現在自己的朋友們都在,如果是自己和陳卿撐傘站在瀑布下,魏景超肯定拿著相機也是如此故意不按快門,而李惠天肯定會趁機跑過來迅速的將自己和陳卿的傘拽開……祁子怡的臉上洋溢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後她就不由自主的就舉起相機對著瀑布拍了張照片。瀑布下的情侶見到有閃光燈的亮光,以為是自己朋友拍的,就從瀑布裏麵跳了出來。

祁子怡不好意思的裝作看浮雕而繼續超前走了,等走遠了再回頭看,那對情侶便又一次打著傘衝進了瀑布裏。祁子怡覺得這件趣事也要講給陳卿聽,然後那張照片一定發到網上希望這對情侶日後可以看到。

參觀完了石刻,祁子怡就跟著其他人到了一個奇石館參觀。這裏除了有供參觀的石頭,也有供遊客選購的石頭。那個陪遊特意告訴祁子怡這裏都是三峽奇石頭的精品,而祁子怡到不覺得這裏的石頭比外麵的石頭新奇多少,就是覺得第一次旅遊送給陳卿的禮物要絕對的精致,所以確實應該在這種高檔的地方買。

祁子怡小聲的告訴店員自己想給男朋友買禮物,店員立刻心領神會的也放低了聲音。他告訴祁子怡,昨天到貨了一對扁的牛角型的石頭,兩個石頭形狀一樣就是顏色不同,而且都打了可以串鏈的小孔,絕對是值得珍藏的天然而成的情侶鏈墜,價格是一對二百八十八塊,但這對石頭是今天早上才到貨的所以還沒擺出來。祁子怡聽說石頭是渾然天成的一對,所以根本沒顧慮價錢,就讓店員去把它取出來。

為了不被爸爸媽媽發現,祁子怡讓店員把取回的石頭放在了櫃台裏,以便她裝作漫不經心的觀看。這對如嬰兒彎曲的手指一樣的石頭,就算是單個看也絕對算得上是造型奇特。它們類似的形狀更是讓人叫絕,要不是那裂紋似的灰色紋路,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是天然而成的。美中的不足是這對石頭一塊是淺黑色的,另一塊是暗色紅的。而祁子怡卻因此而更感到喜悅,她覺得這對石頭真的很像情侶,因為黑色是男,紅色是女。

能買到這對石頭對於祁子怡來說絕對是意外的驚喜,她先讓店員把兩塊石頭包裝好,焦急的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了這家店鋪才匆匆的交了款。

遊覽到了一座不大的寺廟,由於同遊的人有不少買了玉佛、玉觀音等掛件,陪遊就通過關係請到了廟裏的和尚為他們開光。當祁子怡知道開光是可以讓某個物件得到佛祖的保佑,她就特別的希望自己買的這對奇石也能被開光。於是她到廁所裏把首飾盒裏的那對石頭取出來,然後把分別放在左右兩個口袋裏。出來後她隻給她爸爸看了其中的一塊,還說自己是剛用十塊錢從小攤上買來的。祁子怡的爸爸覺得這是女兒很可愛的舉動,所以很痛快的就答應了祁子怡的請求,馬上找到陪遊帶著她去開光了。

祁子怡和陪遊一起進了一間禪房,由於是陰天禪房裏隻有正對著房門的佛龕裏的一小尊金色的佛像可以看得清楚。方格窗子下坐著一個體態稍胖的和尚,見到有人進來他便站了起來。陪遊從祁子怡的手裏接過了那對石頭,走向前去把它遞到了和尚手中。和尚就把這對石頭合十在手掌中,就在佛龕前和沿著這方形的軌跡念起佛經來。

祁子怡覺得念經的聲音很好聽,但禪房裏總有流水的聲音占據著她大部分的聽力。她用眼睛看遍了整間禪房,卻沒找到絲毫流水的痕跡。和尚念完一段經後,在這對石頭上措了些香灰,又繼續念了起來。屋裏濃濃的燃香味兒有些奇怪,味道像是有火種在燃燒著滿屋的潮氣,但這屋裏卻沒有任何氤氳。

等和尚的第二段經念完,就將石頭還給了陪遊,祁子怡從陪遊的手裏接過石頭後,就馬上轉頭離開了這間讓她覺得異常詭秘的禪房。

等站在了爸爸身邊,她的心還在撲撲的劇烈跳著,耳朵聽到的聲音都顯得很噪雜,眼睛看到的進出寺院的遊人也沒有一點兒的秩序感。出了寺院,祁子怡的感官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想如果剛才的禪房真的有什麼靈異才好,那麼自己的這對石頭也真的能得到保佑。

在景區外麵走的時候,王靜問祁子怡:“你還信佛呢?”

“不信,就是祈求保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