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柔葭心虛的垂下了頭,雖然她心中也想在自己臨死前見一麵,那深宮之中除了皇兄以外,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存了別樣的心思。
“若是我不答應呢?”
清歌對傷害她看重的人,無論是誰,向來不會心慈手軟,她現在即使把左辰扒皮剔骨,也難消心裏的憤怒。
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清歌回頭,赫連瓊樓從門外走過來。
“他來了。”
屋裏的三個人都明白,赫連瓊樓口中的他是指誰,清歌的目光瞬間變的狹遠悠長,那如箭的紫光從眼眸中猛然射出,柔葭緊緊的抓住了清歌的手臂,淚如雨下,她知道,清歌這樣子,是生氣的表現,若是她有心殺左辰,左辰絕對活不了。
“求你,歌兒救你~。“
清歌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眸閉了閉,鬆開了柔葭,左辰一腳踏門進來,雖然聽下人稟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但看到還是震了一下。
清歌沒有回頭看左辰,袖中的白綾飛出如一個千金重錘打在左辰腹部,左辰身體飛出,撞在門框上,又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從口中吐出一口血。
”歌兒“
柔葭手掌攥緊清歌的衣袖,滿眼的懇求,清歌搖了搖頭。
”你緊張什麼,他又死不了。“
清歌扶柔葭坐下,幫她掖好被角。
”多謝姑娘。“
左辰用衣袖擦拭去嘴角的血漬,用手掌撐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能夠察覺到,清歌這力道掌握的分毫不差,即不取自己的性命,也讓自己吃盡苦頭,她這一擊,已經讓他心肺俱傷,恐怕這一生都要忍受心悸之痛,但他依然要謝她,在聽大夫說起柔葭的病情無力回天時,他便知道那紫發女子饒不了他。
“要謝,就謝你夫人吧。”
清歌從懷裏掏出一個紫玉小瓶,倒出一個紅褐色藥丸,塞到柔葭口中,赫連瓊樓從桌案上倒了一杯水,遞給清歌,清歌扶著柔葭喝了下去,柔葭便睡了過去,可手掌依然攢著清歌的衣襟,似乎怕自己一鬆手,清歌便出手殺了左辰。
清歌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卻發現柔葭睡的極不安穩的蹙眉,神色也變的緊張起來,清歌食指在衣服上一滑,一大塊衣襟從身上扯下來,柔葭依然攥著那衣襟不撒手,眉心卻慢慢的舒緩開來。
“好好陪她度過這最後的三天,不管補償她對你癡心一片也好,還是為你的無情贖罪也好。”
清歌起身,身上素色的外衣明顯缺了一大塊,可她依然風姿卓越,明豔媚惑,左辰凝眉看著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會的。”
從左辰進來,清歌始終沒有看過她一眼,她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出手殺了左辰,她更怕柔葭走到另一個世界,依然躲不過對左辰的癡纏,所以她要他活著,卻要痛苦的活著,讓他時刻記住,是因為他的無情,傷了一個人的心。
清歌縱身飛出左將軍府,赫連瓊樓緊跟她離開,一素色,一玄紫像兩道光,一閃而過離開,卻在他們一起離開後,從遠處一個狹小的街道裏露出一雙癡戀的眸子,那雙柔美的手掌抓住了牆壁,才抵製出自己追過去的心。
“公主,來日方長,不要急與這一時。”
今夕站在她三步開外,因為那兩個人武功太高,他們隻能躲在很遠的地方,看一眼她的背影,淩蘼所看的方向早就沒了人影,可她依然看著,突然縱身飛過去,折下那隻碰到清歌的樹枝,伸手癡迷摸了摸那樹枝。
“阿清,你等我,你等我。”
今夕嘴角浮出諷刺的笑,卻無聲的走了過去,淩蘼將那樹枝放入懷中收好。
“她既然已經出現了,我們明日就出發去淩絕山莊。”
“我這就去準備。”
淩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雖然剛才隻是遠遠看了一眼,淩蘼的心卻難言激動,她如今才是真正的信了,她心心念著的人,還活著。
夜幕無聲無息的籠罩了天地,西蜀本來就寒冷,在這臘月裏更是冷的慘烈,而西蜀皇宮附近一座庭院裏,一紅衣女子翹腿躺在床榻上,床旁邊的小幾上擺著精致可口的點心,屋裏燒了三四個很旺的火爐,兩個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旁,若不是那紅衣女子左手上玄鐵打造的鐵鏈,幾乎看不出她是被囚禁在這裏的。
但那女子絲毫不在意,手臂枕在頭下,不時的取一個點心塞到嘴裏,或者哼著小曲,再不然就盤腿坐好,逗逗那兩個侍女,雖然身體沒了自由,但她的心卻依然遨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