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星鬥西去,山底林野外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卷成海風吹來,一陣比一陣來得涼,父親的話語聲,像是自己兒童時代的搖籃曲,讓自己不知不覺間,顧不上風涼的節奏,悄然沉睡而去。
五年,點點滴滴的夢,磕磕碰碰的命,如一條在彎曲中牽絆的線,在記憶深處纏綿,齊凡慢慢的向著巨鬆飛去,一時間竟想得過多,不禁潸然淚下。
他舉起右手手,擺弄著手間的衣袖,輕輕擦去還充滿朦朧的淚眼,繼續向前飛去,漸漸靠近巨鬆腳下。
巨鬆佇立在山峰之巔,巨鬆腳下,圍著一排排的鬆竹柏等樹木,林立於其間,一棟棟的房屋,犬牙交錯著,屹立在這些樹木之間,仿佛與之融為一體一般,幽淡清寧、自然和諧。
齊凡來到一片竹林前,降落到竹林下的一條小道上,他沿著用竹子搭成的小道,向著這片綠茵茵的竹林內,悄悄走了進去。
一株一株的竹子,抓根在土壤之中,錯落有致,它們不高不大,筆直而俊俏,堅挺而有序,像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般,不動如山,竹葉在風中刮刮作響,如樂曲一般,動人心弦。
用竹搭成的小道,不長不短,大概有三四十米的路程,這條竹道沿著一條小溪,建築而成,溪水清澈見底,緩緩而流間,可見三兩魚兒,在溪水中,自在遊行戲耍。
竹道的盡頭,是一間古樸的小竹屋,竹屋四周形成一口小潭,這口潭是溪水從上往下流時,自然形成一個比較寬闊的夾口;潭的正中央,浮現出一塊圓形的大青石,溪水沿著這塊青石兩側流出,順流而下。
而這間小竹屋,就建在這塊青石上,自然而端莊,古樸而諧和,仿佛與這竹林融為一體的模樣,天然和諧,純韻質樸。
竹屋是用純竹製造而成的,沒有再添加任何別的雜質材料,竹屋有三層,略有十多米高,跟這些圍繞在竹屋周邊的竹子,高度相當;竹屋三層分為三節,讓人看上去,像是一棵被砍一大段的大竹子,倒映在清澈的潭水中,清晰可見。
毫無疑問,這裏就是齊凡在鬆林莊園的修煉之所,隻是至叢去那魔妖祖域後,算來他也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回來這裏。齊凡默默的站在竹道上,看著這依舊清寧幽靜的住所,無非讓他的心靈更加得平和安祥,更加得淡靜飄然。
竹屋的竹門上方,有一塊老舊不堪,卻又光華如鏡的金黃色竹牌門扁,竹門扁上,用行書刻寫‘純竹軒’三個大字,看上去給人一種行雲流水一般的感覺,讓人覺得通暢而順滑;但也有一股堅挺俊俏的銳氣,透露而出,給人一種任曆經風霜歲月的洗禮,任滄海桑田的巨大變化,依舊筆直堅挺,屹立不倒的氣概。
在竹門的兩側間,也各自刻寫著十四個整齊的行書字,右側寫著‘清流如鏡修真道’七大字,左側寫著‘碧竹似骨煉純心’七個字,故此形成一副完整的對聯:
清流如鏡修真道,碧竹似骨煉純心。
齊凡望了一會兒竹屋,開始往前移去,腳步輕輕盈盈的,如在前飄一般,走到竹道的盡頭,舉起雙手來,悄悄推開輕靈的竹門。
‘吱呀’一聲,竹門很容易就被打開了,一股清涼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味,頓時撲麵而來,像是在熱烈歡迎房子的主人回來一般,讓人覺得涼爽怡然。
他迎著這股涼爽的風氣,抬起右腳踏進竹門,沒有往樓上去,也沒有往兩側走去,更沒有在竹屋內有過多的停留,直接徑直的往裏走去,那裏麵還有一扇的竹門。
齊凡徑直穿過竹屋,來到這扇竹門前,用手輕輕拉開了這扇竹門,‘吱呀’一聲,門被徹底打開了,門外是另一片天地,不一樣的風景畫麵,盡顯無遺。
在這竹門外,是一座垂直百丈高的峭崖,翹崖皆是一些堅硬的泥土和石頭,混雜在一起,凝結而成。
峭崖之間,生長著一棵棵大小不一的青竹,這些青竹深深紮根於石頭和硬泥之中,青竹迎風而立,傲然生長著,讓人一看,仿佛覺得這座翹崖就是他的最佳生長之地一般。
在峭崖的正中處,有一條白色的小瀑布,從懸崖的最高處,飛流直下,仿佛從天而降一般,給人視野,增添了一種極速的美,讓人不禁讚歎,那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情形,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從天而降的白色水浪,如一條條俯衝而下的猛龍一般,重重的衝擊進,竹門外的一座清澈見底的潭水中,激起一朵朵的水花,形成一波波的水浪,在潭麵上,翻湧向前。
水浪的衝擊聲,像是大自然中,永不停息的音樂一般,悅人耳目、清神亮魂,而那一浪浪的水波,就如同自然中的音符,看是毫無規律的波動,卻好像又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頻率一般,給人以一種如在意料之外、似情理之中的感覺,玄妙之間,回味無窮。
在峭崖的半腰處,一麵光滑的石壁間,刻有一首七言律詩,詩的字體如行雲流水,卻又犀利勁俏,字體的一筆一劃,仿佛是一節一節的竹子,編排而成一樣,簡練而質樸,清高而氣骨,那是一首寫竹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