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很大,有幾十人要養活,運轉生計的唯一來源就是夏侯明初的俸祿。那點錢,在夫人精打細算下才剛能維持府裏日常運轉,哪裏有錢讓瑪麗過上她想要的生活。即便是她成了府裏的少夫人,也是不可能的。
瑪麗眼裏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挽起散落在額前的青絲,蓮步輕移地坐在了靠近壁爐一邊的靠椅上。天氣冷的時候,她就喜歡挨著壁爐坐著,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看愛看的書籍。這成了她的習慣。
“神父,我已經不是弗朗西斯國的女王陛下了。所以,你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阿美士徳一直都在注意她的神態,一經揣摩,就能知道她心裏所想。在海外,有新貴族崛起,有老貴族沒落。沒落的貴族,多半會選擇自殺。因為,他們骨子裏習慣了奢侈的生活,一旦不能再擁有,他們隻能選擇死亡,美名其曰守護“貴族榮譽”。
“您雖然流落到了東方帝國,但弗朗西斯國並沒有廢除您女王陛下的頭銜,這是大主教的意思。”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尊重,這樣更能獲得瑪麗的好感。
“你……你的意思是,我還能再回去?”瑪麗驚愕。她以為自己不僅被王室除名了,還會受到查理國王的通緝,卻沒想到,頭銜還在。
阿美士徳點點頭:“當然,隻要陛下您願意,您依然是弗朗西斯國的女王陛下!”
瑪麗激動了一下,差點手中的咖啡都倒了出來。她張大著小嘴巴,不敢相信他說的話:“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實在太渴望以前的生活,厭惡現在的生活,以至於表現失態,問出了這麼失禮的話。
“陛下,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們有的是時間談呢。”阿美士徳沒有立即給她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
瑪麗意識到自己失態,隻得裝作呡一口咖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有些後悔,不該問這個問題。說到底,光明教是自己的仇人。如今自己的一切,不就是光明教造成的嗎?
“我……我要走了。”她放下杯子,支支吾吾地說著。她覺得自己不該坐到這兒來,最多隻能在女神麵前的長椅上坐著。
“陛下。”阿美士徳喚了一聲,語氣有些沉重,“我知道,您心裏還在痛恨光明教,認為是光明教導致了您現在的悲慘處境。可是,那也是為了女神一統光明教。我想,您身為女神的孩子,一定也不願意看到光明教四分五裂吧?女神知道了您作出的犧牲,特地顯靈,命大主教補償您。”
“嗯?”瑪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當她看到阿美士徳滿臉的真誠時,她覺得不不是在欺騙自己,“神父,女神真的會顯靈嗎?”
“是真的。大主教已經曉喻光明教所有教眾,瑪麗斯圖亞特女王陛下永遠是弗朗西斯國的女王陛下,也是斯科特蘭國最合法的王室繼承人!所有教眾都必須給予您崇高的敬意!”他傳達大主教的話時,語氣極為恭敬,抑揚頓挫。
瑪麗心中震驚,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注意阿美士徳的措辭。首先,是大主教發話說她永遠是弗朗西斯國的女王陛下,但弗朗西斯王室會承認嗎?其次,大主教說她是斯科特蘭王室最合法的繼承人,也就是說她並不是唯一的;最後,所有教眾會給予她最崇高的敬意,而不是給予支持。這段話,完全就是空話,沒有絲毫意義!
可是,她太激動了,太震驚了,察覺不出其中有任何異處。“我……神父,那我可以回去嗎?”
阿美士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狡婕,笑了笑道:“當然了陛下,光明教和海外諸國都會以最熱烈的方式歡迎您!”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緊隨著他的話音剛落,瑪麗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