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遠處的台階口,從台階的階梯下去就是廢料粉碎機的出口。
原來車間是高低層,廢料粉碎機的入口是跟地麵形成了平行線,方便廢料車直接倒入,廢料經過帶齒的滾筒壓碎後再經過翻滾而咆哮的刀片直接打成顆粒,再輸送到玻璃融化機內融化,然後一層一層的工序,直到成品車間。
他帶著滿身的血腥味,連滾帶爬的從階梯上衝了下去,痛苦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粉碎機的出口,可出口並沒有白衣少女被攪成肉泥的屍身,唯一流出來的隻有火紅的鮮血,在出口的邊沿處一點一點的滴著。
他腦袋一片空白,親眼目睹白衣少女被攪成肉泥的屍身哪裏去了,為什麼隻有血流出來?
他雙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並埋怨道,“我真該死,為什麼自己會有那種禽獸不如的衝動和行為,這不活生生的把一個少女推向了死亡?她這麼漂亮,就這樣消失了,而且是在自己的親眼目睹下殘忍的消失。”
他癱跪在地上,又狠狠的煽了自己兩耳光,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很痛苦,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此時,耳邊又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方曉新,別難過了,你看到的並不是現在,已經是五年前的往事了。”
他大驚,這不是白衣少女的聲音嗎?
五年前,怎麼可能,猛然抬頭,隻見白衣少女正站在廢料粉碎機入口的階梯旁邊,背對著他。
你...你...你不是被...粉碎機...?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白光閃過,白衣少女就消失不見了。
他火速的衝上了階梯,可階梯上下來了一個人,並不是白衣少女,而是車間的檢修工人徐小波,於是他大聲問道,“方曉新,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吱吱嗚嗚,說不出個所有然,顫抖的問道,“徐哥,你剛剛看見一個白衣姑娘沒有?”
徐小波隨口道,“大清早的你見鬼了,別說姑娘,太婆我都不曾看過?”
又笑了笑說,“方曉新,你是不是做白日夢,咋啦!難道你被白衣姑娘給強奸啦?”
他無法回答徐小波的問題,隻回過頭去看了看滴血的出口,難於置信的是,出口並沒有鮮血的流出,隻有一點點清水在往下滴,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看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血跡,他又瘋狂的跑到衛生間的鏡子下,鏡中的自己依然風度翩翩,英俊的臉上並沒有什麼髒東西,他這才鬆了口氣,暗暗的問自己,難道這一切都是傳說中的幻覺嗎?
白衣少女的背影,徐小波的憨笑,就像電視的畫麵,一幕一幕的在腦袋裏重播,隨手洗了個冷水臉,才一步一挨的回到了辦公室。
看看牆上的掛鍾才六點三十五,七點夥食團開早餐,八點正式上班,所以同事們都還沒到,隻有檢修工是提前檢查機械是否正常,所以會提前上班。
他衝了杯咖啡,邊喝邊想,太不可思議了,要是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這時,從天花板上的喇叭裏傳來了開餐的鈴聲,才想起昨晚帶來的宵夜根本沒吃,還放在電腦旁的塑料盒裏,懶得去夥食團,於是就拿出來湊合著吃了。
剛收拾完衛生,過道裏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接著就是機械的啟動聲,過道裏一下子充滿了陽剛之氣,各車間的工作人員也都紛紛的到來。
辦公室裏也隨著熱鬧起來,嘀嘀噠噠的鍵盤聲,哢哢嚓嚓的鼠標聲,都各自忙碌著,唯獨隻有方曉新一個人在發呆。
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腦海裏浮現出來的,隻有白衣少女的影子,似乎忘了自己的工作。”
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坐在電腦前,同事們都以為他在工作,直到下午五點半,車間主任來拿報表的時候,大家才知道方曉新的桌麵上沒有報表,原來他一直在坐著發呆。
主任大怒,拍著桌子吼道,“方曉新,你給我站起來,你看看你,到底在幹嘛?你報表呢?你是不是加班加上癮啦?我告訴你,明天早上八點要是交不出報表,你就給我滾蛋。”
他低著頭,口裏不停的回答著是是是。
直到發怒的主任離去,他才坐了下來,看著電腦上一封封跳動的郵件,才知道自己的確在這八小時裏,一封郵件都沒打開過,更別說報表了,連自己都不相信在這八小時裏到底做了什麼?
同事們用不同的眼光看著他,有同情的,有搖頭的,有冷笑的,整理完資料,都各自下班了。
隻有他一個人還依然坐在辦公桌前,不一會辦公室裏就冷清了下來,車間的機器聲停了,過道裏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少了,慢慢的...慢慢的...又陰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