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喧嘩聲,買棺材的人回來了,院中停放著一口黑漆棺材。
大夥抽了支煙,把棺材抬入房中,將範大爺的屍體裝進了棺材,兩根髙腳長凳支撐著棺材,下麵點著一盞清油燈,昏暗的燈光陪伴著悲傷的母子和冰冷的黑漆棺材。
可老範入棺前的那鐵青麵孔和大大的眼睛,還有軟綿綿的屍體,似乎都漂浮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的確感到有些恐怖。
整個靈堂陰森森的,除了他殘疾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守在棺材旁,街坊鄰裏們都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個老人圍在火爐旁邊,抽著葉子煙,商量著天亮後的一些安排。
幾個小時過後,天終於亮了,範家二兒子從城裏也趕回來了,接著道士先生的到來,有的封包,有的寫經文,還有的掛菩薩案子。
到了下午,一切就緒,鑼鼓喧天,鄉親們都來了,小屋裏擠得滿滿的,哭聲和鞭炮聲,弄得整個範家溝鑼聲大震,就連悠揚的山穀中也久久回響。
村裏人死後,家庭不是很富裕的,最多也就是個早晚道場。
也就是說範大爺在死後的第三天出殯下葬,把他的墳地看在沙坡右側的一個小山丘下。
就在道場剛做到大半時,屋裏的人稀少了很多,婦女兒童們早已離去,隻剩下年老的和遠方親戚,出了道士先生之外,也隻有老範的三個兒子跪在地上,低著頭,聽著那念經超度的木魚聲。
鬧鍾指向零晨兩點的時候,忽然,“棺材有些晃動,接著又傳來了手拍棺材的響聲。”
屋裏的人一遍慌亂,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那口黑漆棺材,慢慢的往後退,接著棺材又是一正晃動,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棺材裏飄了出來,放...放我出去……快...快放我出去。”
瞬間屋裏的人破門而出,有人還高聲喊道,“快跑,詐屍了,就連老範的三個兒子也恐慌的跑了出去。”
屋裏隻剩下三個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道士,另一個是張廷方張大爺,還有一個就是老範那殘疾的妻子蔡氏。
蔡大娘被嚇得臉色鐵青,結結巴巴的問道,“孩...孩子他爹,是…是你在喊嗎?”
這時棺材蓋又動了幾下,提高嗓門的吼道,“幹什麼呀!快給我打開。”
清晰的聲音從棺材中飄了出來。
老道士的臉上也表露出了驚嚇,可他是道士,隻好強撐著,閉上眼睛,嘴裏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到是張大爺有些淡定,輕聲問道,“範老弟,我是張廷方,是你在喊嗎?”
棺材裏的範正力,似乎有些缺氧,很吃力的回答道,“張大哥,是我,快放我出去。”
張大爺大聲喊道,“你們都快進來,範老弟複活了…範老弟複活了。”
門外的人戰戰兢兢,又有誰會相信一個死了兩天的人還會複活呢?每個人臉上都呈現著恐慌的表情,慢慢的抖嗦著走了進來。
張大爺對老範的三個兒子說道,“你爹還活著,快打開。”
範家三兒子聽說他爹還活著,瞬間忘記了恐怖,一下掀開了棺材蓋。大聲喊道,“爹…爹。”
範正力從棺材中緩緩的坐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道,“你們咋把我裝在棺材裏呀?”
這時大家才徹底的相信範大爺又活過來了。
範老大把他爹從棺材中抱了出來,一家人圍著問長問短,欣喜萬分。
隻有那老道士搖搖頭,說道,“怪哉…怪哉”
範大爺走到道士先生的香案邊,將老道士的杯子端起,喝了一口茶說道,“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大爺把經過前前後後講了一邊,歎口氣說道,“老弟,幸虧你醒過來了,要不然天亮後就要把你下葬了。”
老範笑了笑說道,“唉!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啊!不說了,給我弄點吃的,還真有點餓了。”
張大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老範道,“我明明給你把過脈,脈博停止,確定你已經死了,再說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你咋又活過來了呢?”
老範擦了擦嘴邊餘留的飯渣,輕聲道,“我想想……讓我想想。”
大約過了幾分鍾,老範深深的打了個寒顛,抖嗦著說道,“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屋內的人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將範大爺團團圍住,都豎起耳朵聽著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怪事。
範大爺慢悠悠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天傍晚我擔著柴,趕著牛羊從沙坡過的時候,突然吹來了一陣大風,我當時隻記得我從沙坡上滾了下去,就被兩個怪人按住,用鐵鏈鎖住了我的雙手,穿白色衣服的怪人在前麵用鏈子拉著我,穿黑色衣服的怪人跟在我後麵,時不時還用手推我後背,把我押到了一條看不到頭的小路上,路牌上寫著(黃泉路)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