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男人卻是在她離開以後便睜開了眼,其實他一直都未睡著。
隻是動作已經固定,不想將熟睡中的女人吵醒。
而且他的母親這時候過來,應該也沒有什麼急事,並不需要擔心什麼。
貼心得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起來,這真的是他?
窗外偶有鳥停歇,嘰嘰喳喳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不太討喜。
頭輕抬起來,偏頭看著女人微皺著的眉頭,她還真是一整天都不怎麼高興,就算是睡覺,這眉也不見鬆過。
他抬起另一隻得空的手,擱置在女人隆起的小腹,輕聲在她頭頂道:“真希望你能給我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希望她腹中的孩子,不會被她現在這樣時不時的壞心情影響。
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未發現,此刻眼中帶著說不出味道的情愫,淺淡卻繾惓。
夏妤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過來,一睜眼便聽到人的這句話,心底頓時像是被什麼鈍器割開一道口子。
涼風呼嘯著往裏麵湧入,而她卻無可奈何。
沒有任何東西縫補,也沒有任何使自己不受到更大傷害的自保技巧。
他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溫柔,哪怕隻是早晨說的那句關懷話,其實都隻是因為孩子吧。
她之前到底是在奢望些什麼,表現得對他好一點,他就能夠不計前嫌了?
不可能的,就像那事並不是她做的,可他就是認定是她,所以折磨人的法子一直等待著她。
隻是後來不小心出現了一個意外,她腹中忽然懷上的孩子。
所以他才會在聽到她說自己壞話時,稍微威脅,在她工作做錯時,讓她不用再管複雜的事情。
如果她沒有孩子,孤身作戰,她身後的夏家,她的未來,也許都得毀在這男人手上。
想通了一切以後,隻覺得心寒。
夏妤在他懷中翻了個身,翻在床沿邊時穩當停下,聽到男人的輕聲詢問:“醒了?”
在收到她略帶沙啞的回應時,病房內的燈亮堂起來,男人也起身將窗簾拉開,頓時陽光普照。
她配合地關燈,朝著那人笑了笑,而剛剛還神色清明的男人,忽然恍惚起來。
看著她嘴角邊若隱若現的梨渦,也隨著人彎起了唇角。
在兩人都未察覺之時,韓雪抽著嘴角頗有吃不到葡萄說酸的本事,看著兩人道:“我都快被你們兩膩歪死了。”
能不能好好考慮一下,她這個大齡單身狗的心情,這樣無時無刻秀恩愛,真的好嗎?
夏妤憋著笑意無言,一雙動人的彎月眸卻像是會說話般,彎著頭看她。
“有什麼好笑的,大齡單身狗還不能表達一下自己的憤怒了?”韓雪佯裝惱羞成怒地揚了揚手,挑著眉反問。
病床上的女人笑著搖頭,發出一聲像極力掩飾卻未成功的大笑聲,聽著很是喜感。
夜桀澈看著那笑倒在一邊的人,搖了搖腦袋,笑點太低的人容易得老年癡呆,他真怕孩子遺傳了她。
“能不來深情對視嗎?”韓雪拿著藥盒皺了秀氣的鼻子,感覺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的酸葡萄。
那滋味,隻有她自己能夠好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