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種奇怪的雙重生活——白天是正常的男孩,晚上是吸血鬼的致命追蹤者——但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如果是一年前,或者更早的時候,我會非常困惑;我會在夢中翻來覆去,擔心明晚會發生什麼;胃口也會受影響,我會變得非常沮喪;我也許會集中心思隻幹一件事,不再和柯拉約會。
但現在不會,與布萊恩和怪物馬戲團在一起的經曆已經改變了我,我能同時應付兩個不同的角色。事實上,我喜歡這種角色的變換:晚上追蹤吸血鬼使我感到自己很重要,很偉大——安東?山,沉睡城市的保護者而下午與柯拉的約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人類男孩。兩個世界的生活都很棒。
這樣的生活在布萊恩盯上下一個獵物——那個胖子——後結束了。
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布萊恩在跟蹤人。他隻是在一條繁忙的商業街上徘徊,待了近一個小時,研究那些購物者;然後毫無預警地爬到他倚著的屋子的頂上,開始飛簷走壁。
我給凱裏打電話。他從不給我打,因為擔心吸血鬼會聽見。“他又移動了我小聲說。
“正是時候,”凱裏咕噥道,“我不喜歡他停下來,你不知道傻站在底下有多冷“去弄點東西吃,”我告訴他,“他移動得很慢,我想你能歇個五到十分鍾“你肯定?”凱裏問道。
“我肯定我說,“如果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的。”
“好吧,”凱裏說,“我想要個熱狗外加一杯咖啡。要我給你帶上點什麼嗎?”
“不了,謝謝我回答,“我會保持聯係的,待會兒見我關掉手機,跟上吸血鬼。
在跟蹤布萊恩的時候,我不想吃熱狗、漢堡、薯條之類的東西:那種強烈的氣味,他一下子就能聞到。我啃幹麵包片充饑——麵包片基本沒味——喝裝在瓶裏的自來水解渴。
幾分鍾後我覺得事情有點蹊蹺。其他晚上,他要麼待在一個地方,要麼就沒有方向地四處搜巡。這回他有了目標。
我決定靠近些。這很危險,尤其現在他移動得又不快,更有可能發現我,但我必須看看他要幹什麼。
我把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三分之一——這是我敢嚐試的最近距離,看到他把腦袋探出屋簷外,凝神看著下麵的街道。
我向下瞥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大街,看不出他在跟蹤誰。他停在一盞路燈的上方時,我才注意到燈下有個胖子在係鞋帶。
這就是了!布萊恩在跟琮這個胖子!這完全可以從布萊恩的樣子看出來。他瞪著胖子,等著他係好鞋帶繼續開路。胖子終於起身繼續前行。果不出所料,布萊恩跟上了他。
我後退幾步,通知凱裏。
“怎麼啦?”他問道。聽得出他正在嚼熱狗,通話中有咀嚼的聲音。
“行動了我簡短地說。
“哦,該死!”凱裏抽了口涼氣。我聽見他扔掉熱狗,推開身後的人,跑到個安靜點的地方。“你肯定嗎?”他問。
“非常肯定,”我說,“獵物已經出現。”
“好吧,”凱裏歎了口氣。他聽上去很緊張。我沒責怪他——我自己也很緊張。“好吧,”他又說,“告訴我你的位置我讀出街道的名字。“別跑,”我告訴他,“他們走得很慢。跟他們保持幾條街的距離,我可不想讓布萊恩看見你“我也不想!”凱裏哼了一聲,“隨時給我消息“沒問題我把手機關了,跟著追擊的吸血鬼。
布萊恩尾隨胖子來到一座大樓前。胖子走了進去。布萊恩等了半個小時,然後慢慢地繞樓走了幾圈,檢查了一下門窗。我保持距離,尾隨其後,準備如果他進去的話,就快速跟上。
他沒有進去。在徹底檢查完後,他退到附近的一個樓頂上——從那兒他能很清楚地看到所有出口——坐下等著。
我告訴了凱裏發生的一切。
“他隻是坐在那兒?”凱裏問道。
“沒錯,隻是坐等我肯定說。
“那是什麼地方?”
我跟著布萊恩時,看到了牆上的名字,也往窗戶裏瞥了幾眼,但光憑那令人惡心的動物血液的味道,就可以知道那樓裏在幹什麼。
“是個屠宰場我輕聲說。
長時間的靜默,然後凱裏提出:“也許,他隻是為了取點動物的血?”
“不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現在就可以進去。他不是為那些動物來的,是為那個人“我們沒法確定,”凱裏說,“可能他要等關門後再進去“那他可有的等了,”我笑了,“屠宰場整晚都開著“我就過來,”凱裏說,“我來之前,千萬別行動“不管你在不在,布萊恩行動,我就行動我說,但凱裏已經關了手機,沒有聽見。
幾分鍾後,他來了,滿嘴胡椒和洋蔥的味道。“從現在起,啃幹麵包我低聲說。
“你認為布萊恩會聞到嗎?”凱裏問。
我搖搖頭。“他離屠宰場太近了,”我說,“血腥味會蓋掉其他味道的“他在哪兒?”凱裏問。我指了指。凱裏歪著頭偷偷張望著,終於看見了那吸血鬼。
“我們得保持絕對安靜,”我說,“一丁點兒聲音都可能使他攻擊我們凱裏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想到會遭受襲擊——坐了下來。之後我們倆幾乎沒說話。
我們雙手互握成杯狀,把口鼻湊在上麵,以此掩蓋哈出的白氣。如果下雪就好了——雪能蓋住白氣——但那是個清朗寒冷的夜晚。
我們就那麼坐著,直至淩晨三點。凱裏的牙齒直打戰。我剛要讓他回去,免得凍死,那胖子出現了。布萊恩馬上跟上了他。
等我意識到布萊恩要從我們麵前經過時,已經太晚了,已經沒時間藏起來了。他會看見我們的!
吸血鬼向我們走來,光腳穩穩地走在冰冷的屋頂上。我確信他會看見我們,但他隻是不錯眼珠地看著胖子,從我們麵前五米處走過——他的影子像可怕的幽靈一樣從我們身上掃過——離開了。
“我以為我的心髒都停了凱裏顫抖地說。聽到蛇娃那熟悉的心跳,撲通(他的心比普通人跳得慢),我笑了。“沒事了我安慰他。
“我還以為我們完了凱裏顫聲說道。
“我也是我站起身,看了一下吸血鬼走的路線。“你最好下到街上去我告訴凱裏。
“他走得不快,我能跟上凱裏說。
我搖搖頭。“我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加速,胖子可能會打的或搭便車。而且,剛才隻是僥幸逃脫,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分開:這樣,就算一個被抓,另一個還能回到旅館,假裝沒有參與凱裏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就從最近的防火梯上爬了下去。我尾隨著吸血鬼和胖子。
胖子沿來路返回,經過我第一次看見他、但現在空空蕩蕩的街道,來到一棟公寓樓前。
他住在六層中央的一套房裏,布萊恩等屋內的燈熄火後,便坐電梯上去了。我跑上樓梯,在樓梯平台的盡頭觀察著。
我本以為布萊恩會開門進去——開鎖對吸血鬼來說不是問題——但他隻是察看了一下門窗,然後轉身回到電梯裏。
我飛奔下樓,緊隨著慢悠悠離開的吸血鬼。我告訴了凱裏發生的事以及吸血鬼前進的方向。幾分鍾後,他跟我會合了。我們一起跟蹤著在街上漫步的布萊恩。
“他為什麼沒進去?”凱裏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說,“也許裏麵還有別的人;也許他打算以後再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是上去送信的過了一會兒,我們繞過拐角,走進了一條小巷:一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布萊恩伏在她身上。凱裏倒吸一口涼氣,準備衝上去。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來。
“你幹什麼?”他嘶聲道。
“沒事,”我說,“他沒殺人,隻是在進食。”
凱裏停止了掙紮。“你肯定嗎?”他懷疑地問道。
我點點頭。“他從那女人的手臂上吸血,而那些屍體都是脖子被割開了,記得嗎?”
凱裏猶豫地點點頭。
“我沒錯我安慰他。
幾分鍾後,吸血鬼拋下那女人,繼續前進。我們趕緊跑去察看。正如我所料,她隻是昏迷了,但還活著,左臂上有一道新疤,那是唯一的痕跡,表明她曾被吸過血。
“走吧,”我站起身來,說道,“她幾分鍾後就會醒,我們最好趕快離開我看看天,計算了一下還有多長時間天亮。“他今晚不會殺人了,”我說,“時間不夠。他現在很可能正往旅館走呢,我們得快點一如果不能在他之前回去的話,就得向他解釋到哪兒去了,那可真好受了第二天太陽還沒下山,凱裏便到公寓樓去盯著胖子,而我則待在家裏好跟蹤布萊恩。如果吸血鬼去公寓樓,那麼我和凱裏就能會合。如果他去別的地方,我們就會商量一下,看凱裏是否繼續留守崗位。
太陽一下山,吸血鬼馬上就起了床。他看起來很高興,雖然他還是不適合在葬禮以外的場合出現。
“凱裏哪兒去了?”他問,一頭紮進我為他準備的食物裏。
“買東西去了我回答說。
“他一個人?”布萊恩頓了一下。那一刻我還以為他起了疑心,但他隻是在找鹽瓶。
“我想他是去買點聖誕禮物我說。
“我還以為凱裏不會攙和到這種傻事裏頭呢。嗯,今天幾號?”
“十二月二十我回答說。
“聖誕節是二十五號?”
“是的我說。
布萊恩沉思地摸著臉上的疤。“那時候,我的事應該已經做完了他說。
“是嗎?”我努力使自己聽上去一點也不好奇或激動。
“我本打算事一辦完就走,但如果你想留下過聖誕節,我們就多待一些時候。旅館的服務人員好像在張羅什麼慶祝活動“是的我說。
“你想參加,是嗎?”
“是的,”我奮力擠出個微笑,“我和凱裏在為彼此買禮物。我們打算跟其他客人一起去參加晚宴,放煙花,大吃一頓火雞。你如果想來,也可以參加我努力使自己聽上去好像真希望他也能參加。
他笑著搖搖頭。“我對這樣的蠢事不感興趣他說。
“隨你便我回答。
他走了,我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徑直把我帶到了屠宰場,這使我很奇怪——也許他真的對胖子沒興趣:他盯上的可能是別的什麼事——或者別的什麼人。
我和凱裏在電話裏討論了一下。
“是很奇怪,”凱裏同意說,“也許他想在胖子上下班的時候動手?”
“也許吧我遲疑地說。事情看起來有點奇怪,吸血鬼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行動。
凱裏留在原處,跟著胖子。我選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在一根熱水管旁邊,那裏可以驅掉一點寒氣。我看屠宰場的視角沒有昨晚那麼好,但我能清楚地看見布萊恩,而這才是最重要的。
胖子準時到達,凱裏隨後而至。看見胖子來了,我移到屋簷邊,準備如果布萊恩行動的話,就跳下去幹涉,但吸血鬼一動不動。
一整晚就這樣過去了:布萊恩坐在房簷邊;我和凱裏蹲在另一處;工人們在屠宰場裏忙碌著。淩晨三點,胖子走出來回家。布萊恩又跟著他,而我們跟著布萊恩。但這一次布萊恩沒有上樓,這是唯一的一點變動。
第二天晚上又是這樣。
“他到底想幹什麼?”凱裏問。寒冷刺骨,他抱怨腿都凍得抽筋了。我讓他先走,但他決定要堅持。
“不知道,”我說,“也許他要等一個特殊的時候行動,比如說月亮在某個位置什麼的“我以為狼人是唯一受月亮影響的怪物凱裏半開玩笑地說。
“我也這麼想我說,“但我也說不準,關於全吸血鬼的事,布萊恩有很多沒告訴我。那些事你都可以寫本書了“如果他攻擊的話,你準備怎麼辦?”凱裏問,“動起手來我們有機會嗎?”
“如果公平較量,我們肯定不是對手我說。
“從哪兒搞來的?”凱裏倒抽了口冷氣。
“今天我到屠宰場裏轉了轉,熟悉一下地形,看見這把刀在後院的一個箱子裏。它鏽得太厲害了,我想是沒用了“你要用這個?”凱裏小聲問道。
我點點頭。“我要割斷他的喉嚨,”我輕聲說。
“你認為你能做到嗎?他動作很快。如果失手,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了“他沒有準備,”我說,“我會成功的我看著凱裏,“我們說好了一起行動,但到時候,我想一個人去“不行!”凱裏嘶聲道。
“必須這樣我說,“你沒法跟我那樣快速移動,如果跟來,隻會礙事。而且,”我補充道,“如果事情不順利,我失敗了,你還能有機會再對付他:等到白天,在他睡覺的時候殺了他“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凱裏說,“不,”我輕聲說,“我不能讓他殺那個人“你對他一無所知凱裏說,“記得我說的嗎:那六個人可能是罪有應得?也許這家夥也是個壞蛋“我不管,”我固執地說,“我同意跟著布萊恩,是因為他說他並不邪惡,他並不殺人。但如果他是那個凶手,那麼我,一直相信他幫助他的我,就也成了幫凶。我沒法阻止那六場謀殺——但我能製止第七場,我一定會“好吧,”凱裏歎了口氣,“按你想的做吧“你不會插手?”
“不,我不會他發誓說。
“即使在我遇到麻煩,看上去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好吧,即使在那種時候“你真是好朋友,凱裏我緊握他的手,說道。
“你這麼認為嗎?”他苦澀地笑了,“待會兒事情砸了,你被布萊恩抓住,尖叫著喊救命,而我隻是袖手旁觀。那時候,再看你會認為我是怎樣的朋友吧!”
十二月二十二日晚,布萊恩行動了。
那會兒凱裏在盯梢。我在旁稍事休息,放鬆一下眼睛——即使是半吸血鬼,在長時間凝視後眼睛也會酸痛——突然凱裏驚跳起來,抓住我的腳脖子。
“他動了!”
我跳上前,正好看見吸血鬼跳到屠宰場的屋頂上,撬開一扇窗戶,迅速地溜了進去。
“動手了!”我哀歎一聲,準備行動。
“等等,”凱裏說,“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厲聲說。
“我不會一路跟著,”凱裏說,“但我不想就這麼坐在這兒,一個人擔心得快瘋了。我在屠宰場裏等你沒時間爭辯了。我隨便點了一下頭,開始飛奔。凱裏以最快的速度跟在我身後。
跑到打開的窗前,我停下來,仔細傾聽吸血鬼的動靜。靜悄悄的。凱裏來到我身旁,上氣不接下氣。我爬了進去,凱裏隨後。
我們進了一間狹長的屋子,裏麵堆滿管子。地板上滿是塵土,布萊恩的腳印清晰可見,我們跟著腳印來到門邊。這扇門連著一條鋪有花磚的通道,布萊恩穿過房間時沾在腳上的灰在花磚上標出了他行進的路線。
我們跟著灰印,經過通道,走下一段樓梯,來到屠宰場一個僻靜的角落——工人們幾乎都聚集在另一頭——但我們還是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可不能在如此緊要的關頭被發現。
腳印越來越淡,我擔心會失掉吸血鬼的蹤跡——我可不想在屠宰場裏盲目地亂找——我加快了腳步。凱裏緊跟著。
轉過一個拐角,我看到一件熟悉的紅鬥篷,馬上住了腳,拉著凱裏退到吸血鬼看不到的地方。
我用嘴形示意:“別說話然後小心地溜到拐角處,看布萊恩要幹什麼。
吸血鬼躲在堆放在牆邊的紙盒子後麵。沒看到其他人,但有腳步聲臨近了。
胖子出現在門口,吹著口哨,翻看著手中筆記板紙頁上的記錄。他停在一扇大自動門前,按了牆上的一個按鈕。門發出尖銳的吱吱嘎嘎的聲音,緩慢地提了上去。
胖子把筆記板掛在牆麵的鉤子上,走了進去。我聽到他按了另一邊的按鈕。門吱吱嘎嘎地以同樣緩慢的速度落了下來。
布萊恩急衝上前,從門下滑了進去。
“回到那有管子的房間藏起來我告訴凱裏。他開始抱怨。“就這麼辦!”我打斷他,認識你真好,凱裏“小心,安東凱裏說。我能看出他眼中的憂懼,那不是為他自己擔心,而是為我。“祝你好運“我不需要運氣,”我勇敢地說,拔出我的刀,“我有這個我又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後飛跑過通道,伏身在地,從門縫下滾了進去。門在我身後合上了,把我、胖子和吸血鬼關在了裏麵。
滿屋子動物的屍體,掛在從天花板垂下的鉤子上。這是間儲藏鮮肉的冷凍室。
血腥味令人作嘔。我知道那隻是些動物的屍體,但總忍不住覺得它們是人。
頭頂的燈光出奇地明亮,我得小心移動:一絲影子可能就意味著我的末日。地板滑膩膩的——是水?是血我每走一步都得留神。
燈光和血液輝映,在屍體上抹上了一種奇怪的粉色光暈。在這樣的地方,你不會想成為素食者!
有一會兒,除了屍體,我什麼也看不見。然後我看到了布萊恩和胖子。我調整步子,跟著他們。
胖子停了下來檢查一具屍體。他一定感到很冷,因為他盡管戴著手套,還是往手裏哈氣取暖。檢查完後,他拍拍那死動物——屍體晃動起來,鉤子吱嘎作響——開始吹口哨,調子和他在外麵吹的一樣。他又走動起來。
我開始縮短和布萊恩之間的距離——我不想離得太遠——突然胖子彎下腰,檢查地板上的什麼東西。我急忙後退,擔心他會看到我的腳,而就在這時,布萊恩向他逼近了。
我無聲地咒罵著,向前跑去。如果布萊恩留心,他是會聽見的,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麵的人身上。
我在吸血鬼身後幾米處停住,抽出那柄鏽刀。現在是最佳的進攻時間——吸血鬼靜靜地站著,緊盯著胖子,絲毫不知我就在身側。理想的靶子——但我不會進攻,我要等布萊恩先行動。在他行動之前,我不願相信他就是凶手。正如凱裏所說:人死不能複生。現在可不是犯錯的時候。
胖子彎腰細看著引起他注意的東西,那幾秒就像幾小時那麼長。終於,他聳聳肩,直起身來。布萊恩發出嘶嘶的聲音,繃緊了身體。我舉起刀。
胖子一定聽見了什麼,抬頭向上看去——方向錯了,應該向後看——布萊恩跳了起來。
我雖然早就料到了他的行動,但還是錯過了時機。如果我和吸血鬼同時跳出,就能劈中目標:他的喉嚨。但我遲疑了,雖然不到一秒,可是機會已經錯失了。
我大叫一聲,跳了出去。我之所以叫喊,部分是因為想嚇住布萊恩,部分是因為自己非常害怕。
喊聲使布萊恩迅速地轉過身來,眼睛因驚訝瞪得出奇地大。由於沒有向前看,他笨拙地撞到胖子身上,倆人一起滾倒在地上。
我撲到布萊恩身上,舉刀砍了下去。刀鋒陷進了吸血鬼的左上臂,深深地咬進肉裏。他痛苦地吼叫一聲,想把我推下去。我按住他——他處於不利位置,盡管他比我重,力氣比我大,都沒有用——抽回手臂,想用盡全力來給他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