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講究“劍勢”,現場雖然殘留著很多劍痕,但是劍勢都是同一點發出,為半圓向外擴散,那些切麵幹淨利落,劍在現場留下的痕跡呈一種自然的美。如果多次出手,就會在痕跡中帶來混亂的“雜質”,一切跡象都表明,凶手隻出了一劍。
但這隨手的一劍,不僅將這裏七十二個生命屠戮殆盡,還講上清觀的大殿一分為二。
所有的建築都像被千萬鋒利的劍聯合切割過一樣,更妙的是,這些建築和裝飾雖然被切碎了,還是屹立在原地,直到有人引起動靜,才轟然倒塌。
就像大師手下的藝術品,餘韻猶存。
是何人留下了這樣的手筆?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人辦到的話,那他的劍,已經強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不可能……這不可能。”釋彤喃喃道。
“師叔,你知道是誰是吧!”見到釋彤的神情,承誌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你不是博聞強識,通曉古今嗎,你告訴我是誰,好嗎?”承誌懇切的問道。
“不,我不知道有這樣的人。”釋彤說:“這世上用劍的高手,不可能有人能達到這般境界。”
“不!”承誌退後兩步,眼中閃爍著淚光:“你是騙我的,這裏明明白白有這麼一個人,他殺了我的師伯們,殺了我的好友,殺了我的親人!這滿地作證的都是血啊,你卻跟我說世上沒有這麼一個人?”
“承誌!”釋彤喝道:“你給我清醒一點!”
承誌一愣,直直的看著釋彤,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你不要再這樣了。”釋彤道:“就算我知道是誰,我們也沒有能力報仇。以我們的實力,就算找這人,也隻是白白送死。”
“那他們不是白白死了嗎?”承誌怒道:“難道他們七十二人,不是白白死了?”
釋彤有些吃驚,自從承誌的師傅死了之後,他就一直跟著自己,平時都很聽自己的話,今天情他緒激動,言語間也頂撞起自己來。
釋彤安慰他道:“承誌,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在這個道觀長大的,現在道觀隻剩下我們兩人了,但是我不想你卷入仇恨之中,能不能找到仇人還不好說,就算找到了,以你的道行……”
“就算我武功低微,打不過他,我也要親手把他的眼珠摳下來,要用牙把他的肉咬下來!”承誌狠狠的說道。
“你這是匹夫之勇!”
“我匹夫之勇?”承誌紅著眼問道:“那師叔你呢?你難道不會為大家報仇嗎?”
釋彤眼神裏居然有一絲躲閃,不敢看承誌的眼睛,“當然,我會努力找到那個人,但是同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更重要的事情?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重要?”承誌憋紅了臉,看著釋彤微妙的的神情,他眼眶裏迸出止不住的淚水:“師叔,想不到……你居然就這樣,不給他們報仇了?你竟然是這樣的貪生怕死!”
“我沒有!”釋彤說。
“好!我自己去!”承誌心中五味陳雜,再也聽不下她解釋,於是奪門而出,回頭複雜地看了釋彤一眼,然後往山下跑去。
“你!”鄭白喊道:“你個臭小子,別走!”鄭白追上去想拉著他,卻被承誌一把甩開。
“讓他去!”釋彤也對鄭白喊道。
“可是……”
“讓他自己冷靜一下。”釋彤說。
鄭白聽著這話,也是直皺眉,冷靜?別說承誌了,鄭白和林彩兒兩個外人都冷靜不下來。這麼多同門死了,釋彤是如何還能這麼鎮定自若,她還是人嗎?
須臾之間,承誌就跑的沒影了,釋彤接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承誌這孩子天性淳樸善良,本不應該經曆這樣沉重的仇恨,我不想讓他承擔這種事情。他一個小子,什麼本事也沒有,是尋不到仇家的。我們不要追他,讓他去吧。”
“可是……”鄭白說:“你就不擔心他跑了再也不回來了,你就不擔心他的危險?”
對於他們自家門派的事,鄭白本不便多言,但是這些日子一同的經曆,讓他們已經成為了共患難的朋友,從朋友的角度,鄭白還是對釋彤的做法感到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