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微微暗沉,鳳曦舞一人獨坐,她的性子喜靜,平時並不會讓太多的宮婢侍奉身旁。更若此時,偌大的碧涵殿內,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連小未也被遣了出去。倒是無關於什麼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有時候,一個人更能清晰的想清楚一些事情。
眼前的清茶早已失了朦朧的霧氣,從有到無,鳳曦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裏坐了多久,隻是不知疲倦,腦海中一直翻騰著這兩日來發生的事情。
君陵卿無疑是恨自己的,鳳曦舞心中明了君陵卿是為何怨恨自己,無疑是因為李心婉一事,李心婉能夠得到君陵卿這樣一個性情的朋友,也不知是幸?亦或者是不幸?
鳳曦舞又想到了性情反複無常的君臨墨,剛毅的輪廓浮現在腦海中,鳳曦舞的朱唇微微一抿,黛眉輕蹙,心中顯然並不為想到君臨墨這一號人物而感到暢快,反而多添了幾分壓抑。君陵卿早已抓準了這個皇宮之內的生存之道,知曉所有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君臨墨的手上,刺殺的那一幕才能成功的出演在君臨墨的麵前吧,從贈送匕首,到莫名的拜訪,這一切的一切,當真的處心積慮啊。
一抹戾氣快速的閃過鳳曦舞的眼眸,眸中握緊的茶盞倏地一傾,些許茶水灑了出來,手背卻是冰冷一片。
茶,已涼。
但是心中的恨意卻是不斷的在升溫。
君陵卿,老虎不發威,你當真以為本宮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麼?真是天大的笑話。
“何事竟然能夠讓愛妃想的如此入神呢?竟然連朕來了也不自知?”君臨墨灼灼的眸光緊鎖在鳳曦舞清冷的麵龐上,薄涼的唇瓣緊緊的抿著,鷹利的眸子裏閃過不清明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怕隻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待他反應過來之時,映入眼簾的豁然就是碧涵殿三個字,走進殿內來,也隻是見了鳳曦舞分神的模樣。不知不覺,竟也跟著出神如此之久,若不是擔憂熨燙的茶水燙傷那個該死的女人的那一瞬間,怕是如此一直下去了。
鳳曦舞,朕該拿你怎麼辦?
“嗬。”清冷的,嘲諷的,嗤然一笑溢出妖豔的朱唇,狹長的鳳眸輕輕上挑,“許是皇上的存在太過渺茫,本宮竟未察覺出來。”
“口舌之強。”君臨墨仿若早已習以為常,隻是冷冷的回以一句。也不待鳳曦舞出言,君臨墨便自顧自的邁進了殿內。
幾步走來,已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鳳曦舞,暗沉的陰影覆下來,遮了鳳曦舞大半的臉色,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對於君臨墨這樣的俯視的姿態,鳳曦舞並未予以直視,冷下了臉色,手中的力道加緊,忍下了潑茶水的衝動,朱唇微啟:“皇上是前來為君陵卿討尋公道來了嗎?”
除此之外,鳳曦舞實在想不到什麼是君臨墨可以深夜滯留碧涵殿的理由。
逆光中,君臨墨聽到鳳曦舞的話語之後,身形微微一怔,明顯的僵硬了幾分。隨即,陰影散去,君臨墨已然轉身離去。
“朕,若說朕是為了你而來呢?”為何我總是如此不值得你的信任?
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