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姐啊,本該高貴嫻雅,本該美麗大方,本該有一位良人將她妥帖安放,免她動蕩不安,免她四下流離,允她一世長樂。
鳳蘭憂靜靜的看著鳳曦舞,心中暗暗的想著。
時光啊,你將阿姐雕琢得如此強勢霸道了呢,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般想著念著,心中突然湧起無限的疼惜。
“阿姐,你可知蘭憂身中何蠱?”鳳蘭憂不急不緩的問出口,回答鳳蘭憂的是鳳曦舞疑惑的神色。
鳳蘭憂嗤笑出聲,麵色流露的皆是無所謂的神態,似是不經意說出口的一句話,他笑著啟唇:“是傀儡蠱啊。”
轟,的一下,鳳曦舞的腦海瞬間炸開,眸子裏盡是不可置信。關於傀儡蠱的信息一下子便湧進了腦海裏。
怎,怎麼可以.
“阿姐,以後,我就會痛,從手指開始,從腳下,一直從四肢百骸延伸,一直延伸啊,延伸到全身的每一個地方,一寸一寸延伸,一次比一次更痛,直到疼到了骨子。那痛就一直在絞著,附在了骨頭裏,血肉裏,直到.”
“住口!”鳳蘭憂的低喃被鳳曦舞的一聲厲喝打斷。
鳳蘭憂隻是頓了一下,隨即依舊含著笑,扯動唇角:“直到痛到沒有了知覺,被他人所控製,成為一個傀儡。說不定哪一天,阿姐,蘭憂就會拿著刀,砍向你的頭顱,也許是刺向你的心髒.”
鳳蘭憂的聲音低沉又充滿磁性,性感又不失沉穩,如魔魅一般的嗓音卻一直在折磨人心,一下又一下的淩遲。
鳳曦舞不忍再聽,狠狠的閉上了雙眸,廣袖下的雙手緊緊攥成拳,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夠了!”鳳曦舞再次怒喝一聲,她依舊瀕臨在歇斯底裏的邊沿,隻見她一步一步走近鳳蘭憂的眼前,緊緊的盯著鳳蘭憂的雙眸。
縱然他的唇側依舊含笑,縱然他的溫眸如星,但是鳳曦舞還是窺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脆弱。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棄你於不顧嗎?”一針見血,鳳蘭憂頓時啞然。
鳳蘭憂靜靜的站立著,似是不想再偽裝下去,麵上的笑意退去,使他看起來有一瞬間的頹然。鳳蘭憂蠕動了幾下唇瓣,終是無言。
他的阿姐,何其玲瓏剔透的女子。他又怎能班門弄斧?
鳳曦舞看著鳳蘭憂鬆緩下來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陣疼惜,深知自己不該逼他太緊,鳳曦舞緩緩退後了一步,攏了攏廣袖,凝向鳳蘭憂。
美目流轉著莫名的情緒,所有的千言萬語終隻能化為一句,“若是想通了,便去尋小未,她會將一切告訴你。”
鳳曦舞說罷,已經抬步離去,凜冽的紅裙在清風中飄揚,明明是那般孤寂的身影,卻帶著無限的冷囂,不可一世的孤傲。
才踏出殿門,鳳曦舞再次轉過了眸子:“麵壁思過五日。”
鳳蘭憂默然的垂下眼瞼,一下子又坐回了座椅上,伸手,複而又撫上了眼前的焦尾琴,若有所思。
長姐如母,本該護你周全。
阿姐是這般說與他的。
鳳蘭憂的身姿維持了許久,久到他都忘記時間過了多久。終,他輕動了一下手腕,僵硬的站起了身子。
緩步走了出去,前往的方向赫然就是小未的寢屋。